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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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山向以双雪白梅所闻名,在雪与梅所构成的白色世界里,梅花暗香扑鼻而来,对文人雅士而言别有一番滋味;可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雅士,白色的世界待久了我会觉得晕,梅花的香气闻久了我会觉得腻,尤其是现在,被迫跟著两个颠子满山满谷的乱跑,我只觉得烦闷。
故意放慢脚步与他们落下一段的距离,我在一段落木上坐了下来,看著前方不远处穿著象徵皇室金黄色大氅的两人,两人之间的双手紧紧相握,我想他们的感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若说我不嫉妒他们那是假的,因为我这一头与生俱来的白发,在遇见师父以前,从来没有人敢与我多说一句话,家里的佣人们总是在聊的欢快的时候因为看见我而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应该与我最亲近的奶娘,也从不肯与我多说一句话,她以为我不知道,可她眼中的惧意以泄漏了她对我的害怕以及讨厌……我到底是做错了什麽?不就只是长了一头别人所没有的白发,这可以证明我是妖怪吗?
在那栋右相的官邸大宅中,把我当作正常人的也许只有爹了,可他也因为娘因生我难产而死,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他对我的一切彷佛只是在尽一种义务,也许等我娶妻生子後,他将再也不会与我多说一句话……
前面那两个人生在天家不是应该比我更孤独吗?可是他们还有彼此,只要有对方在,他们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孤独,在诺大的世界中,我只有师父,只是在师父的心中我永远比不上太子殿下……
坐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我看著前方相互靠近的两人,我发现在这世上,我是真正的孤独……
「景桦……」前面的人终於发现我没有跟在他们後面,终於回头寻了过来。
我依旧坐著没有开口,我想在这片白色之中,穿著红色裘衣的我应该是显眼的,不需要说话他们也应该找得到吧?
也许他们很快就认出了我,我看著他们朝著我的方向奔了过来,却在快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後头的那个一个不及狠狠撞到前面那人的背,看到醇瑾咬牙切齿的模样我也不禁笑了出来。
「见人受伤也笑得出来,你也真是够恶劣的了。」醇瑾瞪了我一眼。
「彼此彼此。」我依旧笑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麽醇玉会突然停下脚步,可是见到醇瑾这副模样还是挺让人觉得有趣的。
「景桦,你为什麽停下来?累了吗?」不理会我和醇瑾之间的瞪视,醇玉在我旁边多出的木段上坐了下来。
我看著醇玉又看著醇瑾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在我的面前,突然想起有一个问题我好像老是忘了问,「你们不是双生子吗?为什麽排行不相连?」

「母后生我的时候,刚好父王的另一个妃子诞下我四哥,所以我是五,这有问题吗?」醇瑾没好气的说著。
「没有。」我也没好气的别过头,这个醇瑾说话老是比我不客气。
「景桦,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为什麽突然停下来?」被忽略的醇玉胀红著一张脸,看著我。
「我只是觉得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事在浪费时间。」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找得到怪梅?」醇瑾好死不死的又讽刺了一声。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到身旁的醇玉突然怒视著醇瑾,醇瑾也是一脸愕然的看著自己的兄弟,不明白自己的兄弟为何会突然变了表情?这诡异的模样让我立刻闭上了嘴。
虽然我不懂,但是我可以从他们会看著对方的表情中猜出他们在眼神交会的瞬间似乎也是在沟通些什麽,直到我看著两人的表情都缓和了下来,我猜想现在应该没事了。
「既然有怪梅的传说那就表示真有人见过怪梅。」我停了一下,看著两人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既然如此,我们为什麽不再去多打听关於怪梅的消息,之後再来这山林之间寻找,也许可以缩小寻找的范围。」
「如果找不到呢?」又是醇瑾的一声冷哼。
「至少努力过了吧!早说过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笑了一下看著两人,「再说了,不换个玩法,只怕两位撑不到太子大婚就不想玩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最後是醇玉忍不住开口,「你什麽时候发现的?」
我什麽时候发现的?我微微一笑。
早在我和师父准备离开仰天居的时候见到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时,我就知道了;原本答应主持大婚的师父突然提出静修的要求,皇上与皇后虽然庆幸师父远离都城可以断了太子的心思,却也担心师父的静修只是一个幌子,而是为了远离都城等待太子私逃与其相会,所以让两个皇子也跟了出来,就是为了要监视我家的师父。
「我什麽时候发现的并不是什麽重要的问题,反正你们达到目的就好,我和师父的日子过的下去就好不是吗?」我站了起来看著还未回神的两人,「怎麽样?既然都是在玩,我们就继续玩下去吧?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吗?」
「好!」醇玉首先回过神来站了起来,「既然这样,你明天就跟我们一起下山,我们去多打听一点怪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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