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做明星的女朋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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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的办公室在顶层,佑威向安保人员要了钥匙,然后我们坐电梯上去。佑威向我介绍说爸爸除了音乐,对室内装潢也很有研究,这间办公室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布置的。我一走近那个房间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发现从色彩,材质,家具摆放方式都和以前我们家的书房非常相似,我还在一旁的落地书柜里找到了以前家里的几件小摆设。原来爸爸真的一直都在等我们回家,想到这里,觉得好温暖。
“你在想什么?”我听到佑威在问我。我还来不及回答,忽然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了,我吓的叫了起来。
佑威连忙说:“你别怕,你把手机的灯打开,走到桌子那边去,桌子上有烛台和火柴,你把它们都点上,我去找管理员。”
我依照他的话拿着手机,借着那点微光走到桌边,这才发现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十二个造型别致的烛台,分别用十二星座来命名。我依次点完,转身找佑威,却见他正手捧一大束白色的玫瑰花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立即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刻意安排,也了解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我的心变的非常不安。
“风吟,送给你的。”
“谢谢,你什么时候买的花,我怎么没看见。”
“喜欢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白玫瑰?”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只是卖花的人告诉我这种花最适合告白时候用。”
“佑威,你不要开玩笑。”
“我从没这么严肃地做过一件事。风吟,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在你出现之前我是被你的身份吸引,在我当了你一天导游后,我被你的性格吸引,而刚才和你谈话时,我发现我已经被你整个人深深的吸引。你完全不同于我认识的任何女孩,甚至完全不同于我自己,我们的世界没有任何的交点,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样强烈的感觉是如何发生的。我从来就不认为我是个好人,并以此为荣,可是在你面前曾经不可一世的潘佑威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渺小。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变大,变好。风吟,做我女朋友,好吗?”
“佑威,我们认识还没多久啊,这样太快了吧。”
“你和直树认识都十多年了,不是还象陌生人一样嘛。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够,那就给我时间,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相信我一次,好吗?”
说完他向我走来,将花束递到我手中,然后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下意识地不停后退,可是才退了几步就被桌子挡住了后路,我惊慌地看着他,佑威笑了笑,用我从没见过的耐心对我解释道:“你应该还没接过吻吧,不要怕,闭上眼睛,想着我就好。”我睁大眼睛有些恐惧地看着他,我想说“不”,可竟然发不出声音。就在我们的脸只剩下几毫米的距离时,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对不起,打断一下。”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佑威连忙放开我,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桌子后面的高背椅上,直树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看着我们。
佑威的应急能力显然高出我一筹,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有的骄矜神态,问道:“安直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拜托,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太投入了,没看到我。”
“你一直都在这里?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直树满含怜悯地看着他,点点头。
“那你不早发声音,躲在那里想吓死人啊。”
“我录了一下午的节目,刚想在这里睡一会,就听到有人在念对白,是你新接的戏吗?导演是谁啊?”
“你少鸡婆,风吟,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睡觉。”
我机械地回答了一句:“噢。”然后跟着佑威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直树在我们身后叫到,我感觉到他从我的左边走到我面前,他高大的身影,还有属于直树的气息向我迎面压迫过来,让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这是上次舞会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心里依然延续着对他的怨恨,那一天,他把我变成了肥皂泡,迷离到刺痛自己的眼睛,却不让我知道绚丽仅仅是因为光照的缘故。他制作了我,又刺破了我,我是他残忍的杰作,他一次看完我所有的羞愧和感伤,我的原形被我自己大白于阳光下,所以,安直树这三个字,此刻在我心里就是退无可退的底线。
他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似一种漫不经心的问询:“我刚才好象听到有人说我们是陌生人,这你没意见吗?”
我诧异地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固守着自己的底线,用我并不擅长的冷漠语气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没意见。”然后主动拉起佑威的手,快速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佑威送我到家门口,我的情绪还未从刚才的一连串意外中恢复过来,我简单地和他告了别,不再给他更多说话的机会,匆匆闪进了家门。
可能今天就是万事不宜吧,一进门,就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我预感到妈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我会接受一场地毯式的问询。
我心虚地问道:“妈,你怎么还不睡啊?”
不出我意外,妈妈没有太多的掩饰,开门见山地问:“风吟,潘佑威是不是在追你?”
“好象是吧。”我含糊地回答。
“那你也喜欢上他了吗?”
“没有。”
“那你得告诉他啊。”
“他没有问过我。”
“那你就打算和他这样下去吗?”
“妈妈,我们只是朋友。”
我满不在乎的态度似乎一下子把妈妈惹恼了,她的口气越来越严厉。
“我早就对你说过绝对不许踏入娱乐圈,这也包括不许和娱乐圈里的人交往。我不希望你被那些人当作炒作的工具,就象直树和方静瓷那样。”
“直树和静瓷怎么了?”
妈妈犹豫了一下,将桌上的报纸递给了我。娱乐版通版都是直树新专辑的消息,大标题是“安直树新专辑发表会,方静瓷到场祝贺。”下面是一大张两人**拥抱的照片。文中用很大的篇幅描写了他们的绯闻,上面写到安直树表示两人是好朋友,而方静瓷却对恋人关系的回答模棱两可,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那张报纸我看了很久,好象在看一部畅销小说,妈妈有点不忍,从我手上拿走了报纸,语气也变的非常温柔:“和娱乐圈的人谈恋爱,一定要有这种心理准备。再好的感情经过这样的大肆宣传还有多少真实可言啊。我也不是不同意你和潘佑威在一起,只是我怕你会被人利用。”
“妈,我已经长大了,知道如何把握这些事的。“
妈妈看着我,眼神中有无限的了解,就好象她看到的是她自己。
“风吟,你是不是喜欢直树?”我吃了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妈妈没有等待我的回答,继续说:“傻孩子,你瞒不了妈,你的性格太象我了,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就只有他。风吟,你要相信妈的话,你和直树是不会有结果的。”

原来我一直是个可以让人一眼看到底的人,偏偏自己还以为隐藏的很好,这让我觉得很气馁,我和直树,如果是所有人都猜得到结果的谜题,那么任何的编撰都是多余。
我的声音苍白无力,我说:“妈,你放心吧,我知道直树是不可能喜欢我的,而只要不是安直树,我都是安全的。”
妈妈有些不忍,声音变的非常柔和,她说:“风吟,妈是不想让你卷进太复杂太冒险的感情,我怕最终受伤害的是你。我只要你过一种平淡但安全的生活,那样才能有一辈子的幸福,你能理解吗?”
“我懂了,妈。”
“那就好,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我和妈妈道了晚安,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想拿出手机看时间,找了半天却怎么都找不到手机。我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可能掉落的地方,才想起刚才在爸爸办公室用手机来照明,一定是听到直树的声音和佑威惊慌分开的时候掉在那里了。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那里找找看。
我慢慢地打开门,看见妈妈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于是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又轻轻地反手关上了大门。我拦了一辆空车向“中天大厦”开去。
到达爸爸办公室所在的24楼时,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试着推了推,发现门没有锁,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一走进去,就看见直树依然坐在刚才的座位上,正看着我,象是我的返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问:“你还没走吗?”
“你是来找这个的吗?”他指着桌上的一样东西问我,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我的手机。
于是我说:“是的,是你发现的?”
“对,我想你可能会回来找,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等我?那太浪费你时间了,如果我不回来拿,你不是要等一夜吗?”我心里觉得奇怪,他不可能是专程等我回来的吧。
果然他说:“不浪费,我今天要通宵录音,权当休息了。”
他的说明让我有些受伤,我的语气也变的更僵硬了,我说:“你不需要解释我也明白的,你当然不会真的是等我。中天大厦里应该有更好的地方让你休息,手机你放桌上就好了。”
“我怕等一下又有人要到这里来告白,被他们顺手拿走了可不好。”他轻笑。我有些恼怒,又有些羞愧,我走过去,从桌上拿起手机,很快地说:“谢谢,我走了。”转身准备离开。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在我身后说。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什么问题?”
“你答应他了吗?”
“谁?”
“佑威。”
我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脸色微红,含糊地回答:“我不想谈这个。”
“我希望你拒绝。”
我吃惊地看向他,他的目光和他的语言一样断然,我问:“为什么?”
“他不适合你。”
我很明白他和佑威之间的关系,他所担心的东西应该和我无关。我说:“是因为你不希望他成为中天的女婿,才这么说的吧。”
我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他听出来了,开始正视我对他的不满,他逼视着我,目光里有种急切辩解的**,这让我感到迷惑,他会有什么需要向我交代的东西吗?
“不是为了我,是因为你。”他回答。
“因为我?”
“做明星的女朋友并不象你想象中那样风光。为了他的人气,你必须承受对方一次次将自己否定,为了配合宣传,你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不同的女星搞绯闻。明星的世界是一个名权利的世界,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难免会被某些明枪暗箭射到。更重要的是,明星的生活里充满了机会也充满了诱惑,你不知道他能爱你多久,可能是几年,也可能只有几天。在这样提心吊胆中爱一个人,对你来说,太辛苦了。”
“今天你已经是第二个警告我不要和娱乐圈的人交往了。可是你们不明白,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无论多难走的路都可以顺利走过去。娱乐圈里的情感虽然有很多变数,但也不乏长厢厮守的例子,所以关键不是爱的人是不是明星,而是两个人是否愿意一起去为爱努力。”
“有时候对于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做到的事,最好放弃。这样的放弃会变成一种更深厚的爱。”
“那么你会为爱而放弃爱吗?”
我看到他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安直树心内的矛盾,我知道的他从不给自己一个以上的选择,他是个清楚了解自己的人,也总是走在一条离理想最近的路上。沉默了一会,我听到他的回答居然是:“我会。”这让我大感意外。
“想爱却不能爱,那样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我问。
“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眼看着她因为爱你而受到伤害,那样岂不是更残忍?”
“我不太明白你的想法,但我觉得如果不去争取就轻易地放弃,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那是一场赌局,输赢都有可能,你会愿意去冒这个险吗?”
“当然愿意。”
他笑了,刚才凝重的谈话气氛也变的活泼起来,他说:“这样看来潘佑威可以如愿以偿了。”
我的脸再次变的绯红,不是因为潘佑威,而竟然是怕他误会,我急切地说着:“我不是说他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的笑意更浓了,他说:“他一定不这么想。好了,你似乎不习惯谈到他,那我就不谈让你为难的事。他刚才有没有带你参观过录音棚?”
“没有,我们去的时候,里面正好在工作,进不去。”
“我的录音暂时停止,现在里面没人,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
我们去了十楼的录音室,那也是中天最好的一间录音室,所有的设备都是国外一流乐队使用的品牌。我的手在电子琴上滑过,小小的空间里立刻有音乐在回荡。
我说:“直树,你能唱首歌吗?”
“你想听什么?”
“你唱什么都好听。”
他笑:“干吗这么捧我,有什么目的吗?”
我也笑:“当然没有啦,是我的真心话。”
他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手边的吉他,唱了一首英文歌“perfectmoment”。唱完,他走到我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着他。
他的目光很奇怪,有我看不懂的内容,他的声音变的非常温柔,他问:“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下次如果有人说我们是陌生人,你一定要否认。”
我笑了起来,随口问:“你很在意这个啊?”
“对,我在意。”他神情严肃,让我不得不收起笑容。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答应你。”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个奇特的夜晚,却让我看到了直树的感性,他一直封闭着不容窥视的东西,却在某一种时刻奇妙地流泻了出来。我很庆幸这种时候,我恰在他身旁,只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幻境,黑夜过去,黎明降临,一切都会恢复原貌。我早已经习惯看愿望成空,只是我的愿望象已埋下了千万颗种子,一边消失,一边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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