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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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三十分钟后,何慕和祝一一便找了过来。安笙看了一眼祝一一的脸色,又回头看了看施惠仪。祝一一很是平静,施惠仪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出神。安笙便悄悄地挪了过去,依偎着何慕坐。何慕牵了她的手,对她笑了笑,安抚她。
安笙没问何慕祝一一跟他说了什么,当然回家以后她也没问祝一一她对何慕说了什么。现在在她的心目中,何慕跟祝一一的地位相当,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她又何必去瞎操心乱担心。
得了祝一一的默许,安笙对何慕也越发放得开,时不时发个短信说点刚刚发生了什么,撒娇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更不似开始那般不情愿和僵硬。这天晚上何慕要在公司加班,安笙早早回家做了饭菜,留出部分,将大部分装在盒子里带去给何慕。安笙第二次来长天集团,跟门卫打了招呼,便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上楼。
何慕从门卫那里知道安笙要来,欢喜地将工作放下,出来接她。过了十几分钟,何慕还没见安笙上来,不由得有些着急。打电话下楼,门卫却说安笙没有出去。何慕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个圈,决定一层一层地去找。何慕拿了探照灯,想了想,走楼梯。
“阿慕?”怯怯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何慕连忙抬头,安笙委屈地抱着盒子坐在楼梯上朝他看,安笙前面是锁着的铁门。这幢大厦有十九层,十八十九却不是普通人能上得去的,连何慕都需要专门的密码——密码还天天变,一次只能搭一人,也不知道安笙怎么上去,还被锁住了。何慕跑上楼去,从铁门缝隙里伸过手去抓着安笙的手,问道:“安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
安笙吸了吸鼻子:“手机没电了,又没有人听见我的叫声,我一个人在这里怕极了,要是你没发现我,明天肯定就……”
何慕牵过安笙的手亲了亲,柔声道:“不要怕,我马去接你下来。”
安笙脸红了红:“嗯。”
何慕拿出电话打给长天集团的董事长秦天,电话却不是他接的,佣人委婉地告诉何慕秦天不方便接电话后把电话挂了。何慕瞪着眼,愤愤地盯着手心的手机瞧,恨不得瞪出个洞来把另一边的秦天拉出来痛扁一顿。
何慕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安笙,你怎么上来的?”
安笙道:“我想不起上次来坐的是哪座电梯,刚刚好有人要上来,我就先冲进电梯,结果就……”安笙想起她被困在上面,又黑,又冷,又怕,委屈地直想掉泪。
何慕将安笙拉进一点,搂着她的腰身,心疼又好奇地问:“那个人是不是比我高一点,头发是灰色的,看起来很凶?”
安笙歪头想了想,点点头,想到什么问道:“那个人很厉害么?”她想起她冲进去朝他鞠躬道谢却被他杀人的视线吓得不能动弹的情形。
何慕苦笑:“那人是我的顶头上司。”
安笙害怕地抓紧了何慕的衣服:“他不会对付你吧?”
何慕抚了抚安笙的腰,道:“不会,只是你得受点苦了。”
安笙靠在铁栏杆上,低头忽然轻声说了句:“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是来找何慕的,没想到却因为不小心被关在里面,但何慕一直陪着,她便不会觉得害怕和委屈。何慕隔着栏杆轻轻地抚摩她,安慰她。
安笙过了会会又道:“阿慕,我从来没问过你家里的情况,现在能说给我听听么?”
何慕满是惊喜,抓着安笙的手,道:“安笙,安笙!”安笙和何慕其实是存了一样的心思的,家人,家庭情况这些全都是很私人并且只能让很亲近的人知道的事情,安笙现在这般问何慕,怎能不让何慕开心。
何慕高兴是高兴,可默默地想了一会,苦笑道:“安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才好。”
安笙马上想到那些其实包括很多,要何慕一下子全说了似乎有些不妥,便笑道:“阿慕知道父母亲的生日好喜好么?”
何慕怔了怔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顿了顿,他又道:“家父平日里喜欢喝点小酒,下棋,兴致来了会执笔绘画。至于母亲,她不太爱出门,跟朋友的关系也比较淡……”他猛地一拍大腿道:“啊,我想到了,母亲喜欢绣花!”
安笙不禁莞尔:“阿慕真是个好孩子,跟我一样,是爱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何慕呆了呆,有些脸红。他跟安笙在一起约会内容节奏都是他安排,偶尔配合安笙的任性,也是表现出大人宽容和耐心细心的优良品格,如今却被安笙比做一块,还是孩子。这样的形容词放在如此的环境里当然不会让人觉得难堪,反而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甜蜜味道在,何慕左右思考半天,却只得这一个表情。
“那安笙呢?”何慕在安笙的微笑里,柔声问道。
安笙眼珠子转了好几圈,道:“安笙的妈妈很可爱,安笙的爸爸也很可爱,总之他们非常地可爱!”
何慕伸手敲了敲安笙的头:“安笙的爸爸妈妈喜欢什么?”
安笙却噘起嘴翻了个白眼鄙视何慕:“他们喜欢安笙安优和安风!”
“安优和安风?”
安笙道:“安优是我的姐姐,安风是我的弟弟,他们都很好。”
何慕叹气道:“小时候安笙肯定过得很热闹,我只有一个人,爸爸妈妈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很严厉。要玩,也只有我一个人。”
安笙摸摸何慕的头,认真严肃地说道:“没关系,现在有我呢,我会陪你玩的。”
何慕很感动,抓着安笙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他开始蹲在地上,久了便坐在地上面朝安笙。四月里虽然算不得寒冷,风里却是带些料峭寒意的。约莫凌晨两点时候,安笙已经抱着何慕从办公室里抱出来的毯子瑟瑟发抖了。何慕打了十几通电话,料得秦天不到早晨不会来。秦天这人,脾气不好,又小气,极爱报复。平常跟何慕的关系虽好,也不讲一点情面,看着安笙辛苦,何慕又气又无可奈何。
“安笙,都是我害了你!”何慕心疼地搓着安笙冰凉的手。
安笙抱着毯子,看着何慕身上只穿了件西装,咬咬牙道:“阿慕你也一起盖吧!”
何慕心疼地把安笙身上的毯子再裹紧一点点,亲了亲安笙的手背道:“安笙我不冷,去年冬天下大雪时候我也只穿了三件衣服的。”
安笙撇撇嘴看着何慕,想起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是她自作自受,但何慕不是啊!不由得狠狠咒骂那个把她关进这里面来的人来,骂了一阵,看着何慕担忧的眼,内疚道:“阿慕阿慕,都是我不好!”
何慕摇头:“安笙都是为了我才受这样的苦,是我不好。”
安笙道:“对不起,阿慕。”何慕心疼地抱住安笙的腰,轻轻地凑近亲吻她的额头。安笙把脸凑过来让他亲,心里觉得对不起何慕,另外莫名其妙地被关起来,还是觉得委屈超过对何慕的愧疚,抓住何慕的胳膊,安笙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哭得何慕一颗心不知道碎成多少遍,对秦天的怨恨也上了另一个台阶。
秦天只是有点生气而已,他吃了饭正准备上楼去继续加班,没想到却被一个女子装了空子抢了他的电梯不说还示威似的朝他咧开嘴笑。他堂堂长天集团的董事长,什么时候别人不是让着他。几乎是立刻地,他就想到了报复那个人的方法。长天集团十八十九楼只有他秦天有最新的密码,他不说,谁也上不去。电梯是直达十八十九楼,楼梯那里是有自控锁的,他一早琐了,困她一夜,也算是消了他这口恶气。
直到何慕打了电话过来,秦天才想起何慕最近的八卦里那个女朋友似乎就那个抢他电梯的那个短发女子。何慕跟他是大学同学,毕业了也被他拉过来帮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本来就想这么算了,转念想了想,硬是在二点半他准备睡觉了才拨了电话给何慕,让何慕带他的女朋友回家,顺带了放了何慕一天假作为补偿。
何慕接到电话差点就朝秦天吼,良好的家教修养阻止了他。安笙被何慕抱出来,一直抱进电梯抱下楼,抱进何慕的车里。安笙倦极了,靠在何慕的怀里,又安全又温暖,等到了车上,何慕发现安笙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秦天上班后还特意打了电话给何慕。何慕先是委婉地说明了安笙的身份,进而淡淡地要求多一天假期。
秦天在电话里听到很多年没听过的何慕不动声色的威胁,竟然也觉得心情不错。他把何慕当朋友,何慕却从上班后一直只把他当上司。在早晨微风里,秦天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何慕的无理要求,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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