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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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酒吧。
每一个到酒吧里看到萧楚的人,都发现萧楚今天很不一样。除了他苍白得可怕的脸和有些红肿的双眼,最不一样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好像要把这个世界给冻结一样。
于中乐早在一边瞧了他半天,悠哉悠哉地走过去:“哎!我说,我叫你考虑的事你考虑过了没有?”
萧楚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说“考虑好了。”声音那样沙哑,于中乐都怔了怔: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听萧楚这样一说,于中乐还是很高兴的:“那,你的决定呢?”
萧楚狠狠地说:“你想看是吗?我去跳!”他猛一转身,就上了舞台。
于中乐高兴得直拍大腿:这下还不财源滚滚?
不过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舞台上烟雾弥漫,已经做好了迎接萧楚的准备,立刻萧楚随着音乐出现在台上。不过,等到他一出现,人们都有些发愣:萧楚竟然没有换演出服!他只是穿着平常穿的衣服,也没有化妆,灯光一下打在他惨白的脸上,将他的脸映得五颜六色,状若鬼魅。
他的舞姿再也不像以往那样美,而是胡乱地跳着,真的像是小鬼一样张牙舞爪,有种凄厉的味道,人们都傻了,忍不住地想要打冷战。坐在固定角落里的尹珩也露出意外的神情:“他这是怎么了?”
于中乐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说:“混帐小子!存心拆我的台!”他一招手,“来人!还不去把他拖下来?!”
“是,老板!”尹航和那个瘦丁一起上台,将正在手舞足蹈、如痴如醉的萧楚硬生生拖了下去,人群爆发出一片喝倒彩之声,杂物扔满了舞台。
这一下把于中乐给气得,双眼冒火,估计他这会儿要是想抽烟,都不用打火机。不过,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是将萧楚狂扁一顿。
于中乐冲到后台,冲着萧楚骂得唾沫星子乱飞:“你找死啊你?!啊?!敢砸我的场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他一脚就将萧楚踹倒在地,萧楚汗如雨下,大口喘着气,也不说话。
于中乐还要再踹,尹航忙拉住他:“老板!可别真打断他的腿!不然他不能上台,那可就断了财路了!”于中乐呼呼喘着粗气,一把拽下领带,说不出话来。
而萧楚则突然起身,疯了似地冲了出去!
于中乐一呆,接着就大骂起来:“你个混帐东西!你上哪儿去?!你给我回来!你找死啊你?!”
任凭于中乐在那儿破口大骂,萧楚早消失在门口。尹珩呆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萧楚出门以后,也看不出他要去哪里,他只是疯狂地往前跑着,撞到人也不管,引得众人纷纷避让。尹珩吓坏了,怕他会有什么事,想要阻止他,怎奈萧楚跑得那样快,她说什么也追不上萧楚。
不过接着尹珩就追上萧楚了,因为萧楚刚跑到一个小湖边时,突然被石头一绊,就摔跌在了地上!尹珩忙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去扶萧楚:这是、怎么了?!有没有摔到?!”
萧楚也不说话,甩开尹珩的手,起身就要跑。
尹珩忙死命拉住他:再跑了!有什么事你说呀!你......”
萧楚仍在挣扎,双眼血红,那样子很吓人!
尹珩突然用力将萧楚拉得坐倒在地,大声吼道:“萧楚!你冷静点!”
萧楚身子一震,突然安静下来。
尹珩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生不忍,语气又变得柔和:“萧楚,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好不好?”
萧楚怔怔地瞧着尹珩,半晌好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却表情木然:“默默死了。”

“什么?!”尹珩失声惊呼,“她----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萧楚机械地说着,“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身子都很硬了,她就是那么死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萧楚---”尹珩说不出话来,她心里酸酸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我没事,我已经哭过了,”萧楚重新起身,往家走去,“她还在床上躺着,我本来是想找老板拿钱把默默安葬的!现在没有钱拿了。”
尹珩咬咬唇:“我帮你,你愿意吗?”她怕萧楚会误会,会以为她在故意施恩给他,不过,萧楚却在略一停顿之后点头:“好。”
尹家。
尹珩刚一回到,尹航就迎了上来,一脸担心:“我说小妹,你还知道回来呀?!也不看看几点了?!”
尹珩疲惫地看了看表,两点钟。她歉意地笑一下:“对不起,哥,我没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
尹航却不笑:“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子在一起?我看见你跟着他跑出去了!说,你跟他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尹珩突然瞪大眼睛,“哥,你什么意思你?!我跟他能干什么?!啊?你说!”
尹航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大合适,忙陪着笑脸:“小妹,别生气嘛!那我也是担心你呀!怕你吃亏嘛!”
尹珩白他一眼,略一迟疑,还是把萧楚的事儿说给尹航听。
尹航意外之至:“原来他还有个妹妹!看来,这小子一定有很多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尹珩没有接口,她眼前一直浮现着萧楚那张悲痛欲绝的脸,本来是绝美的一张脸,如今却变得惨白惨白......
萧楚现在正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也不眨的,灵魂早已脱离了躯体了吧?否则的话为什么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哪怕是悲伤也好?
尹珩本来是要留下来陪他的,是他坚决不同意。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自己的事,他需要自己解决。尹珩愿意拿钱帮他安葬萧默,他觉得已经够了。
想到萧默,萧楚的眼泪不知在何时已经滑下脸庞!他唯一觉得对不起萧默的是,在她死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走得那么突然?!为什么不让他看她最后一眼,听她说一句话,给他留下个念想?
萧楚手里紧紧握着萧默写的那封信,那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已经以它的冰冷深深烙在了萧楚的心上!因为这是萧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了!他们家里早已是家徒四壁,每个月他的薪水除了给萧默拿药和必要的生活费以外,其余的都拿去还了债。
现在萧默走了,这个家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可是今后,他该何去何从?他茫然了,以前他用给萧默治病为借口来支撑自己做着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现在萧默走了,他可以不用以此为借口了,那他该做些什么?
萧楚痛苦地将那封信贴在心上,心痛莫名:“默默!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突然,他想起萧默嘱咐他的事:你要实现你的梦想---他猛地翻身坐起:对!他还有个没有实现的梦想啊!想来是那个梦想一直以来被他搁置的太久,他都快要忘记了!现在经萧默说起,他才记起,他真的有事情可做!
可是,如果要去做自己的事,他就必须离开九点酒吧!他狠狠擦干脸上的泪:是该做些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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