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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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依言为他斟满,同时在心中默默为朝中的大臣致哀。 比照已往惯例,饮过酒后上朝的皇上,绝不似平时的温文谦和,好性子。他会对那些做坏事的臣子的脑袋感兴趣,并且极热衷于将人推到午门外,等着刽子手勤快地用大刀将他们砍下。
凌云皇子依然是一口饮尽。心神中缭绕着那张哀绝的玉容,他只觉得莫名地烦躁。索性将酒杯抛出,他取过宫女手中的玉壶,仰首将微倾的壶嘴泻下的陈酿纳入口中,任酒精化淡那张系心的倾国容颜。
完了,宫女掩面叹息,所有的人今天大概是用心捧牢脑袋了。
“皇上哥哥,你这样会醉的。 ”蓦地,一个如黄莺出尘的甜美女声传来。
凌云抬眸,只见一美丽少女分花拂叶而来,“明珰,是你?”他恍惚忆起,这是那日在慈宁宫认识的小女孩,记得他还与她相处愈佳,很是投缘。
明珰来到他身上,美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不赞同地皱起俏鼻,“你——”
“暂停。”凌云有先见之明截断她以下的“大论”,“朕这就停饮。”他决定投降。放下酒壶,他宠溺地看着她,“小家伙,怎么记得来看朕?”
人家想见你嘛!明珰面生红晕。少女的娇羞让她说不出芳心所思,“皇上!”她不依地抗议,“明珰今岁十六了,才不是什么小家伙。”一般女子到此芳龄大可嫁作人妇了。

十六?当年他初见夏风中那抚琴少女时,也是十六岁。心中怅怅,他似不经意地问:“明珰,你怎么没去慈宁宫陪太后?”
明珰抚额一叹,“太后宿醉未醒。”她听离珠说太后抚了半夜的琴,又饮了半夜的酒。是以,她才不敢前去惊扰太后休息。
她也饮了酒?凌云心弦一颤,随之而来的是无限忧心。这一年来,他虽刻意避而不见,但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知道她自登基大典那日咯血晕迷后,身体便一直不好;还知道她聊自将一腔幽情寄于瑶琴,在痛苦中度过的每一个不眠之夜;也知道她不快乐!
可是为什么如此?她不是说一国太后才是她想要的吗?她不是说她的情只是谎言,只是为他而设的骗局吗?
她用一道墙去阻开了他与她的情路,从此,咫尺天涯,各处宫苑一方。既如此,她又何必恋眷不舍,日夜心碎?
她的心如谜,他真的弄不懂。
耳中听见明珰天真的话语:“昨夜是饮酒日吗?怎地皇上、太后都要喝酒?”他们还真有默契。
凌云黯然一笑,这份无法宣泄于口的痛,明珰怎会明白?
明珰美丽的明眸四顾,蓦地眼中一亮,“这紫宸殿的牡丹开得真美!”她望着花间的一丛恣意绽放的牡丹赞叹出声,“明珰去采一篮,回来送给皇上可好?”她欣喜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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