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正确的逃跑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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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凯斥逃跑的消息,白眉意识到依靠人类奴隶搬运冰块来给议事厅降温的想法要落空了。它心里一沉,十分沮丧地深坐到冰椅里,吩咐手下不要打搅它。
“为什么他要逃跑呢?饮食不充足?劳动太辛苦?”白眉并不十分了解人类社会,它以为奴隶也是一种职业,只要待遇足够好,会有很多人竞争应聘。
听到外面那些猴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白眉似乎找到了凯斥逃跑的原因:
“一定是那些猴崽子,它们虐待俘虏,拿奴隶打着玩,把他给打跑了!”
正想着,巡逻队长闯了进来。白眉对这种毫无礼貌打断自己的猴子作风十分恼火:
“不是说过不要打搅我吗?”
“有……有要紧的事报……报告,”巡逻队长被猴大王的训斥吓得吞吞吐吐,“又……又抓住了一名人类奸细。”
“太好了!”白眉心中一阵暗喜,“用不着审讯了,直接押到上一个奸细逃跑的地方,让他继续干那些工作。”
“是!”巡逻队长转身去执行命令,不过马上被白眉唤回。
“还有一件事,把去捉拿逃跑奴隶的士兵都叫回来,再多加一倍的兵力看守新奴隶,这次可不能让他再逃了。而且,替我传达这个指令,严禁虐待奴隶的事情发生。如果让我知道谁哪怕动了他一根小指头,必将严惩!”
“是!”巡逻队长怕自己速度慢了也会受到严惩,一溜烟儿跑了。
在白眉的特别关照下,迪诺受到的待遇明显好过凯斥,动作慢了不会被打;一路上护送他的猴子队伍浩浩荡荡,那些忍不住想要踢人的猴子只好互相踹着玩;而且他的工作有了更大的自由度,他想把冰块倒在哪里就倒哪里,没有一只猴子敢阻拦,甚至都不敢向白眉汇报。
白眉惊喜地发现,新来的俘虏干劲十足。他仿佛不知疲倦地抡镐头,冰块要装得车上放不下了才肯拉出去。虽然在外面运冰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它认为是自己那些碍事的手下妨碍了奴隶,而且,奴隶如此辛苦地劳作,自然速度会有所减慢。白眉以为是自己优待俘虏的政策起了作用,十分得意。不停地嘱咐小猴子们优待俘虏,还吩咐收集食物的猴子把为奴隶准备的饭量加倍。
它没有料到,迪诺之所以这么努力地劳动是因为他发现了逃跑的方法。一进入暖冰洞,迪诺就意识到单凭快速记忆无法记住繁杂众多的岔路口。所以想要逃跑的话必须在岔路口作标记。于是他努力劳动,从离议事厅最近的岔路口开始,每个岔路口都倒上一车冰块,堵在错误的岔路上。虽然一车冰块无法把路完全塞住,但暖冰洞深处的低温会保持冰块的形状,很容易利用它指引方向。
迪诺如此辛苦地劳动,让白眉有点担心起他的身体来。所以在晚饭后,当迪诺要求继续运冰时,它强烈反对,并派士兵押送疲惫的奴隶去牢房。
一路上,迪诺遗憾地看着最后几个没有标识的岔路口,在心里默默记下正确的走法:左,左,右,左。
进了牢房,后面跟来的猴子丢给他一袋食物:
“大王赏给你的宵夜,多吃点儿,明天就有更多的力气干活了!”

迪诺留下那袋食物。谁知道逃跑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这袋野果没准能帮上大忙呢。
牢房四壁尽是水珠,可地面却十分干燥,而且异常松软。迪诺躺在上面,忽然想到自己也可以挖地道逃跑。他可以在明天回牢房时假称牢房太热,硬要带些冰回去,然后把镐和锹藏在冰块下面。那些猴子畏惧温暖,所以对他的理由不会有所怀疑。而且如果他赶在夕阳落山以后再做这件事,没有猴子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他藏起了锹镐。
松软的地面,愉快的逃跑计划。迪诺舒舒服服地睡着了,他做了最想梦到的好梦。
逃跑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白眉很开心地看到新奴隶的干劲又回来了,迪诺也顺利地堵住了剩下的几个路口。
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天就黑了。迪诺装好最后一车冰块,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了铁镐和铁锹。几个冰猴打着哈欠,把他押送回了牢房。
牢房的地面挖起来比看上去还要容易。迪诺没费多大力气就挖好了一人多深的地洞。他回身寻找那袋野果,用来作逃亡路上的粮食。奇怪,明明放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迪诺的双手在身边乱摸,帮梦中的他找起食物来。摸了几次,左手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得从梦中惊醒。
他向旁边望去,牢房中央有个水盆大的洞,微弱的橙色光从下面射上来。凭着这股光线,可以看到一只小猪大小的多节状动物,正叼着他身子底下食物袋的一角用力向外拉。它脑袋前面的两只大螯闪着金属般的光泽,看样子能够斩断一棵小树,头顶有五根尖锐的触角,迪诺就是在那里弄伤了手。
原来是一只铁嘴掘地虫!难怪地上会有个洞。
“不许动我的食物!”迪诺一把将食物袋揽入怀中。他明天的逃跑计划少不了这袋食物,谁知道要在下面挖多久地道呢!
可掘地虫用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迪诺,它看起来十分饥饿,层层叠叠的鳞甲覆在瘦弱的身体上,像是穿了大一号铠甲的新兵。它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是不是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吃过饱饭?
迪诺实在招架不住那可怜的眼神,只好丢过去一只桃子。
“只有这一只了。我自己都不够呢!”他不知掘地虫能否听懂人类的语言,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掘地虫完全没有理会迪诺的话,狼吞虎咽地吃掉这只桃子,又用无比可怜的眼神盯着迪诺。
“哎呀,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迪诺闭上双眼,试图不去想这只掘地虫。
可它那含泪的眼神似乎已经刻在迪诺视网膜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好啦!”迪诺彻底投降,他将整袋食物放在地上,“都给你啦。但不许浪费,吃饱了就把剩下的还给我。”
可惜掘地虫头部覆盖厚厚的鳞甲,不然迪诺一定可以看到它脸上的笑容。
它举起有力的多节的尾部,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地面。
地面就像突然塌陷一样,现出桌面大的洞口。等尘土散去,迪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几只掘地虫接到暗号,挖开牢房地面,钻了出来,正和最早来的那只分享整袋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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