第十六章 拐卖危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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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怎么回事?”车厢外传来那矮冬瓜的破驴吼。
“车厢的抖动幅度太大,里面空了!”绷带男若有所思的沙哑嗓音传入。
“怎么可能!这车厢可是特制的!我去试试!”然后他便是一个劲地猛敲车厢。
在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时,只听得那矮冬瓜咆哮道,“为什么会打不开!”
“那个轮子怎会凑巧在今日被腐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说只有‘腐金水’才能瞬间腐蚀铁器,而今日的木轮虽看似‘自然’腐蚀,但是还是不符合腐蚀的规律。虽然刚开始不能相信这车上竟隐藏了有如此稀罕之物的人在,但是如今……”
“额?可是这车子也没破啊!”
“那是因为还有另一种罕见的可以粘合铁器的‘合金水’!”
见识还挺广的么,不过是不是罕见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从椿树婆婆那淘来的玩意。
“能趁我们不注意把车厢弄破又合上?什么时候?”矮冬瓜显然很疑惑这个举动的作案时间。
“是,照理说我们一直在车厢旁,即使离开的也就是……”
晕,你们在玩推理游戏啊,这是一职业绑架的该干的么!
“是她!一定是她向车夫下了泻药,引开了我的注意力!可是,时间……或许她没用‘腐金水’,只是趁着进出在锁与门上做了手脚,趁我注意车夫时逃跑,放走了人。那么,‘合金水’可以在一路上慢慢地涂抹。呵呵,今晚不虚此行啊,能得到这么一个机智勇敢,狡滑多变的种子!”绷带男估计只差仰天大笑来宣泄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这……这怎么可能,这些都是些十岁以下的孩子啊!”矮冬瓜不敢置信自己会被一群小孩子耍。
“哼,太小看她们,会吃大亏的。”绷带男轻蔑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车厢内的我说,“虽然失去了七个,可是有你足够抵百个!”
“那我现在就把这车厢劈开!”
“不急!那丫头既然能想到如此妙策,又将自己留于车内,必是有所准备,一定要小心!”
“哈哈,绷带男总算是开窍了,你们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进来哦,我在车厢的四面都涂了好玩的等着你们哦!”没想到那绷带男竟然能分析得这么**不离十,真有趣!
“你这小鬼别嚣张,看我进去后怎么收拾你!”矮冬瓜是一激就暴的性子,立马抽出他常用的大刀,对着车厢门就是乱砍一气。
或许他真的有身蛮力功夫,或许刀真是一把上乘兵器,可是我早已花大赌注,将“腐金水”在大门缝和门上涂了个够,这下子硬度韧性都加强了数倍。
矮冬瓜见不能弄破车厢的门,心中恼火万分,随手抓起那锁车厢的链子,使劲地拽。“三——二——一!”门外传来巨型物体倒地的声响。呵呵,我只是趁回来的时候拉了把链子的末端上车,顺便留下了“非觉”——能让对方连睡七日的药,就看那人是否能挨的住饥饿的煎熬,留下奄奄一息的生命。
绷带男似乎是被激怒了。车厢从后面被凌厉的刀锋划开,整个面壁滑落。那月光下的绷带显现着诡异的阴森,环着荧蓝色的光,他的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你的刀真锋利!”我真诚地赞叹道,又惋惜地摇摇头,“可惜落到了你的手上。”
绷带男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想惹火我么?这对你没有好处。”
哼,就是你这没反应才是你已经憋得气闷的表现!
“自己出来?”
“……”不理。
“那我过去请你吧。”说完,那团绷带直接点地而起,以轻功快速飞入车厢,以刀借力改变方向,砍断我在车厢里布置的细丝网,直直冲向我,打算一把捞起**车厢。
在扯拉上我的衣襟的同时,绷带男突然双睁他阴霾的大眼,瞪了我一眼,重重摔在车厢地板上,昏了过去。
我静静地等着,直到那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落定,才拿开捂着鼻嘴的手绢,“笨!细丝上撒了‘非觉’很难猜么?”
小心地想绕过那堆绷带,突然感到有人迅速靠近。靠,还有人啊!迅速缩身,却瞥见了一抹影子闪过就要上了车厢。
来不及我多想,直接向那人扑过去。
也许是意料之外的突然袭击,也许是看清了来人是我有些吃惊,那人竟毫不防备地被我冲撞跌倒,而我现在才知道车子的旁边就是一斜坡,我们便这样滚了下去。
虽然说他很快地反应过来,护着我滚落,我的全身几乎连轻微的擦伤也没有。
可是现在我趴在他的胸口,他双手环抱着我,把我包在怀里,我呲着牙,怒瞪着他,他有些躲避着我的“凶狠”的眼神。
不是我这人无耻到要恩将仇报,只是在跳车厢时,脚已经撞到车厢了。不过说到底,如果不是要阻止他碰到车厢后侧缝里夹的‘腐烂粉’,我也不至于弄伤了脚。
忍着痛,从他的身上撑着爬起,脚如所料的剧痛,不能站立,我直接坐到地上。
他好像这时才发现我的脚受伤了,忙过来。轻轻抬起我的脚,脱了鞋袜,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地按摩着。好一会儿,他又重新帮我穿上了鞋袜,脸颊微红。

我这时突然想起,山下的风俗好像是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裸露的。可惜山下的规矩对我从没什么大的作用,我瞥了他一眼,“喂,作为补偿,你要送我去‘抚春院’。我赶时间!”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示意我趴到他的背上。
回去的路,他一直是用轻功背着我的。他的背没有爹的那么结实宽厚,有种安全感,也不似莫居的有淡淡的清香,能让我安然入睡,他的甚至有些过于消瘦而咯人,但是我相信,这个眼前的黑衣小子一定能长成像他们一样出色的人。
过了好似很长又好似很短的时间,我们才回到了梅城郊区的梅林。此时,梅林已经应着时节齐齐开放。我们穿梭在一片艳红色的梅林中,月色浮动,清风摇拽,暗香诱魂。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我嗅着这清冷的梅香,想起了那个虽只有一面之缘,却注定会在记忆深处留下不可消散的印象的和尚,这个少年是否也会是那样的存在?
“你的药酒……很奇怪,虽然一开始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了,可是我的意志还没有消散。我觉得身体好像有奇怪的感觉,就强撑着去找你问——虽然你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虽然只有三天,他也对背上人的随性而至的绝绝风格有深刻映象,“结果看见你被迷昏了。可是那时候腹部突然窜出一股蛮横的真气,四处乱窜。”
“你不会是强忍着剧痛,没有去调息,就一直追着马车来救我吧。”语气是有些嘲讽的,可是那是心中感动的掩饰,“笨,那些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感觉到他有丝惊讶,“‘抚春院’那边的巷子,石子路,胭脂粉末的气味呛人,追踪术没用的。”
他了然地点点头,木讷得好玩。
双手圈着他的脖颈,借力向上,阻止一直下滑的趋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股真气怎么样了,到刚才才终于平息么?”
“不知道。”他黑黑的发丝贴在额上,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侧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高挺俊拔的鼻子,紧抿着的薄唇,“我试着调息过,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它的行走。只好……只好先跟着你,想找机会先救出你。”
“你看到钰荷儿她们走了吧,”手上无聊,随手把玩着他的一撮青丝,他的头发比莫居的要粗硬,不意外地发现他明显一振。呵呵,小子,原来你挺迂腐的嘛,“后来那股真气自己就平息了?”
他的脸绷得紧紧,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子,”再靠近他一点,幽幽地吐着气息,我觉得他的心跳都在明显加快,“说不定,我又救了你一次哦!”
嘻嘻哈哈地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听到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此时我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块金铜锁,雕刻得好像是蛮荒族的一种护佑图腾,上面还刻有些字,不是很看得懂。
“这是什么?”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我拿着那锁在他眼前晃了晃。
也许这块东西对他很重要吧,他差点就伸手去抢了,幸好及时停止了动作,否则估计我要被甩出去。
“是我出生时母亲给我的锁,上面是……我的生辰。”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快放回去。”
“什么时候?你的生辰。”
半晌,飘来他几不可闻的声音,“今天。”
“哦。”空气中又是一片静默,让人窒息。
她……什么也……不是!
一丝黯然划过黑衣小子的眼眸,快得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只觉得背上人一阵捣鼓,终于将东西又穿回到自己脖子的链子上,放入了贴身的内衣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凉。
“把我放到这就是了,我自己去‘抚春院’。放心,我熟得很!”指使着免费“坐骑”在“抚春院”旁的巷子停下来。
前面不远处的大街上人声沸腾,而这个小巷却无人踪影,从旁边的屋子里透了些光,朦朦胧胧了一切。
好一阵恍惚,才发现自己和那少年就这么对站着,无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缓缓抬起手,这次却是目标明确的狠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嬉笑道,“再见。还有别老是一副‘冻死你不商量‘的万年冰山脸,多笑笑,别喜欢皱眉,那样像个小老头。还有,生日快乐!”说完,我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就转身潇洒地大步走开了。
安静的巷子是被人遗忘的角落,朦朦胧胧出映出的那个少年的影子,在原地站了好久。他缓缓打开自己的手,里面是还留有她余温的……那个锁!这家伙该不是……等一下,那她刚才放的是什么?
急急地掏出脖子上的链子,一块印有密样图腾的纯青色玉石映入眼帘,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是一块温玉。
再见!少年轻轻呢喃,脸上挂上了淡淡的微笑,那微笑竟是如此的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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