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掘河围困
当伊里蛮得到官军的增兵的消息后，气得他差点掀翻摆放沙盘的桌子对面的官兵将领太狡猾了，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就破掉了自己的分兵之策。
派出去侦察后方的斥候已经侦察了附近五十里以内所有有可能隐藏大量人员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越是这样，他的心中就越是不安。没有任何问题，往往说明会有很大问题。官军的将领分明就是个极具谋略天赋之人，不可能在这里按兵不动。他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肯定的！绝对不能再这么对峙下去，一定要发动进攻才行！
传令下去，所有已经分散出去的小股部队，立即在原地建造渡河工具，务必在两天之内对官兵发起一次大范围的攻击行动。同时，渡口处的防御栅栏拆除掉，大量建造渡河工具，就不信这样一来还看不出对方的意图。
下午时分，他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斥候来报，在下游一百二十里外，找到个可以作为渡口的滩涂。只不过路有些不好走，如果沿着南边的古河道一路行去的话，倒是可以。不过要多走出近八十里的路程。
“古河道？什么意思？”伊里蛮听后眉头一皱问道：“咱们这里难道以前还有一条河吗？”
“回禀大将军。古河道是指的赤水河以前的河道。据说百年前，赤水河不是在现在位置。而是在上游几十里处向南流淌。后来因为一次山体滑坡，造成河道被阻，才改道现在的位置。小的侦察到的可供大军渡河的地点，实际上就是古河道于现在的河道的交汇处。古河道现在虽然已经长满树木，但是只要把那些树木砍伐掉，就可以供大军驻扎，同时渡河所需要的木料也可以解决。”
“当初是谁负责的上游侦察任务？有没有观察一下上游改道的那里地势？有没有发现敌情？有没有被官兵挖开的可能？”
面对大将军一连串的追问，那个斥候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答道：“上游河道口也是小的带人侦察的，当时只是看了看是否适合作为大军渡河的地点，并没有往多里想。不过小的倒是记得，那里到处都是巨石，并不适合大军的就地展开。至于敌情，小的自认为还算机警。除了河对岸的烽火台外，并未发现官兵的踪迹。至于您所说的，会不会挖掘开，小人个人认为，工程量太过于浩大，绝非三五百人就可以在短期内做到。如果人数过多，将很难隐藏住踪迹。上千人的行动，很难不在行动过后留下痕迹。”
“很好。再来说说下游的渡河地点吧。据你估计，如果我方的五万大军要想渡过赤水河，大概要多长时间？”
“小的认为。如果能够架设三座浮桥的话，只需要三个小时就可以全部渡河完毕。前提是没有收到对方的阻击。”
伊里蛮点了点头，吩咐斥候离开后，来到了沙盘前驻足观看。观看沙盘几乎已经是他这几天唯一可以干的事情。
两日，宋云睿收到成诚送来的消息：古河道的清理工作已经进入尾声，随时可以掘开河道口的巨石，引河水进入古河道。请指示何时开始行动。
宋云睿转身问道：“云飞，从刚才这两天叛军的举动不难看出，他们是想在下游的古河道和现在的河道交汇口处渡河。想必叛军的大军此刻已经正在星夜赶往那里，你说我们是现在就掘开河口还是再过两日？”
“怎么啦？是不是又心软啦！我就纳闷，在怀安道时的那个杀伐果断的你，才过了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怎么就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断。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你还如何能够带兵打仗！”
宋云睿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唉！情况不同啊！对面的叛军，可是集中了夷岭、南屏两州一多半的青壮。如果一下子都杀光，至少十年这两州都无法恢复元气。我们不能简单的为了杀戮而战斗，还要考虑战后的重建啊！”
“只有彻底的破坏以后，才能得到重生。你父亲年年平叛，这么多年都没有彻底消灭，为什么？就是因为不平等！如今一个绝佳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只要这一次一举剿灭叛匪，至少可以保证未来的几十年内，不会再有叛乱发生。整整两代人都会感激你今天为他们所做的这一切的！”
“也许……你是对的。就听你的，两日后再行动。”说完这句话，宋云睿象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座位上。
夜里，天空中开始飘起毛毛细雨。到了晌午时分，雨势越来越大。叛军为了行军速度，不得不冒雨前进。前军的一万人走过之后，脚下的道路已经是一片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雨水很快就浸透了士兵身上的衣服，这也使得他们身上的热量迅速流失，早早的便产生了疲惫倍感。整整的一天时间，五万人马不过才前行了四十余里。等听到原地扎营的命令后，很多士兵不顾地面的泥泞，直接坐在了地上。
第二天，雨依然不紧不慢的下着。尽管伊里蛮心里十分着急，还是听从了部下的劝解，下令部队原地休息一天。
到了傍晚时分，为了给步卒们取暖，伊里蛮下令把食油浇到潮湿的木头上，以便能够生火给手下人熬一些热汤取暖。这种天气下，如果不小心一点，很容易发生非战斗减员。
官兵一方，宋云睿最终还是让大哥下令提前一天掘开河道。下令之时，在心里还在不停的告诉自己：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现在放水，比雨停以后的效果要好得多。
下过令之后，他就在夏雨生的陪同下来到了河边，注视着河面的情况。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河面的水位开始下降。宋云睿知道那边已经掘开缺口，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夏雨生见状，赶紧劝他回营歇息。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今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此丧生，我哪里有心思歇息呢？”
伊里蛮刚刚躺下不久，就隐隐觉得地面有些震动。刚刚坐起身来，一名斥候就闯了进来，高声喊道：“大将军，山洪暴发，请大将军赶紧下令把部队撤往高处。”
伊里蛮一把抓住那名斥候问道：“快说，山洪是从哪一面下来的！”
“回大将军，山洪不是从山上下来的，而是从我们来的方向奔流而至。小的也是从二十里外骑马赶回来向大将军汇报的。大将军快点下令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啦！”
伊里蛮“嘿”的一声，重重地将拳头砸在床上：对方果真是在挖掘河口，准备淹死自己！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一点下定决心去看一看呢！一边往帐外走，一边大声喊道：“来人赶紧通知下去，所有人赶紧往两边山上的高处转移，粮食辎重就不要管了，赶紧往山上跑，越快越好！”
命令下达还不到五分钟，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步卒还没有来得及走出营帐，营寨的南边便传来阵阵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伊里蛮还骑在马上竭尽全力的在营帐中奔跑着，喊叫着那些没有走出营帐的步卒。
脚下的水已经开始没过脚腕，手下的亲兵不顾他的咆哮，强行把他的坐骑往山上拉。刚刚不过向山上爬了十几米高，第一波洪峰就轻易地冲垮了临时搭建的营寨围栏，裹挟着无数来不及离开的步卒，一路向下冲去。
看着数不清的步卒在洪水中无助的挣扎与求救，伊里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的步卒！我的手下！我的弟兄！宋云逸！宋云睿！你们俩兄弟给我记住了，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绝不会放过你们！”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