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惊变
纪宾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4时，各处都未传来凶手现身的消息。
“难道枪手良心发现了，再不行凶了？还是他觉得风声紧，不再下手了？”梁启文问道。
“4月份凶手行凶时间是在凌晨4点左右，不要大意。”纪宾说完，又点了一支烟。前几天失眠，加上巡视了一晚上，这一阵纪宾感觉有些困了。点上烟，他和梁启文站在路边护栏处吹海风。
“靠，现在的学生可真是兴趣大，折腾了一晚上还是这么乐此不疲，很有色情狂魔的潜质嘛。”梁启文看着那些正处在青春期的学生在那里亲热，话里面有些“吃不着葡萄”的酸意。纪宾笑了笑，没有应声。
梁启文为人还算不错，很热情，只要有人找他帮忙，不管啥事，他总是会想方设法给你办，但在警队，梁启文是出了名的“烂交”和暴力狂，几乎每晚都会出没于油（麻地）尖（沙咀）旺（角）的色情业聚集地，有几次扫黄组行动，梁启文都被当作普通嫖客，好在他的职位比较高，一般警员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另外，几乎每一次提审嫌犯，梁启文都会打疑犯，有一次竟然把疑犯打昏过去，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嫌犯就让打死了，这些都使梁启文的名声臭到家了。警务处有几次开会时，高层专门找梁启文训诫谈话，但几乎没有任何作用，这也是他很难再升职的原因。
纪宾抽烟，梁启文则一直在旁喋喋不休。突然之间，梁启文不说话了，纪宾诧异的回头看他，只见梁启文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不远处，一动不动。纪宾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前面的地方还是那两个男同性恋靠在一起，没什么不对，纪宾正疑惑，突然明白过来，也怔住了。
两个同性恋，右边的靠在左边的肩膀上看海吹夜风，在后面远远看去，感觉还挺惬意，但要是保持这个姿势五六个小时不动，恐怕就有问题了，除非，是死人。
当纪宾和梁启文招呼过来三个同事一起拔枪围到跟前一拨，两个人同时倒地，看来死亡时间不短了。当纪宾用手电筒照这两个人的面孔时，所有人同声惊呼一声，后面有一个女同事，还以为撞鬼了，直接晕了过去。当然不会有鬼，只是这两个人赫然就是曾枪杀警员被无罪释放的屠昌和被通辑的枪手“齐墨”，但要是仔细看，能明显发现这个人只是像齐墨而己，并不是齐墨。看到这样的情况后，纪宾先是震惊，然后有些欣慰，接着又有些狐疑。震惊的是屠昌死在了这里，欣慰的是，如果最终确定屠昌身边的这个人是连环凶案的凶手，那齐墨也就没有嫌疑了，狐疑的是，谁杀了这两个人？
警务处副处长亲自出马带队斟察现场，现场由飞虎队封锁不允许任何媒体和闲杂人等进入。重案组将纪宾、梁启文及证物科的一些人当作现场目击证人，录取了口供协助调查。在重压面前，警方的效率空前，两人的死亡原因半小时内就得出结论，均是受重物在胸部撞击后，导致肋骨断裂后刺中心脏而死，死亡时间大概在10小时至6小时之间，也就是说在前一天的下午两人就被杀，后在警方还没有大规模布防时将尸体运到海边摆成“同性恋状”直至被发现。在那个酷似齐墨的人身上，警方发现了一把黑市组装手枪和少许子弹。经DNA和指纹确定身份，除屠昌外另一人为越南籍，6年前非法入境，在黑道绰号四仔，有过案底。经三小时化验，手枪上面未重合较清楚的60几个指纹和掌纹痕迹确定分属三人，其中有5个属屠昌，46个属四仔，其他的属屠昌手下一名小头目，其中四仔的指纹均产生在6个月以内的不同时间段，这证明四仔确系连环案凶手。
不需要过堂由法官审讯的案件在警队看来很好处理。案情基本清楚后，警方高层经过沟通，迅速安排人火化尸体，并起草新闻通稿并召开发布会，警务处处长、副处长、总督察以及“有功警员”纪宾、梁启文均出席。通稿内容大致如下：
近期发生在港岛的连环凶杀案今晨告破。凶手为越南籍偷渡客四仔，在他再次现身作案时，被证物科高级督察纪宾以及同事梁启文等人当场击毙。警方认为，偷渡来港后生计陷入困境，是其行凶的主要动机。警方在凶手身上搜到的枪支弹药与之前中枪市民的弹头相符，枪支上的指纹等物证也为警方的结论提供了有力证据。据警方的犯罪心理专家分析，凶犯自认为与天才人物齐墨相像，因此在案发现场留下的Q标记与选择在13号行凶，均是为了迷惑警方，以逃避警方的追捕。同时，之前被怀疑为嫌犯的齐墨也被证实与此案无关，警方对之前的错误论断表示真挚谦意。
警方为避其他麻烦，干脆就将屠昌的死亡消息隐瞒，案件也就此了结。就算过一段时间屠昌的手下发现老大失踪，最多也只会认为是其他黑道帮派暗杀报复，这与警方无关，警方也乐得黑道火拼，因为黑帮马仔死伤一些，警方的麻烦也会少得多。
会场台上坐的人都是笑容可掬，志得意满。面对记者频频发亮的闪光灯，他们并不觉得刺眼，他们将展示给市民的形像绝对令人满意。面对记者的提问，从处长到纪宾、梁启文，都得体、大方、甚至优雅的作了回答。警务处处长对于纪宾等人对此案的贡献，做了高度赞扬，并表示香港警方在今后依然会全力打击犯罪，力保市民安居无忧。
一片祥和之中，普通人可曾知道，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慌言与危机？真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
纪宾对于这种场面，早已适应了，如果不适应，他也做不到高级督察的职位。对于铺天盖地而来的褒奖，他也没有什么过意不去，虽然自己确实在此案中没什么贡献，但毕竟死的确实是恶人。只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这让他还是难以彻底放松。
屠昌和四仔是谁杀的？四仔显然是受屠昌指派杀人，但杀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扮作齐墨杀人？
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头痛，纪宾不愿意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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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香港警方最高机构是警务处，交通部是其下辖的交通警察管理部门，这个交通部不同于内地的省部级机构交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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