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郁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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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域的月光同样皎洁。
木唐纯幻化为一个蒲公英飘飞到通天塔上,极目所视,皆是疲惫不堪的木精灵和凶神恶煞的侵略者。唐图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他刚刚睡着,眼睛表面的泪痕还没有风干。
就在昨天,唐图背着哥哥偷偷跑出树**,结果不幸被火精灵抓到来建通天塔。
木域的通天塔建得虽然不是最慢的,但是从现在的建造速度来看,仍然不能按照火域王要求的日期完工。圣使偶燃从火龙宫回来之后忧心忡忡,火龙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作为主管木域通天塔建造的圣使,如果到时通天塔真的无法如期完工的话,不知明以后会怎样惩罚自己。
没有办法,偶燃只好再派人到木域林中抓一些木精灵回来做工,起码多一些人手可以提前一些工期,这样的话也可以减轻一些处罚。
木域的木精灵本来大部分生活在木域城中,木域城的四周被无数的参天大树环绕,这些树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的地方,它们构成了木域广阔的版图。
从位置上来说,木域与火域之间还有水金两域之隔,在以往的圣战中,这里的精灵从没有受过战火的洗礼,所以当明以后兵临城下的时候,当时的木域王,木唐纯的父亲砼浆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俯首向他称臣。木唐纯当时不理解父亲的这个决定,木唐纯的想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当砼浆在悲愤和抑郁之中辞世的时候,木唐纯终于理解了父亲的一片苦心——砼浆是想保全整个木域林。砼浆明白,木域在火域面前是不堪一击的,他不想眼见整个木域在火海中葬送,所以砼浆选择了屈辱和臣服。
砼浆是第二个没有在圣战中牺牲的域王,而另一个是明以后。明以后不知是为了显示对降伏之人的宽宏还是从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他没有杀死木域皇室的任何一个人,不过,他们还是被软禁了起来。砼浆死后,木唐纯不想再过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他和他相依为命的弟弟在他们的母亲护法尹月的帮助下逃离了木域城。不幸的是,他们的母亲在与三名火域的圣使的战斗中失去了生命。
木唐纯先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这一切都是拜明以后所赐,他的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可是当同样失去双亲不谙世事的唐图拉着自己的衣角问“哥哥,我们要去哪里”的时候,木唐纯又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还有未尽的责任在等待他完成。
木唐纯和唐图选择了一棵参天巨松作为他们的落脚之地。其实在很久以前,那时的木域城还没有建成,木域的祖先们一直是以树**为家的,即便是现在,在木域城之外,也依然有许多的木精灵在树**中栖息。
木唐纯兄弟二人逃走之后,其余的皇室像普通人一样都被抓去建造通天塔,从此,整个木域城中几乎没有了木精灵的影子,那些甘于寂寞住在树**里的木精灵则因为居所的隐蔽而逃过了火域一次又一次的搜捕。
唐图还是个孩子,孩子还不懂什么是使命,什么是恩怨,在他们的眼中,天空永远是蓝的,树叶永远是绿的,小鸟永远是飞翔的,日子永远是漫长的。
唐图和哥哥在虽然明亮但是见不到阳光的树**里生活了很长时间,木唐纯总是叮嘱他不要到树**外面,因为树**外面有坏人。可是天真无邪的唐图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坏人,他只记得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和木域里飞得最快的木空鸟比谁飞得更快了。
木唐纯很少在白天睡觉,可是这天他不知道突然感到非常疲惫,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倦意完全征服了木唐纯,他沉沉地睡去。自从火域占领木域以来,这是木唐纯睡得最踏实的一个觉,虽然沉重,却没有负担。
唐图见哥哥睡着了,终于说服自己走出树**去和木空鸟一决雌雄,反正只是玩一会,在哥哥睡醒之前回来就行了。
当唐图穿梭在参天大树的树干只间正和木空鸟拼得难解难分时,一对火精灵发现了他。这对人见到唐图之后如获至宝,圣使偶燃给他们定的任务是一天至少抓十个人回去,可是现在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唐图虽然小了点,好歹也算是一个,先抓住凑个数吧。
十个火精灵把唐图和木空鸟团团围住,唐图见到他们被吓了一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他们绑了起来。
唐图开始有些害怕,因为这些人不但抓住了木空鸟,而且还把它烤着吃了。唐图虽然小,但是他也听父亲说过,圣界中的精灵可以从空气中汲取能量,是不需要进食的,这些人居然连木空鸟都吃,接下来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烤着吃了,想到这里,唐图不寒而栗。
所幸的是,这些人并没有烤唐图,也没有吃他,而是将他带到了通天塔。
2600米的高度,唐图来来回回往返了100次,把101块石头搬上了通天塔顶,因为最后一次他搬了两块。监工的火精灵从没有见过这样卖力干活的孩子,不过他们还是用皮鞭和唐图打了一个招呼。
月亮升起来了,另一批木精灵取代了他们的工作,唐图倚靠在一个角落里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他后悔没有听哥哥的话,后悔自己偷偷地跑出了树洞,但是唐图依然不能分辨善恶,尽管他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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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唐纯幻化的蒲公英落在了唐图的肩膀上,他轻声道:“弟弟!弟弟!”唐图好像听到了哥哥的呼唤,他微微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正在挥舞着皮鞭的火精灵。
“弟弟,我在你的肩膀上,你肩膀上的蒲公英就是我。”
唐图侧头看了看肩膀,上面果然有一个蒲公英,他激动道:“是你吗,哥哥,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被这些坏人抓来了。”
木唐纯安慰唐图道:“弟弟,你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哥哥会找机会救你出去的。”
唐图知道哥哥果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心情平静了许多,他小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救我出去?”
木唐纯道:“弟弟,你看到那个一头黄发的人没有,他叫偶燃,当初我们的母亲为了帮助我们逃离木域城而与火域的三个圣使激战一夜,最后精疲力竭而死,这个偶燃就是那三个圣使的其中之一。偶燃的法力很厉害,哥哥可能还不是他的对手,我想等他离开这里之后救你出去,你还是再委屈一会吧,弟弟。”
唐图很懂事道:“没事的,哥哥,我身体很棒,这点体力活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木唐纯道:“弟弟,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逃跑的时候可要攒足力气。”
唐图顽皮地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唐图一定是太累了,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木唐纯心里有些发酸,看着弟弟甜美的睡相也静静地睡去……

月光如洗,谁知道有多少辛酸或是幸福的故事在这月光里发生,又在这月光里结束,或者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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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与七这一夜没有做梦,自然也没有遇到荒晴,他已经在西凡的指点下掌握了水魔法的第二重“水滴石穿”,而西凡甚至还把防御幕的法术传授给他,这令〇与七满怀感激,不知道该怎样报答西凡。
门外传来西凡的脚步声,〇与七赶紧穿好衣服,还没等西凡走到门前,就已经把门打开道:“请进,西凡。”
〇与七开心地一笑道:“为什么对西凡这样客气?”
〇与七道:“多亏你,我才学会了‘水滴石穿’。”
西凡道:“西凡只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其实你是很有天分的,换作别人的话,就算我教他他也未必能学会,而且我没有想到你第一次使用防御幕居然比西凡的还薄1毫米,域王果然是域王,西凡望尘莫及。”
〇与七不好意思道:“哪里啊,西凡,现在太阳升起来了吧?”
西凡道:“如果在凡世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放学的路上。”
西凡的话令他想到了许愿,在那个已经没有段天秀的世界里,那些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的人,不知道现在习不习惯。
西凡看出了〇与七的心思,转开话题道:“〇与七,按照你现在的进度,再过八天,十重水魔法你就学会了。”
〇与七笑了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西凡,我们去魔法室吧。”
饮灵泉的水柱果然又高出一尺,石壁上的文字和图案显示的已经是第三重“秋水伊人”的心法和招式。
西凡扫视一眼石壁,给〇与七念道:“五域之内,谁主浮沉;幻影之外,秋水伊人。”
〇与七听完,无奈道:“又是这种,这一次,西凡你不能帮我了吧?”
西凡道:“这一次,能帮你的只有你了。”
〇与七盯着石壁上的图案看了许久,然后道:“西凡,你看,这一次图案上的人只有一个动作,就是没有动作,真是奇怪。”
西凡看了看道:“看来‘秋水伊人’注重的是内在的修为,西凡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时,图案中人人逐渐显现出了立体感,而且微微地动了一下,西凡看到后惊奇道:“〇与七,你看,图案中的人会动。”
〇与七仔细一看,图案中的人不但会动,而且走出了石壁,轻落到了地上,然后体型渐增到真人般大小,最后他表面的青色退去,一个面容明晰的银发老者出现在他和西凡面前。
〇与七惊讶道:“怎么是您,先祖!”然后他转身对西凡道:“西凡,他就是我们水域一万年前的水域王荒晴。”
西凡闻听,单膝跪地道:“护法西凡,拜见水域王。”
荒晴笑了笑道:“不必这样客气,西凡,护法是不必向域王行跪膝之礼的,就算是一万年以前的水域王也一样,你起来吧。”
西凡起身后问道:“水域王,您一定是来指点〇与七修炼‘秋水伊人’的吧。”
荒晴道:“在修炼的过程中有一些细节没有人告诉你们你们是无法知道的,灵雨石在和明以后的对决中耗掉了很多元气,所以他没有足够的力量现身传授〇与七修炼的方法。现在,整个圣界正遭受这空前的磨难,本来我已经距离这个时代太久远了,我没有必要再现身到这个世界,可是,我也不忍心水域和其他圣界的精灵忍受这样的痛苦,所以,〇与七,我会帮助你尽快地修炼好水魔法,把这些欺压善良毁灭美好的恶徒尽早赶回属于他们的地方。”
〇与七道:“谢谢你,先祖,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难道火域里面没有善良的人吗,为什么五域之中偏偏火域寸草不生,难道上天就是公平的吗?”
荒晴道:“〇与七,这而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自圣界有记载以来,火精灵就一直是一个富于侵略的种族,也许他们只是想冲出那一片荒芜的土地,也许命运真的对他们不公平,可是不管怎样说,其他四域善良的精灵们并没有错,他们不该仅仅因为出生在比火精灵更优越的地方就受到他们的压迫和欺凌。”
〇与七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先祖。”
荒晴道:“我这次现身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关于修炼‘秋水伊人’的秘密。”
〇与七不解道:“什么秘密?”
荒晴道:“‘秋水伊人’实际上是关于幻术的魔法,对于水域的每一个域王包括我荒晴来说,这一步的修炼都非常关键。修炼‘秋水伊人’需要的不单单是悟性和努力,他更需要的是一种心静。在我之前的水域王,要修炼好这一重水魔法最快的用了两年,而我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发现了一种植物,它能够散发一种特殊的气味,人闻到之后会莫名的忧郁。我当时很喜欢它的颜色,所以待了一些回水域城,后来我偶然发现它的味道对我修炼‘秋水伊人’大有好处,从我把它带回水域城到学会‘秋水伊人’居然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〇与七道:“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差距,那么这种植物哪里有呢?”
荒晴道:“在木域林,在木域最高的万年古松之下生长着许多这种植物,当地人管它叫‘郁源草’。”
西凡恍然道:“西凡知道了,在火域统治圣界之前,木域的域王每一百株蓝色的植物到水域城以感谢水域对木域的庇佑,西凡记得那种植物就叫做‘郁源草’。”
荒晴道:“不错,自从我发现郁源草有助于修炼‘秋水伊人’的秘密之后,我便向当时的木域王提出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他和他的后代每一年送一百株郁源草到水域城,西凡所说的做法就是从我那时候流传下来的。郁源草可以帮助修炼水魔法的秘密代代相传,但是只有水域王指定的继位者才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西凡,你是第一个域王之外的人。”
西凡道:“谢谢水域王对西凡的信任。”
荒晴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们,是不想让你们再走弯路,〇与七,整个圣界的希望可能只系于你一人之身,你的使命不允许你走太多的弯路,也不允许你慢吞吞地成熟。”
〇与七点点头,他深知自己肩上的重担。
荒晴续道:“要尽快把‘秋水伊人’修炼成功,为今之计,你们最好去一趟木域林采一些郁源草回来。”
西凡道:“也只好如此了。”
荒晴道:“〇与七,西凡,木域之中虽然没有水域中的高手,但是你们仍要小心谨慎,因为你们一旦离开这个湖泊,你们的气息就很容易被明以后感觉到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隐蔽,尽量不要和火域的人发生冲突。好啦,目前我只有这么多话要对你们说,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动身吧,我祝愿你们一帆风顺,我会在这里期待你们平安地归来。”
〇与七和西凡遵照荒晴的指示,迅速地赶往木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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