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等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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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商团继续上路。
他们要在六月六来临之前赶到霸业城,以期赶上那个交易大会。
由于大批货物随身,商团的速度不快,楚狂徒到也不急,一路跟着车队走马观花,和商团还有佣兵团的人随意闲聊,到也过得轻松愉快。没过多久,他就和商团的人打成一片了。
平时的楚狂徒,虽然傲立独行,却完全不象那位少东家那样用鼻孔看人。
事实上曾经受过最严格最优良教育的他,只要愿意,他可以表现得比任何人都绅士和贵族得多。
楚狂徒的狂妄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对所追求的事物的渴望,是一种意志强大到极至后的外在表现,是一种愈强更强的战斗精神,却绝不是对着无关人等展现自己处处高人一等的白痴自大。
他永不会做那种无聊的行为,这一点,和那个纨绔少东家完全不同。后者完全把自己放在了贵族的层面上,对所有人呼来喝去,也包括那位为了商行尽心竭力的老管家乔恩。因此,楚狂徒可以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惟独对这位少东家没任何好感。
商队走了半天时间,终于决定停下休息。楚狂徒一个人找了僻静之处,背靠一棵大树坐下。
精灵小女孩蓝夜,端着自己的午饭走到楚狂徒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对他说:“你要吃点吗?”
那饭盒里的食物少得可怜。
楚狂徒摇摇头:“看起来,你比他们的待遇要好得多了。”他指指那些犯了事的野蛮人奴隶。
小姑娘低着头回答:“乔恩老先生说了,我将来是要卖给大户人家的,所以不能太亏待。以后还要学习礼仪,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很多很多东西,这样将来才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我吃得比他们都多,也比他们都好。”
“这样你就知足了?”
小姑娘没回答。
楚狂徒笑笑:“是啊,你是可以知足了。有吃有穿,将来要是能跟个好点的主子,一辈子也不愁吃喝。听说花精灵永远不会老,也就是说永远都不用担心有人不喜欢自己。上天赐予你们永恒的青春还有绝世的美貌。”
小姑娘双手合什:“这是花神对她子民的照顾。”
楚狂徒冷哼:“如果是那样,你们的神就是我所知道的最愚蠢的神。”
啊?蓝夜吃惊地看着楚狂徒。
“拥有了永恒的青春和美貌的你们,就算是被人抓做了奴隶,也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会太难过。所以你们软弱可欺,不懂争取。上天在赐予给你们美丽的同时,同样还给了你们强壮的身体和锐利的眼睛,先天就可以修习高等魔法的能力,你们却用它来创造艺术,提高那所谓的生活品味。结果就是,与世无争的花精灵一族,最终不得不远遁他处,年复一年忍受着人类的盘剥。”
看看小姑娘,楚狂徒不屑道:“我给你的那把刀,你终究还是没拿出来用吧?是啊,花精灵嘛,最美丽最温柔的种族,怎么可能会动用凶器呢?尽管你们本身是有资格成为最好的猎手的。。。”
蓝夜低着头不说话,楚狂徒的说话,其实对她内心的冲击极大,只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环境的逼迫,又怎么可能几句话就改变过来呢?
楚狂徒抬首看天,悠悠的说:
“草原上有一种狼,叫钢铁魔狼,它们只是普通的三级生物,但却是草原上的绝对主宰。因为它们永远都是成群结队的行动,而且从不惧怕任何高等生物。它们捕猎一切魔兽作为自己的食物,甚至敢于挑战八级的狂暴地龙,九级的雷霆妖兽,即便是一头龙来了,仅凭龙威也不可能将它们全部吓退。它们是少有的绝不惧怕任何强者的生物,任何魔兽只要敢招惹它们,就必定群起而攻,哪怕战死再多也绝不后退。它们用自己的鲜血和悍勇来维护自己的地位,最终以低下的魔兽之躯成为高等魔兽也惧怕的存在。。。”
看了小姑娘蓝夜一眼,楚狂徒问:“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它们可以这样?”
小姑娘惶然摇头。
楚狂徒冷冷地说:“因为它们永远都吃不饱。”
蓝夜呆呆地看着楚狂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狂徒实在不愿意和她多说下去,看样子,小姑娘对自己的命运没有丝毫的觉悟,既然她自己不争,那有什么义务帮她呢?他楚狂徒可没兴趣帮这样的人。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
一支凄厉的响箭突然划破寂静的上空,呼啸出惊人的气流,划过楚狂徒的脸,正钉在了他背靠的那棵大树上。
大队的人马突然从远方大道路上出现,足有数十铁骑,后面还跟着数百名手持钢刀利刃的粗豪汉子。
当前的两名骑士,分别坐在外形如狮的奔雷兽上,分别是一男一女。男得黑似碳,女的红如火,竟都带着满脸的腾腾杀气。
“是红雨盗贼团!”狂风雷亚尔大叫起来,声音中带着强烈的不安。所有人哗啦啦抽出了手上的钢刀利刃。
红雨盗贼团,一个最近在迷雾丛林一带响当当的名号。为首者是夫妻二人。
黑虎克林。
红虎莎娜。
两个大地强者级别的武士。
“把所有的钱和货物,包括我们看得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交出来!不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钱财而丢了自己的命!”盗贼团的人说话干脆利落,没有半句废话。

妈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楚狂徒想。
狂风雷亚尔的神情很严肃,略带了些紧张。
他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只是数十个护卫。对付些小蟊贼,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对付象红雨这样的大型盗贼团,就远远不够了。
仅是那些普通贼众,就多达三百人,何况还有两个大地武士在一旁虎视耽耽。
抱了下拳,狂风无奈道:“原来是克林大当家的,莎娜二当家的。我是狂风雷亚尔,烈风的名字,想必两位也听说过。。。”
黑虎克林懒洋洋地扬起一只手打断了狂风的说话:“我知道你是谁。而且我还知道这支商队是紫旭商行的。不过老子没兴趣和你攀交情,那些场面话老子懒得说。你们的货物,老子要了。不给就是死。想打没问题,老子人比你多,手底下比你硬。不想死,就给老子光着身子滚。”
狂风雷亚尔的脸色一片苍白。
黑虎克林很嚣张,可他的确有嚣张的本钱。这个家伙是有名的悍不畏死,坎苏帝国曾多次派重兵围剿他,有一次甚至打断了他一只手,划开了他的肚子,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可还是被他跑掉了。
这狗娘养的只信实力,想打没问题,谈判没兴趣。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更是一个辣手的货色,听说论功夫还在黑虎之上。
红虎突然一声轻吒,身后的几名盗贼同时举起了手上的强弓。
一阵箭雨漫天射了过来,整整二十支箭插在商队前进的道路上,排列得整整齐齐,到象是被人用手插上去的一般,组成了一条拦路的弓箭线。
箭法之准,令人惊叹。
这算是威慑,但却是很管用。
狂风雷亚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想了想,知道一旦开战,只怕除了自己,这里没一个人能逃得出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货物同样保不住。
长叹一声,他回头对老乔恩说:“对不起,实力差距太大,恐怕我保不住这批货了。”
乔恩哀叹,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完了。至于那个少东家,早吓得躲在车子里不敢出来,问他意见等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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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一排插得整整齐齐的弓箭线前,楚狂徒的眼中浮现一缕欣赏:“不错的箭技,这年头要想混黑,的确也得有本钱才行。”
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黑虎克林和红虎莎娜,他们就那样两个人站在大道之上。身后是大批的盗贼簇拥着,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商团中人
楚狂徒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他说:
“嘿,难道真得就没有谈判的余地吗?我是说,商队一旦遭劫,只怕回去也没日子过,一样的饿死,所以,总要给大家留些什么吧?不然真要打起来,贵部署的兄弟也会有死伤,那岂不是不太好了?”
黑虎哈哈大笑:“老子做没本钱的买卖,从不给人留余地。一样是得罪人,哪有什么余地好留。难不成给你们留了一成货物,你们还就感激我了不成?老子没那么笨,也没那么想不开。至于老子的兄弟,大家都靠卖命换饭吃的,只关心那饭够不够吃,够不够好吃,不关心他妈的有没有命吃!大家说对不对!”
他回身大吼。
所有的盗贼同时山喝:“没错!拿钱买命,不然全部杀光!”
楚狂徒一脸的遗憾表情:“还是老话说得好啊,背后簇拥着刺刀的谈判。。。是无敌的。”
他蹲了下去,用手拔起其中一支插在地上的箭,抚摩它的纹理,观察它的打造,毫无疑问,这些箭也都是做工精良的上品。
黑虎的眼睛现出一股怒气:“你他妈的敢拔我们的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楚狂徒随口说了一句话。
声音太轻,克林没听说清楚,他下马,然后上前走了一步:“你说什么?”
楚狂徒又重复了一次,可声音依然太低。
克林连走几步,与楚狂徒的距离已再次拉进,他拔出长刀怒气冲冲地喊:“我操你个狗日的说什么东西呢?声音低的比娘们都不如。再不把箭放下,老子砍了你个狗日的!”
楚狂徒的眼中,突然现出一丝诡异,他随手将手里的箭向天空甩去。
劲箭直射空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商团的,也包括盗贼团中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的眼神随着那不断上升的长箭越来越远,不断抛离地面。。。。。。
众人的注意力被分散的那一刻,楚狂徒已经如一头发疯的怒虎狂飚过弓箭线,雷霆般捣出凶猛的一拳,狠狠地击中了那因为被自己的低语吸引而主动拉近距离的黑虎的小腹。
黑虎克林被这一下重击打得再直不起身,整个人痛得躬下身去。
手中的匕首划出一抹绚丽的光圈,正架在克林的脖子上。
微微一笑,露出两行雪白的牙齿,楚狂徒对着克林的耳边轻声低语:“我说。。。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次平等的对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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