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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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布卡极不自然地鞠躬问好。
“这孩子,怎么改口了?”族长笑着说。
“继续叫大叔呀!”玛莎幸灾乐祸地说,“这会儿说不出口了,有什么人在场吗?”
布卡抬起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吧,我这个老年人该走了。”
“父亲——您哪儿老呀?”玛莎挽着父亲的胳膊。
“族长——大——叔——”布卡终于叫出了口。
“哈哈哈——”族长留下爽朗的笑声。
“布卡。”念乡伸出一只手。
“念乡。”布卡和念乡击了一掌。
“你昨天对他做什么了呀?”玛莎问布卡。
“啊?”
“我说你昨天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好了。”
“哦,这个呀。”布卡故意卖着关子,“男人之间的事,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找打呢!”玛莎一拳轻轻打在布卡的胸前。
“你再打,再打我让他再变回去。”布卡睁大眼睛,“试试看。”
“我,懒得理你。”
“嘿,舍不得了,我就说——啊——”一块肉堵住了布卡的嘴,可他还是边咬边含糊地说,“我没说错吧——还——啊——”又一块肉堵得嘴满满的,再也发不出声来。
巾莎不动声色地出去了,布卡也放得开了许多。
“小丫头片子,敢这样对我。”布卡也夹起一块硕大的肉,“来来来,尝尝,味道不错呢,好妹妹,哥哥喂你吃。”
不一会儿,两人的脸都变得鼓鼓的了,努力地消化嘴里的食物。
念乡微笑着盯着眼前的两人,两人边咀嚼边朝念乡傻笑。
“布卡哥哥。”玛莎故作撒娇地叫道。
“耶,受不了。”布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玛莎朝他勾了勾手指。
布卡胆战心惊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真的?”布卡问。
玛莎天真无邪地深深点头。
“那我先走了。”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摸了摸玛莎的头发说,“真乖。”
布卡宛如游园一般在族长府中闲晃,顺着玛莎的指引,来到了后花园,正是巾莎所居住的院子。院子里分布着各种奇异的花草,清香扑鼻。巾莎虽然外表冷若冰霜,却尤为喜欢花草,整院的植物都是她精心栽植的结果。她是一个内心寂寞的女子,却不想对别人倾诉太多。因为相信沉默才能坚强,不能改变,只有坚强地去面对。面对,就像这些花草一样才是现实,而无须其他的幻想。
布卡在花园中观赏那些迷人的植物,这些也是他说钟爱并且擅长的,
太阳光被遮挡,布卡看到地上黑色的鞋子,他立刻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说:“我——我——玛莎说——有几株花出了点问题,让我来帮忙看看。”

巾莎转身,向后走去。
布卡愣在原地。
“在那边。”巾莎说道。
“哦。”布卡跟了上去。
布卡笨手笨脚地摆弄着植物,为何此刻这么的生疏,连手心都在冒汗。
“怎么样了?”巾莎问。
“这株是喜干的品种,不能,浇太多的水。”
巾莎略微点头。
“这株是肥料不到位,得再施些钾肥——还有——那个——盆栽的得松松土了。”布卡看着植物说,“现在就开始吧,我来弄。”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会照着你说的做的。”巾莎着实是在下逐客令。
布卡也就不好意思再留下了。
“那个——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很乐意的——”
面对的是巾莎冷漠的背影。
巾莎是鸢谷中鸢族人的典范。安静,封闭,守旧,执着着他们的生存状态,不论外界发生怎样的动荡,他们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在鸢谷里,每年有数不清的仪式,亘古不变。这里的每一个人从出生甚至还在母腹中时,便开始接受着这些宗教仪式的熏陶和教育。那些定期和不定期举行的各种各样的仪式,贯穿和渗透在他们日常生活的各个层面和谷里的每一角落。老人们训导晚辈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鸢,是他们的信念,他们对鸢神顶礼膜拜,才得以拥有鸢神的庇护。他们始终固执地认为,与鸢神紧密相连。不管是风筝田里装满愿望的风筝,每月祭拜时有圣女收集的愿望卡,甚至是果树的繁茂,丰收的喜悦,都是与鸢神的沟通,是鸢神赐予了他们这块飘满果香的土地。没有季节的轮回,随时都是种植与收获。鸢神是他们的信仰,圣女则是他们的寄托,寄托着他们和鸢神之间互相传递的信息。圣女是鸢族人一直保持的传统。
鸢族这一届的圣女叫云忆,和玛莎同龄的一个女孩,在十年前被确定了圣女的身份,并以此为鸢族人祈福。
云忆和整个鸢族最有声望的大夫医娘生活在一起,是医娘将云忆抚养长大,并教她治病救人,两人像母女一般亲密。
云忆是在一个月前才刚从山上回来的。
三年前,云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地走进深山,并在山上独自生活了三年。有人说圣女疯了,圣女走火入魔了,有人说圣女被施了咒语,迷了心智,也有人说圣女被鸢神遗弃了。针对种种的谣言,族长和医娘出来澄清:圣女得到了鸢神的召唤,需要进山修行。在这个坚守信仰的地方,这样的理由是最具说服力的。因此,瞒过了族人,也掩盖了事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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