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狗仔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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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我在校园里上了直树的车,我的生活就被彻底地改变了。那些刻意亲近和冷语相向的人随时随地地充斥在我的周围,一个人走路和一个人听歌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于是我将给小忧写邮件当成一次私密的机会,好象只有在我写那些文字的时候,我才可以真正拥有一个人的时间。
小忧在邮件中告诉我她在纽约的生活,她说她已经搬出了叔叔的家,在外面另租房子住,到了美国才真正了解了一切靠自己的道理。语言学校的课程已经结束,下周她就要到医学院报到,因为学费昂贵,她晚上还要在一家酒吧打工。她的爸爸希望她能留在美国生活,为了不让爸爸失望,她一定要撑下去。
我告诉小忧我恋爱了,而且是和我一直爱着的人。我不知道别人在追求了很久的梦想,被自己确认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忽然成真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心情,对我而言,那一刻就象是重生。我抚摸到他的脸,就象抚摸了自己所有流着泪的念想,而如今那些往事都已成烟云。我不确定这样的日子是否可以永久,但我确定这一刹那的幸福是可以永久的,因为他不再是别人的幸福,而是我自己的,可以让我随意地收藏或者阅读的幸福。
除了给小忧写信,我还找到了生活中的另一种兴趣,那就是写歌。我回到上海后不久,爸爸就为我请了钢琴老师,那个老师是中国著名的钢琴演奏家,同时在歌曲创作上也很有造诣。每次除了教授钢琴,她还会教我一些词曲创作的技巧。《别人的幸福》成功后,我对写歌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不久后我为直树写了一首歌,那也是我自己的第一首原创歌曲,歌名是《我看见你们拥抱》,直树听完第二天就推荐给了他正在拍的一部偶像剧《蔷薇之吻》的导演,后来成了那部电视剧的片尾曲,由他自己演唱。
那首歌其实从创作技巧上来看还很稚嫩,我也只不过把它当成一种业余爱好随意而为,可是爸爸却不这么看,他对妈妈说:“我一直相信我们的风吟是一块璞玉,一定有被雕琢的价值。”
在爸爸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有一天我去“中天”办公室等他一起回家,正好直树也在。爸爸看着我问直树:“直树,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庆功宴的时候,麦子对我说的话?”
直树看看我,想了想说:“和风吟有关的,就是对她作词方面才华的赞美了。”
“对的,后来她又多次对我提到风吟,”爸爸转向我说:“说想介绍你去她曾工作过的纽约爱音音乐学院学习音乐创作,那里是全世界最好的学习音乐的地方。”
我对这个消息感到非常意外,“爱音”是所有学音乐的人最神往的地方,他们有严格的招生制度,每年能进入“爱音”创作专业的外国留学生全世界不超过四十人,而那些人往往都是已经在国内小有知名度的词曲作者。
我问:“我什么都不懂,能行吗?”
爸爸说:“风吟,‘爱音’从来不看中名气,他们要的是才华。你有很好的音乐想象力,如果能加上‘爱音’传授的专业知识,你绝对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创作者。”
我看向直树,他欣喜地说:“风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能进入‘爱音’学习,那会是你人生的转折点,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我觉得象做梦,我真的可以进‘爱音’吗?”
“当然,”爸爸说:“‘爱音’是麦子的母校,她毕业后又留校执教过几年,这些年她推荐上去的学生至今还没有被爱音拒绝的记录。我会抓紧时间为你办报名的事,你自己做一下留学的准备。”

我要去“爱音”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虽然觉得非常兴奋,但对要离开直树两年,心里又有些失落。直树看出我的心事,接连推掉了很多通告,只为了在我离开前可以有多一点的时间和我在一起。
那天下课后我在拐角的小路上等直树,可是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佑威。佑威一看到我,马上下车,迎着我走过来。
他说:“风吟,我刚想打电话给你,你就自己出来了,不会是心电感应吧?”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和直树的事,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着:“今天,我带你去吃泰国菜吧,那家的厨师长是我爸爸的朋友,厨艺很不错的。。。”
“对不起,佑威。”我努力寻找着合适的开始语,“我今天不能跟你去吃饭,我约了人了。”
他停下来,仔细地看我。
“干吗逃避我,说好给我时间,让你慢慢了解我的。你这样对我,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爱上我啊?”
“佑威,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约了人。”
“那你说,你约了谁?”
“这个,我约了,约了。。。”
“说不出来就是在骗我。”
这时有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说:“她约了我。”
我如释重负般地微笑着转身,我看到了我意料之中的人。他也微笑着向我走近。佑威看着我们,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我说:“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我点点头。
他的情绪急躁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很多,他说:“他上次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那不是直树的本意,是我误会他。”
“误会?我看你把他当好人才是个误会。”他转向直树,目光咄咄。
“安直树,我警告你不要去惹她,风吟和方静瓷是完全不同的人,我不许你再伤害她。”
“我没有惹她,也不会伤害她,我只是在和她约会。你也可以,只不过以后你再想这么做的时候,最好先通过我。”
“你给我闭嘴。”
我拉了拉直树,轻声地说:“直树,别这样,佑威只是担心我。”
直树安慰地拍拍我,然后转向佑威,态度温和了许多。
“好吧,不和你斗嘴了。如果你真的关心风吟,那么请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昏倒,也不会再让她伤心,我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孩,我对她是认真的。”
我看到佑威的眼中有一丝溃败,让我有些不忍,可是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只好傻傻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俩。
佑威说:“她喜欢你,所以你说什么她都信,但是我不是。你最好是认真的,否则我随时都能把她抢回来。”
直树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我接受你的挑战。”
“那好,安直树,记住你才刚刚起步,我们终点线见。”他们对峙着,象两座山脉,非此即彼的距离,即使沉默不语,也让人感应到那种沉积的能量。
佑威转身上了车,“宝马”发出轰然的发动声,很快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我清楚地看到他离去前失落和不平的目光,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还有他那句预言般的话让我心里有一种不安,我和直树的路真的才刚刚开始走,不知道终点处牵着我手的人是不是依然是他?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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