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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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再一次忍不住暗暗窃喜。
终于约到她了,他们班上返校节皇后,术课代表校花费奥娜-卢卡斯。
虽然只是简单的课后辅导,但是光是能够和她一起在校外碰面都像是在约会。
“你想要吃点什么吗?”
他主动热情地问她。
费奥娜笑了笑,把发丝捋到耳后。
“不用客气。随便。”
“哦。”
他看着从包里把书拿出来的她,然后摇手叫服务员。
“两杯可可,外加一个水果冰淇淋拼盘。”
“好的。”
点餐完毕,卡文抬起头打算和她聊些什么,费奥娜却只是埋首于自己手上那本书籍。
卡文准备的笑话和八卦都只能重新塞回到肚子里。
谁都不说话的状况下,只有咖啡厅里的高分贝的电视声围绕在彼此的耳边。
“日前,接到可靠消息,废都海首相由于患有长期失眠症而服用大量安定。不久前在府中昏倒于书房。拘知情的医护人员透露这次首相的病情十分危急,不排除中毒症状的可能。现正在XX医院急救。具体的消息要等进一步证实。”
他折玩着手里的纸巾,一眼一眼地偷瞟着她。
主动打开话题。
“呵呵,没想到原来像首相这么有权有势的人也会因为失眠而苦啊。”
对面的费奥娜还没有接话,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了。
卡文正想要讨好地对她说。
“你尝尝这个,这是我……”
却不料那个服务员的手一抖,拼盘里的一颗冰淇淋圆球滑了下来,掉到了他的裤子上。
卡文觉得一阵面红耳赤,窘迫不已。忍不住站了起来埋怨。
“喂,你这个服务员怎么端盘子的?!!好好的东西被你糟蹋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我这新裤子还怎么穿?现在这样我出……喂,你……你?”
卡文傻住了,他也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吧,这姑娘为什么一脸苍白,大大的眼睛看上去要哭出来了。
连同行的女伴也愣住了,所有的客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过来。
卡文抓耳脑腮后悔极了,和一个女孩子发什么脾气。
“对不起,我刚才说重了。这……这要不你再扔一个?是……是我错了。”
这时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韩似于,出什么事了?”
那姑娘震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经理,对不起。那个……我下午要出去办点事。”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宗祁捧着一束鲜花懒洋洋地打了哈欠。
今天好天气,宗祁来探病。
他看了一眼执着地守在医院底楼的记者,还有摆满整个楼道的花篮与礼物。心里实在要感叹。
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啊,前段时间他住院开刀这么大的事也没有见人这么蹲班蹲点的,还害得他每天都洗刷干净略施粉黛,敞开大门期待能够迎接各种媒体的采访和各色美女的光临。
宗祁淡淡的哀伤。
同样是在政府机关里面工作的帅哥,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
正在为自己的默默感慨的时候,他的余光瞟到一个人影。
面无表情的守卫冷冷地把住门,就像是对着空气讲话一样也不看他面前的女子一眼。
“这里是贵宾室,一般人不予接待。”
穿着咖啡厅黑色制服的姑娘却弃而不舍地恳求道。
“我……我只是进去看一眼。我不进病房,就是在窗外看一眼。”
守卫不再说话,也不再理会她。反正绝对不能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她失望地垂下眼帘,但又不肯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手臂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提前来了?宝贝。”
姑娘睁大的双眼莫名其妙地看着身后出现的男人。
宗祁笑眯眯地眨眨眼,转过头对那个守卫说道。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看首相大人的。”
终于如愿以偿进到了贵宾加护病房内,她颇为感激地向宗祁鞠了个躬。
“谢谢,谢谢你帮我的忙。”
宗祁素来讨喜的脸上微微一笑。
“你不记得我了?”
那姑娘疑惑地皱了皱眉。
“那天,你用水果砸他。现在你又来看他。”
听他这话,她脸上的疑惑变成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宗祁黝黑的眼睛深处有一丝怀疑。
他笑着推了推那姑娘的肩膀,状似无心地问。
“哎,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能告诉我你和首相是什么关系吗?”
那女子有些别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恰在他还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从监护房里出来的斯蒂文惊讶地说道。
“韩小姐?!你来了?”
韩似于掩饰不住担忧地问一旁的斯蒂文
“他的情况真的那么糟吗?我听说他昏迷了,严不严重?”
斯蒂文为难地摇了摇头。
“不是最好。医生已经禁止给先生在开安眠药了。说是吃的太多对机体和心脏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而且……医生说他这是心理问题不能靠药物治疗。要先生自己有睡意。”
韩似于无意识地用力掐着自己的右手,腕关节一片血红都不知道。
斯蒂文叹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韩小姐,你既然这么关心先生就帮帮他吧。再不睡的话,医生说先生有可能会突发的心脏休克的,
您别和先生吵架好吗?劝劝他,不然真要出事了,您真的恨他恨的想让他死?”
韩似于哑然了。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那么胜怒的,蛮不讲理的傅连城。也许了解的越多,就能发现傅连城越多的不同方面。
韩似于还没有来的及推开病房的门,就听一个干哑暴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不要听什么治疗音乐。跟鬼叫有什么不同?还有把这个怪味道的蜡烛扔出去。”
“可是……”
战战兢兢被吓坏了的护士对他好言相劝。
“首相大人这些东西对……对您的病有好处。”
傅连城却只觉得自己的头被这些东西搞的越来越痛,而他的胸口更是闷的难受。
“走。我要一个人呆着。”
“不过,大人您要先吃药啊,不然,我们负不起责啊。”
几乎要泫然欲泣的医生,喏喏的说道。
“出去。你们都出去。我不要吃什么药,拿走!”
傅连成挥动的手推倒了在床旁的白色架椅。
震动的声音让站在门旁的韩似于吓了一跳。
傅连城自己也愣了愣,却是因为看见了她,然后别扭又僵硬地嗤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不要我纠缠你吗?”
见她也不说话,他不由自主地嘲讽道。
“干嘛?!怕我死不了吗?特意来看看?!!”
韩似于深深地皱起了眉,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不明白他都消瘦到已经有些脱形了,手臂上又插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针管。却硬是要折腾自己折腾别人。
见她皱眉傅连城心里的无名火顿时窜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你也……”
走。
最后一个字生生地给他吞了回去。
“我不用你来管,反正也不是真心的,都巴不得我早死!!”
不讲理的男人有时比不讲理的孩子可恨多了。
韩似于忍不住咬了咬牙。
“傅连城!!你不要无理取闹!!!”
四周很沉默,战战兢兢的护士小姐和泫然欲泣医生恨不能默默地拥抱在一起。
诚实是一种美德。
不能两个人都发火。韩似于克制着自己转过身对着一旁的医生和护士说道。
“麻烦你们都先出去好吗?”
“一会儿,我会让他吃药的。”
不管这个从天而降的姑娘是谁了,反正这些生死存亡的事情都交给她好了。
于是她连话音都还没落完,病房里就只剩他俩了。
她叹了口气,瞧着一地的狼籍也顾不得收拾了。
取了两颗药还有一杯水送到他的面前。
“给。”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重重地一推白色的药丸被落在了地上。
她咽了咽哽在喉咙里的气,他是病人。她提醒自己。
韩似于不气馁地又把两个药片送了过去,直接凑到他的嘴边。
傅连城霍地抬眼看她,就像是她逼他吃毒药似的。
“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是说我当你是‘妓女’吗?难道你又想通了?”
她腾地捏紧了拳头,又放开,然后又捏紧了起来。
最终,她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气力之大把他的牙床打地几乎都有点松动,口腔里泛出了咸咸的味道。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侮辱,他眼神悠地寒了下来。
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好?!
被他羞辱了一次又一次,为他受伤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她居然还是站在这里为他担心,她是疯了。疯的不轻疯的不行。
“因为我贱!!!因为我好欺负!!因为你这样对我,我还是怕你死了!!”

他讶异地望着她瘦小的身体像落叶一样颤抖着。
傅连城心里面五味杂陈。
“我……没……”心脏似乎不能附和他这么大的情绪落差,一阵绞痛让他弯下了腰。
却又倏地用他那虚弱又痉孪的手死死地牵着她。
左侧的心脏监视器开始发出了‘哔哔’的警告声。
伴随而来的是他头痛难耐,呼吸困难。惨白惨白的面色就快和墙一个颜色了。
债主。
韩似于想上辈子她究竟欠了他多少债?
这一生要她这样来还。
韩似于用力地把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绕到他的身后,用手指小心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在几个**位的处加重了点力气。以前在护理学校她对按摩和**位都略知一二。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硬,但是却也没有拒绝。
韩似于对自己说,别想了,什么都别想。
她轻轻地说。
“把眼睛闭上。”
“放松一点,慢慢地呼吸。”
她的手很温柔,就像是四月里的微风拂着人的脸颊,惬意又安宁。
他开始放松下来,他的脖颈不再僵硬,他的心脏又能稳稳的跳动。
软软地向后面靠去,呼吸越来越缓慢。
最后,他躺在她的肩窝处,睡着了。
韩似于只觉得很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切都刚从混沌中形成一样。
他的双手环着她的腰,扑打在她肌肤上的呼吸,湿湿的,又痒痒的。
“你就是害我堂哥失眠的那个女人?”
正走出病房准备给自己放松一下筋骨的韩似于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她更是吓了一跳。
是公主?!
“呵呵,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光看人不说话。”
牡丹不由地笑了起来揶揄她。
“公主。”
韩似于有点紧张地垂下头,没想到这样的一面之缘对方居然还记得。
蓦地,一只手却扳住了她的下巴,涂着粉色丹蔻的纤纤玉手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韩似于守了一夜的床,才得了个空出来休息的她精神还恍惚,没想到却直接遇见了公主。
遇见了,还会被她这样抬着下巴上下打量?韩似于糊涂了。
“长得不像是我堂哥会喜欢的样子。真是奇怪,他看上你那一点了?”
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人当做货物一样评价是个人都会不乐意,韩似于有些不自然地把脸转了过去。
牡丹落落大方地在走廊上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这个人一向是个直脾气,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对方既然赔礼她也不能太失态。韩似于淡淡笑了笑。
“没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牡丹像个孩子一样眉目弯弯,完全无害。
“我不喜欢有人跟我枪东西。小时候,别人一抢我的东西我就生气。我一生气就喜欢把人的头砍下来。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她怔了怔,觉得有股冷飕飕的风从背后刮过。
牡丹看着她,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虽然我喜欢堂哥我也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不过,我和堂哥就是玩玩的。犯不着为了你得罪他。”
韩似于暗暗吐了口气。既然不拿她怎么样,还吓她干什么。
穿着华丽装束的公主站了起来,朝着病房门呶了呶嘴。
“睡了吗?”
韩似于颔首回答。
“从昨天到今天,已经睡了快一天了。”
牡丹皱着鼻子地吐了吐舌头。
“他都不饿,不上厕所哦。”
突见如此漂亮的女人做这么俏皮的动作,很难有人不觉得她可爱。
韩似于也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起来
公主见她笑了,杏眼眯了眯,接着就叹了口气。
“这花你替我送给堂哥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叹气,一阵风一样来了的公主又像一阵风似的把她带来的花束塞到她的手上。
百合的香味窜到了她的脑门,才要离去的公主又折了回来。
“看在我们都是女人的份上,我说……”
她戳了戳韩似于的肩膀。
“别被我堂哥的样子骗了。被他看上,对你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趁他还没发现对你的感觉之前,有多远,你就躲多远吧。”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重新回来?”
阳光下韩似于对着窗台整理着花束的手停了停。
已经得到一夜安睡的傅连城看上去好了很多,他等到病房里的人都离开后盯着她的后背发问。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自早上他见到一夜守在床旁的她就试着要她说话。
可是,整一个早上打她睁眼,就始终很忙碌,忙着找医生查房,忙着叫护士换点滴,忙着和斯蒂文窃窃私语,忙的连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现在又忙着给病房里的鲜花换水……她在用这样消极的办法躲着他。
“似于,回来吧。”
“我会给你补偿的,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你。”
韩似于却只觉得一阵虚弱,就连心都慢慢地凉了下来。
“我做不到。”
她转过脸,正对上他不解的眼神。
傅连城忖度着凝视她的眼睛,然后就像是叙述一件事实一样的对她说。
“你做的到。不然,你就不必来了。”
她沉默不语很久,接着淡淡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现在没有我也能很好的入眠,你还会来找我吗?你还会介意我爱不爱你这件事吗?”
“这有什么重要的吗?”
傅连城困惑极了。她能够治疗好他的失眠症就是最好的理由。
当然很重要,不过只是对我来说。
韩似于苦笑着用望着那些插在透明水杯里百合花那硕大的叶子,然后把它们放在傅连城的床旁。
“似于。”
“留下吧,我需要你。”
他温柔又哀求地对她说。
韩似于自嘲地对着他笑了笑。
需要,是的。他需要,他需要她的意义,最大的目的不过就是睡眠。
如同一个饥饿的人需要一片面包。可一个饥饿的人不会关心那片面包在想些什么,在乎些什么,需要些什么。
“你知道你这次的计划让我的家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
“这一切,这一切是因为我。我帮助了你。可是我的家人呢?他们被无辜牵连,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已经被那群人押走了,我的哥哥没了踪迹。就连……连我妈也因为伤心过度病死了。我们全家都因为你的计划而天各一方。你有没有因此而产生过愧疚?你有没想过我们的感受?”
“就因为我们的身份比你低贱,所以我们就要遭受你们的摆布?”
“我们的人生难道就那么不重要?我们的生命只是你们生命里的陪衬和道具?”
“我一直在等你问他们的情况,我一直在等。可是你不关心。你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你只关心我。而你关心我的目的是你不能睡眠。”
“傅连城,我做不到。”
“我既忘不了发生的一切再回到你的身边。我也不是你的阿斯匹灵。”
傅连城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他的眸光幽亮得有如一鸿黑潭,深邃而阴沉。
他的手慢慢拨弄抚摸着百合花的白色花瓣,优雅又从容。
“所以呢?”
韩似于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
“我订了明天去MMH的机票。”
“我和医生沟通过了,他说你的情况稳定多了,他会给你配一个心理辅导医生的,不用几个月你这病就会好的。”
他对着捏在手里的百合笑了笑,温和极了。
“那么些的大道理,说到底你就是想走。”
韩似于沉默了。原本她也不是那么急地要离开,毕竟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不过的确她不能再继续留在废都海了,一次次的碰面和纠缠不清对他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傅连城似乎对着手里的百合着了迷,转过来转过去,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然后盯着花心的深处某一点蹙了蹙眉。
“似于,你过来。”
韩似于疑惑地看着他的样子,走了过去。
花里有什么东西?
她凑了过去也仔细的瞧着,可是没有啊,花心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刚想问这花怎么了?
她的长发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了一下,她一痛就正好顺势躺了下去。
好痛!!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是什么。
傅连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眯眯地问。
“韩似于。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吗?”
他的手像是梳子缓缓地滑动在她的发间,他银色的双眸闪着一种吞噬的光,似乎如同魍魉要攫住她的呼吸。傅连城越平静往往就越可怕。
然后他缓缓地把他手上那朵花慢慢地插进了她的发间。
“你是我的。”
“只有可能我不要你。你不可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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