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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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妮丹的葬礼是基督教式的,参加葬礼的只有郁含嫣与洛廷韦,牧师口念着:“尘归尘,土归土……”尘土片片,洒向史妮丹的棺木,郁含嫣恍惚中仿佛看到史妮丹在向她缓缓招手离开,终于渐行渐远,永远的消失了。
“谢谢你。”郁含嫣低声说道,“我和她十几年的朋友,居然不知道她是信基督教的。多亏了你。”
洛廷韦偷偷看了她一眼,“我也是前几天在史小姐遇到意外之前,偶然看见史小姐随身携带圣经才和她无意中谈起,原来她是教友。”
郁含嫣抬头望着他,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感激,“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洛廷韦心中突然变得很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有些柔弱,“你也很累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过,忙啊忙得。”
郁含嫣轻轻挣了挣,“妮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每每都受到她的照顾,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像个傻瓜似的。只有这一次是我为她料理,呵呵,第一次为她却也是最后一次。妮丹的父母在国外已经双双过世,大多数朋友都不在这里,她是一个多么喜欢热闹的人啊,最终却只有我和你。”
牧师结束了祷告,终于离去,史妮丹的墓前变得寂静。郁含嫣放下一大束百合,白色娴静的花在风中飘摇,忽然之间,郁含嫣只觉得墓碑上史妮丹的照片竟然是异样的陌生,我是怎么了?
“史小姐和你是高中同学么?”
郁含嫣“嗯”了声,“德行中学,就在这里附近,你想不想去看看?”
洛廷韦笑了笑,“现在是寒假呢!”
郁含嫣微微颔首,“无所谓啊,德行中学的操场向外开放,外人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就是不能去教室而已。”
“你常常去吗?”
郁含嫣忽然心里产生疑问,我?我经常去吗?
她顿时有点闷闷不乐,从这里走到德行中学不过二十分钟,不过鲜有计程车经过,也没有设车站,还有一道半长不长的斜坡。
“你小时候住哪里?每天要走那么长的路吗?”洛廷韦见她走得微微气喘,不由一阵心疼,伸手轻轻扶着她,从衣袋里拿出一颗糖送到她嘴边:“来,张嘴吃一颗,小心头晕。”
郁含嫣依言吃了糖,心里忽然一阵茫然,我小时候应该就住在学校,从学校到市区一定要走这条斜坡才能到最近的车站,可是……我为什么会感到那么累?我为什么对这条斜坡一点也不适应?我念高中三年,应该已经很熟悉才对了呀!
德行中学里很热闹,放暑假的学生住校的和不住校的,附近的和本校的都在操场上热火朝天的打球,还有女孩子虽然不运动,却也在一边叽叽喳喳,一会讨论场上哪个男孩子最帅,哪个打球最好;一会嘻嘻哈哈说最近又在流行什么明星。
门卫也懒得管究竟是什么人进了学校,郁含嫣悄悄拖着洛廷韦走进学校,避过值班老师,进了教学大楼。
“德行中学很古老了,据说有百年呢!”洛廷韦笑着,“告诉我,你以前在哪个班级念书?”
郁含嫣茫然的站在学校的走廊里,寂寞的走廊里借着玻璃窗投下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拖得老长,各个教室的门都紧锁着,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课桌椅。
“含嫣?”洛廷韦见她呆若木鸡,不由上前轻触她的脸颊,郁含嫣犹如触电般猛然将他一推,洛廷韦猝不及防,只觉得她的力气大的惊人,竟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郁含嫣如梦方醒,急忙上前扶起他,“啊,对不起,洛医生,你没事吧?”
洛廷韦讪讪站了起来,“你的力气居然有那么大,刚才推我的时候简直像个男人。”郁含嫣一怔,男人?我的力气像个男人?自从来到这个中学,她处处感到陌生,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自己念了三年的学校吗?
“含嫣,你不是说这里有你和妮丹一起刻下的字吗?在哪里?”洛廷韦东看看西瞧瞧,已经来到了四楼,好像高一的都在四楼教室。

“你说史妮丹和你是高一的同学?高二去了国外?”洛廷韦微笑看着她,“你们刻的字呢?”
郁含嫣心中惴惴不安,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一瞬间,她忽然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怎么办?怎么办?
她拼命地想,拼命地想,直想的脑袋都快破了,却还是毫无头绪,在哪里?我和妮丹一起刻的字在哪里?
“啊!”洛廷韦忽然叫了一声,他指着音乐教室的墙边,挂着贝多芬的画像的画框上,有条淡淡的刻痕,“这里!在这里!”
郁含嫣扑了过去,像只找到食物的小白兔,迅捷而敏锐,“给我看看!”
“可是……”洛廷韦用怀疑的眼光望着她,“这里只有史妮丹一个人的名字。”
贝多芬的画框边,被人用刻刀淡淡的刻了一行字,“妮丹在德行即将远离。”
郁含嫣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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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儒恒回到警局,一看见Sa就破口大骂,“昨天是不是要开会?为什么不通知我?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队长吗?”
Sa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那个……我打过很多电话给您了,可是您家里没人接,手提又没开,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您……”
“别怪Sa,”周桦冷冷的开口,“是我说别找你的,你身在温柔乡,是绝对不会理会我们的。”
陈儒恒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将我排除在你们之外?我看你们是不知道谁是长官了?王局长呢?我要找他来教训你们!”
“王局昨晚直接搭飞机去欧洲参加工作会议了。”周桦冷冷道,“我们绝对没有把你排除的意思,只是常常联络不到你,叫我们怎么办?难道有线索不查?”
“哦?”陈儒恒只觉得自己口气也不好,顺势接过Sa递来的热茶,“有线索了么?说来听听。”
“昨天我们……”
“Sa!”周桦喝止,“我们昨天只是开了讨论会,到目前为止,基本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陈儒恒狐疑的望了二人几眼,“麦大海那边怎样?”
“王局承诺本月一定破案。”
陈儒恒骤起眉头,“本月吗?”手提忽然响了起来,周桦听得很清楚,音乐铃声改了,本来是悠扬的《月光曲》如今却变成了一首不知名的激烈的乐曲,很明显,那可能是郁含嫣的品味。
“艾琳?我在开会。”他的声音很不耐烦,“什么事一会再说!”关掉电话,周桦冷冷道,“昨天我在产科诊所楼下遇见艾小姐。”
“嗯?”陈儒恒微微有些错愕,“产科?什么意思?”
“天!难道你不明白什么意思,需要我们这些外人来明白吗?”周桦今天的语气很冲,“拜托你回去看看你的女人吧!她昨天从诊所出来的样子要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陈儒恒心下一颤,难道艾琳她?不可能,她都没有和自己提过,就连昨天自己三更半夜的回来,她也不多发一言。
这样温柔的女子……只可惜,她不是她。
陈儒恒叹了口气,终究放不下艾琳,“我回去一趟,有什么线索马上打我电话,这次我不会关电话了。”
他刚刚出门,柯淮阳便提着一袋资料匆匆走了进来,将资料倒在桌上,“郁含嫣的背景查到了。”
Sa接过资料,认真地念了出来:“郁含嫣,生于一九年,八月二十五日,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被孤儿院收养。十岁开始念寄宿学校,成绩优秀,极不合群……”
柯淮阳捡出一叠病例,“这是郁含嫣十七岁时接受心理辅导时的资料,医生是StephLo,没有说明为什么要接受辅导。但是按照情况来看,次数频繁,而且持续了有两年之久,看来非常严重。”
“心理辅导?”周桦隐隐感到这与三件凶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究竟是什么呢?看来一定要找到StephLo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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