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芙蓉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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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沉,蓝芙虞的芙蓉阁中一片繁丽景象,天空星月流光皎洁,人间彩灯高挂,丝竹轻扬。容溶静静的站在一株树影下,看着花灯下锦衣的人们往来穿梭,语笑晏晏,头顶不时有爆竹飞火,光华耀目。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初夏的夜风也是有些凉意的,换了月白的单衫,清瘦的容溶在暗影斑驳下显得极为寥落。这世间,这眼前总有许多的喜乐,或是狂喜或是清欢,但惟独缺了寂寞的这一个。
小小的芙蓉阁里花朵极多,玫瑰月季紫薇荼蘼争奇斗艳,虽是夜晚,但仍可嗅到夜风送来的芬芳,蓝芙虞把自己的闺阁扮成了不似俗世的人间小角落。容溶平日不常来这里,但此刻的一草一木雕梁画栋光宇华屋纵然新奇也留不住他半点目光,因为那一双眼睛只在一个人身上。
院中搭了一个小小的戏台,台上浓墨重彩秋波流转的小旦舞着长长的水袖咿咿呀呀唱着玉润珠滑的越曲小调。而水盈袖就在台下坐着,手捧茶盅端庄清美,蓝蕴离在她邻座微侧身子低低向妻子说着什么。容溶看不到盈袖的表情,但他感觉得出,她一定是微笑的,他们的亲昵是他心头的一把利剑,不舞自伤。
到底还是要离去呵。原来他一直是犹疑的,他不信盈袖她真的已回不来,他想努力,无奈总是痛苦只有黯然的逃避离开,越远越好。
“喂!躲这里做什么?”猛然有人在耳边一叫,容溶惊了一下,回头看,清凌凌的一张笑靥花朵一般绽放在暗夜里。
容溶释然的笑笑,眼前一袭红裙妆容精致清丽可爱的小女子正是小姐芙虞。
“你倒真是个守信的人呢。这里风大到里面去啊。”蓝芙虞笑着不由分说便拉了容溶的手往席中走。
“一会儿有个朋友要来。你帮我瞧瞧怎么样。”像是请求又像是撒娇,蓝芙虞是这样花朵一般的娇嫩女子,无论是谁都愿意来爱惜呵护她。容溶被她柔软的小手牵着,只好往前走。

“那个朋友,怕就是小姐未来的郎君吧。”容溶一眼便看穿了这小女子的心思,心中想到,不知怎样的人儿才配得上这样的花朵?
蓝芙虞听了这话横了容溶一眼,继而笑着把他按在一张椅子上。
“你喜欢听什么曲子,我给你点。”蓝芙虞递给容溶一杯清茶,在他身旁坐下。
容溶却笑笑道:“今日是小姐芳辰,自当小姐做主。我能来就已经很高兴。”若不为今夜能再多看盈袖一眼,他又何必再在这喧嚣中穿梭。可是盈袖,她的眼里……
“那我便做主了,我最喜听越剧,这才是我们江南的曲子,珠圆玉润婉转凄清,个中情意都在曲子里,再妙不过了。”蓝芙虞兴致极高,仔细点了一曲。
“薄雾浓云愁用昼,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箫声轻扬,银筝初起,清幽婉转的歌声缓缓流淌开来,方才嘈杂的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见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曼妙女子,身段轻盈,宽松的洁白戏服如素蝶翻飞,如云长发上并无半支珠钗,只见她面如傅粉,色似春花,轻移莲步微启樱唇,一双秋波婉转含情,却又隐隐透出晶亮明丽的光芒。
台下众人都有些呆了,一时鸦雀无声,只听见丝竹轻漾只闻得歌如天籁。
“这是谁家的戏班,竟有如此……”蓝芙虞张张嘴,却终于找不出能形容的词来。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容溶也呆了,却不是为台上的绝色妙音,只是因为那曲那词,那烂熟于心的《醉花阴》。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那是她的曲子,那是属于她的,盈袖呵,我怎忍心抛下你,远走天涯?
可是那“暗香”,此生与你是不能分离了吧。
“芙儿。哥哥的礼物,你可满意?”
一曲刚了,两人仍是怔怔的,却见蓝蕴离笑着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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