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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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走吧。”梅若拉着萧楚就走,谁料刚走两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一下拦在了梅若面前:“小若!”
梅若一愣,看清来人之后,惊喜万分地扑进来人怀里:“妈!”
萧楚一怔:梅若的妈妈?怎么到了这里?
这位女子正是梅若的妈妈。梅若打电话给家里,说她接拍了部戏,现在住在旅店里,做父母的怎么能放心?梅妈妈一下就担心起来,非得来看看梅若不可!她来了之后,先联系了梅若所在的学校,知道梅若住的地方很安全,她也就放心下来,到片场来看梅若。
梅妈妈心疼得捧起梅若的脸:“快给我看看!都瘦了!”
梅若咯咯笑着:“瘦什么瘦啊?都还没有我的戏呢!我又没有受累,哪会瘦?胖了还差不多!”
梅妈妈嗔怪道:“你这孩子!”
梅若说:“妈妈,我来给你介绍,这两位都是我们剧组的演员,是大明星哦!萧楚,陈露露!楚哥哥,露露姐,这是我妈妈。”
陈露露礼貌地微一欠身:“阿姨好!”
萧楚也说:“阿姨。”
梅妈妈赞赏地点头:“真是好孩子!生得真俊!萧楚是吧?电视上看过,刚刚得了大奖呢!比电视上要好看!”
萧楚微一笑。
梅若抱歉地说:“对不起哦,露露姐,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你们去吧。”
陈露露点头:“你招呼阿姨吧,不用管我们了。”
梅若和梅妈妈一边走着,陈妈妈问梅若:“小若,你住哪里?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很危险的!”
梅若笑着说:“没事啦,妈!我和我舍友住一起,她也接了一部戏。”
“是吗?和你一个剧组的吗?”
“不是哦,她接的是另一部戏……”两人渐行渐远,听不到后面梅若又说了些什么。
陈露露眼睛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嘴上却说:“梅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吧?”
萧楚只说:“走吧。”
陈露露聪明的闭了嘴,在前面带路,萧楚和她错开一步距离,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相当沉闷。好在那个咖啡站离得不远,约摸五分钟的时间,也就到了。
两个人刚一进去,服务员就微笑着走了过来:“陈小姐,还要老位子吗?”看来陈露露的确是这个地方的常客。
陈露露说:“不了,给我们一个雅间,不要来打扰我们。”
“好的,两位请。”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一个包间里,送上咖啡之后,就退了下去。
陈露露拿起匙子,问萧楚:“要加糖吗?”
萧楚不动:“我不喝咖啡的,你自己喝吧。”
陈露露笑一下:“是吗?我经常喝,有时候拍戏要赶很多场,困得很了,就拿它来提神,时间长了,就成瘾了。”
萧楚没有说话。
陈露露也沉默下去,用汤匙舀了匙糖,放进咖啡里,然后轻轻搅拌起来,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搅了多少下,直到杯里的咖啡被搅出一个小小的漩涡。
蓦地,有什么东西滴进了那个漩涡正中,转眼消失于无踪――是泪,从陈露露脸上滚落的泪珠,一滴,一滴落进咖啡里。陈露露先是无声的落泪,接着又轻声呜咽,随后泪如雨下,最后,她干脆扔下小匙,伏案嚎啕大哭,那么伤心,那么绝望,好像世界末日一样。而萧楚,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终于,陈露露哭声渐小,慢慢止住哭声,肩膀却仍一抖一抖的,她从包里拿出面巾纸,擦着脸上的泪,和被泪水冲坏的妆,她的脸上此刻一片狼籍,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娇艳与妩媚,总之她最狼狈的样子,萧楚尽收眼底。萧楚纵使再对陈露露没有好感,但他的心肠毕竟不狠,不得不对陈露露产生一种怜惜(同情吧)之情。

陈露露擦干净自己的脸,去掉妆的掩盖,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双唇也有些发青,那眼睛依然有些肿――她这么个哭法,眼睛不肿那才是怪事。
萧楚吸一口气:“你何必如此?你还年轻,还有得是机会。”
“你不明白的,”陈露露惨然一笑,“我对这次的评奖抱了很大希望的,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得奖,可是我失败了!我本来是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现在我输了,输得有多惨,你不会明白的!这次我输了,以后想再赢,那就更难如登天!如今的影视圈,新人辈出,不定什么时候,观众就会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出名要趁早,你不知道吗?”
萧楚被这一大堆“道理”给噎了一下,尽管他并不十分赞同陈露露的观点,但陈露露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钻进了死胡同一样,估计给她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去的,萧楚也就没同她争辩。
陈露露又笑了一下:“你就不同了,你得了奖,风光无限,前途无量,萧楚,你是个幸运儿!说实话,我羡慕你,也妒忌你,妒忌的要命!”
萧楚淡淡地说:“你用不着对我说。”
陈露露又哭又笑又说,大概真的口渴了,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她喝的本不是酒,却不知为何,她的脸上有了一抹红晕,她怔怔地看着萧楚,眼睛里有一种迷蒙之色:“萧楚,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萧楚看她有些分不清状况了,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露露不动,依然魅笑着:“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是吗?你喜欢那个梅若,是不是?那天我打了她,你很生我的气,是不是?”
萧楚起身:“走吧。”
陈露露“咯咯”笑起来:“我知道了,你在怕我,是不是?你怕和我单独相处,对吗?”
萧楚往外走:“你如果不用我送,那你就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梅若真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陈露露兀自在那儿自言自语,“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被她的!不过,萧楚,梅若还是个孩子,她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你的。”
萧楚干脆不说话了,出门而去。
“萧楚,你别走!”陈露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现在这么难过,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萧楚,你回来!你回来呀!”
眼见得萧楚越走越远,陈露露胳膊一扫,桌上的杯盏尽数落于地上,她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泪都给流干一样。哭声传来,萧楚略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停留,依然离去……
回到自己住处,萧楚躺在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翻过来,又翻过去,最后干脆坐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闪现出陈露露伤心欲绝的表情,那挂满泪水的芙蓉粉腮,总闪现在萧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萧楚不想去想,却又不得不想,为什么会这样?萧楚心里很乱,因为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夜,他失眠了――为了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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