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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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寂静的音乐婉转流淌,鲜榨果汁换下了卡布其诺。田甜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微笑着说了再见。安笙喜欢雕刻时光的安静气氛,缠着何慕换了吧台的位置,又要了杯“天长地久”咬着吸管晃着脚丫子不安分地瞟来瞟去。
过了九点,店里的灯光也渐渐暧昧起来。身穿洁白衬衫黑色马甲的帅哥穿行在桌子中间,墙上挂着的是中世纪的油画,色彩浓厚,内容却简单大方,衬得人越发温柔可亲。忽然,角落里传来清清脆脆的响,然后温柔的歌声响起。安笙把视线从桌子上怒放的向日葵移过去,微微笑了。
在柔和的灯光下,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掩在绿色点缀着白色小花的吊兰后面,坐在白色的钢琴前,边弹边唱。离的远了,安笙只约莫知道那个男孩有张小小的瓜子脸,皮肤在光下泛出淡淡晶莹的光芒。黑色的短发柔顺地分开,半遮住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来。一身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却一点也不显突兀。
他在轻轻唱:当那雪落下时,时间不在停留,当雪如球般涌向我,我已深陷雪中……哦,亲爱的,请怜惜我吧!我此时是多么地柔弱,快带我入你怀中……
何慕一直含笑宠溺地望着安笙,见她忽然把视线定在某处,不由得转头,怔了一下,道:“安笙,那天的你比他更眩目,瞬间就将所有人的呼吸夺走。”
安笙很认真地聆听,那歌声轻轻淡淡,静静流入心田。她开始跟着音乐,手指放在吧台上轻轻地敲。她着迷地望着那白色钢琴,眼神随着那男孩的低成吟唱渐渐变化,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何慕伸手握住安笙,看着安笙嗔怪的表情,何慕不禁苦笑:“安笙,安笙,你的手也痒了么?”
安笙瞪他一眼:“说什么呢,语气那么奇怪。”
何慕道:“对不起,可安笙,我很害怕你会忍不住上前去又将那天的情形再演一遍。我拦不住你,可你模样我真不想再有人看到。”
安笙微侧头回想那天的场景,不由得脸红了一下:“我今天没喝酒,你不用担心我会发疯。”
何慕怔了怔道:“安笙。”安笙的心思又回到了那男孩身上,何慕生气起来,手指情不自禁地加了力道。安笙吃痛,眼睛湿润地瞪他:慕松了力气,道:“安笙,我在生气。”安笙皱了皱眉头道:“气死你自己算了。”何慕苦笑。
安笙气鼓鼓地一口气将杯子里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一口气吸光光,跳下椅子,朝何慕伸手:“我们坐公共汽车回去吧!”
何慕终于温柔地微笑起来,说:“好。”
细雨已经变成大雨哗啦啦地下了,空气里都是泥土和叶子的味道。雕刻时光附近的建筑物都没有遮挡,雨水顺着透明的落地窗流到地上,划出歪歪曲曲的线。中间的花坛里有细碎的小花盛开,玫瑰的花沾了露水,在黑暗中妖娆妩媚。再过去大约十米远,公车站牌被路灯照亮,零星地几个人焦急地等车过来。

“好远啊!”安笙失望地感叹,“还是坐出租车回去么?”何慕跟安笙出来,他都是不愿意开车的。两个人手牵手慢慢地在街上散步,光想想就很幸福。
何慕想了想,忽然动手把外套脱下来,对安笙说道:“安笙,你进来。”他举高外套,罩在头上。安笙眼睛一亮,高兴地钻了进去,把手环上何慕的腰。何慕嘴皮动了动,僵了僵,最后还是说:“安笙,牵手吧?”安笙歪头想了想,举高手抓住外套的另一边,何慕把安笙空的那只手拽住。
“跑么?”何慕问。
安笙笑了,用力地点头:“跑吧!数一二三么?”她又问。
何慕又好气又好笑:“你想数就数吧!”反正他连这么言情的事情都做了,不在乎更幼稚更小孩一点。
“一,二,三!”安笙和何慕顶着何慕剪裁得合宜设计大方得体适合穿在办公室出现在宴会里的西装外套冲进了雨里,很快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公共汽车站。安笙眨巴眨巴眼对何慕道:“我们去下一站坐车好不好?”何慕秉着有问就提的精神问:“怎么了?”安笙笑眯眯地:“刚刚的感觉很好啊,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吧!”何慕按着额头,装做他其实不认识上下摇晃他手臂的安笙。
“阿慕……”安笙拖长的尾音。
何慕僵了僵,机器般地转头:“安笙,你叫我什么?”
安笙笑眯眯地继续左右上下摇晃何慕的手臂,软软的嗓音拖得长长的:“阿慕,阿慕,好嘛!好嘛!”
何慕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豪气顿生,张开外套,回头看向安笙:“还不过来?!”
安笙欢呼一声扑进何慕的羽翼下:“来了!”
大雨纷飞,行人匆匆。有人注意到有两个身影在一件外套下面冒着大雨穿过大街,却也只是投去惊讶的一眼便赶自己的路了。灯光温柔地散落,那雨丝仿佛感染了他们的兴奋,越下越大了。安笙和何慕跑出大约三四百米远,安笙跑不动了,大声喊道:“阿慕阿慕!”
何慕问:“怎么了?”
安笙回答:“该回家了,不然得感冒了。”
于是,不会会,安笙和何慕坐上了公共汽车。晚上九点四十几,车上并没有很多人。安笙和何慕直接走到车厢尾,安笙坐在靠窗位置,扯了何慕一起坐下来。
“毛巾擦头!”安笙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毛巾递给何慕,何慕接过去,却轻轻地帮安笙擦去脸颊上的水珠。安笙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道:“你……你管你自己就好了!”何慕咧开嘴嘿嘿傻笑。安笙挣扎两下,乖顺下来,任何慕拿那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得半干。
过了一下,安笙把眉毛鼻子都皱在一块:“怎么办?”
何慕看了看她手心里皱成一团的外套,突然坏心地道:“安笙你要赔我一件!”
“啊?”
何慕伸手拧了拧安笙的鼻子,道:“帮我洗干净,嗯,送到我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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