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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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浮沉风云变幻是万古天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历史之势,与浩瀚海洋相比,陆地上总会有王者出现从龙族所向披靡到人族横空出世,无不留下可歌可泣无限风光的文明遗存。因为王者的力量,陆地上会有短暂的和平与盛世存在。
无限可悲的是,海洋之中找不到世外桃源,甚至连一片宁土都不复存在(貌似海洋之中只有宁海)。
杀戮与鲜血是海洋永恒的主题,在海洋之中立足,或者说生存,只有强者才能笑到最后。
与化骨一族的残暴孤僻成性、暴武一族的嗜武虐杀、长寿一族的洁身自爱相比,麦霸一族可谓是最团结最合群最有慈悲心理的海族侠士。
“麦霸”不仅仅是对海豚世家具备天籁歌喉这一天赋的特殊肯定,也是对其智慧的大而全超凡认知,其独特的发音系统让人族叹为观止,其独具魅力且杀伤力亦惊人的“破碎灵魂”秘法也让海族神魂难安,为其荣誉光环上增添又了浓厚色彩。
“破碎灵魂”的衍生品“灵魂交流”,来源于海豚之中天才明星慕凡的一个失败的实验,这次实验之所以失败,是慕凡无法预料到人族竟然充满如此多的邪念:残忍、歹毒、卑鄙、阴险、无耻……实验失败的结果则是慕凡自己将自己活生生气死,这一事件曾被喻为麦霸之绝唱,海豚之千古耻辱。
说白一点,灵魂交流并不是攻击的手段,更多类似一种心灵探测器,可以瞬时探测朋友或者敌人的各种动作、想法甚至邪念等等,只是等级高一点而已。运用灵魂交流并不耗费神魂力量,甚至连体力都不耗费,优点显而易见,缺点也较为突出,比如说探测一个浑身都充满着各种邪念的人族,或者比探测者本身更为强大的所在,有一定几率受到灵魂反噬。
“灵魂交流”作为衍生品,在优点和缺点都极为明显的情况下,依旧被海豚一族完整的保留下来。凡是修习“破碎灵魂”的海豚,只有达到朔士水准,才能运用灵魂交流也冠冕堂皇地成为海豚家族的顶级律令。
作为一个宗族族长,慕衍深知自己的担子有多重,在保证宗族的生存前提下,如何发展则是第二位烦恼,毕竟海洋之中的杀戮从不曾停止,海王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海洋之王,只是这一片海域的霸主,海王的命令并非金科玉律,只具备象征性的权威,白瞎子不尊海王要求聚会期间禁止殴斗的号令就是最显著的例子。
斜阳高挂,慕衍、慕哲、慕飞和天颖,缓缓在海岛上走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奇石,吸引着所有目光。
慕哲轻声问道:“天颖兄弟,你到底从哪里来呢?”误会在先,和解在后,接着争斗,时间不允许问这类问题,此刻无事,慕哲甚至慕衍、慕飞在内最想弄明白的就是天颖的身世。
慕衍的深喉轻轻颤动着,“灵魂交流”以声波的形式轻轻逸出,在天颖的灵魂深处落地。很微妙的探测手段,比天颖自修的以内力探测他人说谎与否的本领要高上无数等级。
人族在说谎时,心跳、肌肤、眼神都可以控制,可以不动声色地骗过人族,但在海豚的“灵魂交流”之下,人族谎言只是白天下的黑暗,根本无处藏身。
天颖并不打算说谎,毕竟他未能搞懂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一边是神鬼莫测九转乾坤阵,一边是浩瀚无边的深海,两者为何能神奇连在一起,对他来说,好奇心并不比海豚家族少。
盘腿坐在地上,之下仍有岩浆凝固的余温,天颖开口回答:“慕衍、慕哲老哥,你们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大西洋、太平洋,还是印度洋呢?”
慕哲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我从未听说过,人族称呼这片海洋为暗幽螭海,我们自己喜欢称作圣海。”
“圣海,暗幽螭海?”天颖其实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仍不甘心:“这里不是地球?”
慕哲不由得惊讶,与慕衍对视一眼。好熟悉的一个名词,慕衍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心神动荡之下,收回了“灵魂交流”的声波,眨巴着眼睛向慕哲求助。
慕哲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秘密,毕竟是他们两个海豚专有,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不知道要带来多少腥风血雨,不能说,目前不能说。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我们虽然可以幻化人形,但是很少踏上陆地,并不知道如何形容外面的世界,慕衍曾经与人族有过交往,人族称呼这片陆地为春秋大陆。”
天颖苦笑,自己一不小心竟然成了穿越者,虽然很难相信事实,可一切都无法更改:“我来自地球,或许是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所在,我们哪里的海洋也有你们的种族,但是他们根本无法和人类交流。”
慕衍轻轻叹了一声,把话题扯开:“兄弟,无需难过,来到这里,也是神恩眷顾,兴许你能在这里闯荡出新的天地呢。
言辞亲切,尤其是慕衍的神色极像一个兄长教育小弟,天颖不由得被深深感动,若非体内此刻缺水,泪珠绝对会如黄河泛滥。伸出双手,轻轻搂在慕衍和慕哲的背上,朝天吼了一声。男人之间,天颖并无其他表达感谢的办法,但一个小举动胜过千言万语。慕衍笑了笑,慕哲也很开怀。
至于慕飞,则是托着脑袋,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听不明白三“人”所讲的内容,更不懂三人的动作,只好赖皮地爬到天颖的背上,让天颖背着他在陆地上玩。
除了秘密无法言说,慕衍与慕哲倒也并未掩藏自己的其他所知。
整个海岛,有各类天然晶石构成。对天颖来说,这里完全不同于地球,自己脑袋里所储藏的知识,都是过去时,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生事物。慕衍一边随手捡石头,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道:“晶石划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四种品相,这类黑色透明的叫墨玉晶石,论其透明程度,可以说这是极品中的极品;这是红玻晶石、白羽晶石、黑斑晶石、赤渚晶石、绿普晶石……”

慕哲笑容十分灿烂:“天颖兄弟,可要先恭喜你一番,这一次你可是要发大财啦,这些晶石,对我们海族来说,因为修行的方法不同,并无大用。但是对于人族那些修行者而言,每一块极品石头都价值连城,至于普通的修行者,别说拥有极品晶石,就是拥有一些下品晶石都极为困难。”
慕衍继续娓娓道来:“春秋大陆上,因为争夺晶石和各类矿产资源,门派之间可谓混战不休。”语气稍稍幽怨,接着说道:“有些用心险恶的人族,还经常偷偷到海洋之中尝试寻找晶石,还猎杀我们海族,以求获得良好的修炼装备,他们不知道海族并不好惹,若非我们偶尔暗中帮助人族,怕是所有人族在海洋之中都有去无回。”
天颖叹了一口气,海豚口中的人族,与地球上的人类没有区别,总是喜好扮演不光彩的角色,科技的进步带给人类的是生存的便利,带给其他种族的则是无情的毁灭,若说需要反思,人类首先要对自己的原罪进行悔悟。
天可怜见,生存的法则永远只允许弱肉强食,人族毁灭与自我毁灭的脚步或许永远不会停歇,除非有一天,当生存的环境不复存在后,人族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当然,天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悲天悯人将有可能朝着娘娘腔转变,眼前如何生存已是个大问题,却仍关怀那遥远不着边际的地球来,真的太扯淡,扯地球的蛋。
“竟然还有鬼涤晶石,而且也是极品。”慕衍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嗓音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味道,鬼涤晶石表面毫不起眼,可是握在手中,那丝丝能量的波动,如鬼如魅,荡涤灵魂。
作为智慧一族,慕衍无可救药的患上所有智者的通病,对于自己所知的东西总喜欢不吐不快,尤其是针对这一个一无所知的听众。
鬼涤晶石可谓夺天地之间的精华所在,是春秋大陆上所有修行者的梦想,即使高手中的高手,也极度渴望拥有一块哪怕只是下品的鬼涤晶石,要知道,即便是下品鬼涤晶石,也可凭空将自身修行提升一个等级,一个等级意味着什么?可能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苦修。而在视线范围的鬼涤晶石,至少有数百块。
慕衍的神色简直是激动万分,却在飞扬的面孔下暗藏忧虑,这些都是天地至宝,海族或许并不贪图,但人族或者魔族,若说不贪恋,鬼才信。因为语言障碍,人族并非谁都可以与海族交流,但慕衍深知,人族的智慧太过出众,学习海族语言并非难事,一旦这些至宝落入人族甚至魔族手中,怕要引起一场大乱。
不过让慕衍觉得欣慰的是,天颖这个听众似乎对这些至宝根本无所谓。
天颖需要的并不是这些晶石,有钱没地儿花的感觉和漂亮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的感觉很相似,憋屈的无法言语。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天颖此刻最需要的是淡水、食盐、火种。
食盐的问题最容易解决,有充沛的海水做后盾。火种的问题也不难办,有火山的地方岂能没有火?至于淡水问题,可真的是既容易又困难,所谓容易就是,大海之中天气无常,下雨是家常便饭,所谓困难就是,天颖手无寸铁,在这个晶石充沛岩石裸露的海岛上,如何挖坑将雨水储存简直就是让玉皇大帝学狗叫,犯难。
天色微暮,慕衍此刻也觉得犯难,海王之宴席自己将非去不可,可如何安置天颖,如何处理如此大面积的至宝,让他有些头疼。带着天颖前去赴宴,显然不可能,人族不可能在海地生存,独留天颖在海岛之上,怕也不妥。
慕哲作为年长的海豚,考虑问题显然也极周到,一番话就消除了慕衍的烦恼:“海王的聚会怕是不会太平,毕竟许多海底霸王并不完全卖海王的面子,一旦发生血战,慕飞目前尚不能自保,跟着前去将是危险重重,不如将慕飞留在海岛上,同时留下几个学士来照顾这个小家伙,应该比较稳妥。海族在海洋之中的战斗力可谓恐怖,一旦抵达陆地,个个将是软脚虾,扶不起的阿斗,模样看似魁梧,少了海水的滋润,战斗力将不复存在。我这次也要留下来,认识这些至宝的海族不算多,但也不会少,有我在这里,应该可以策应一下。”天颖并非薄情寡性之人,慕哲的话听得亲切,张口说道:“其实这些问题并不难解决,只要有工具,在这个海岛上修建一些防御建筑,或者做一些隐蔽措施,应该不会有谁真的能发现,若条件允许,我们甚至可以在这里建造城堡。”
人族的建议总是充满战略眼光,在慕衍和慕哲面前,天颖毫无疑问地就是人族的代言人。建城这一颇具天马行空创意的提法的确让慕衍心动,在海面上漂泊久了,有一个固定的家,何尝不是海豚一族的梦想。
麦霸一族由无数个族群构成,慕族也就是慕衍这一族,只是其中的一个渺小所在。势大欺人,在麦霸一族中同样也适用,大家族往往会占据风水宝地繁衍生息,而小家族则只能游弋四方,甚至无处落根。
想到家的梦想,慕衍忍不住轻轻低哼: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华丽的地方、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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