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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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景航踏进了家门,他已经处理妥了这笔邪恶的交易。
母亲疑神疑鬼地将刚走进院中的景航拽进自己的屋子。
“景航,你快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航将桌上的一杯凉白开灌入肚中,说:“什么事儿?”
“那个丫头。”母亲瞪了景航一眼。
“哦!”景航像是猛然想起似乎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一样,说,“没什么,我买来的。”
“买的?”母亲惊愕,“景航——你——唉,让我怎么说你好——”
“那就别说了。”景航满不在乎地回应着母亲,“给您找这么好个媳妇,不好吗?”
“唉!”母亲无奈地坐到了凳子上,说,“这可是犯法的呀。”
“总比让她嫁给村里那个傻子当媳妇好。我是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
“你是说——”母亲这才稍微明白过来。
“她现在怎么样了?”景航问道。
“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一个人坐着。”
“我去看看。”说罢,景航跳出母亲的房门,直奔自己的房间。
景航打开门锁,他看见阿美紧缩在土炕一侧的墙角。此刻,她少了白天的那份淡漠,而变得紧张起来,她仿佛一只受惊的羊羔在瑟瑟发抖。近几天来,阿美受到了过多的惊吓,有些麻木。她感觉自己总像是在梦中一样,一直在做梦,醒不过来,被冗长的梦缠绕。在梦中,因此,无所谓疼痛,恐惧也是不足一提的。
景航来到阿美身边,阿美的眼神在颤抖。
“为什么不吃饭?”景航端起放在一旁的饭,他将米饭舀起一勺放到阿美嘴前,说,“你是我媳妇了,我会照顾你。”景航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容,“乖乖吃饭。”
“啪——”阿美挥手阻挡,碗碰到墙上,尖锐的破裂的声音,瓷片和饭粒全落到了炕上。
景航一个恶狠狠的耳光打在了阿美的脸上,五个红色指痕清晰可见,景航有力地说道:“你这一辈子都是我媳妇,我要定你了。”
说完,景航将阿美按在墙上,强吻阿美的嘴唇。阿美惊慌失措,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脸上火辣辣的。念乡打在了她的心上,景航却只打在了脸上。
“念乡哥,你在哪里,我想你。”
阿美醒了,沉睡了好长的时间,此刻,她被惊醒了。前后呼应的两个耳光惊醒了她,她必须醒过来,她爱念乡,她要反抗。阿美的手捶打着景航,她用力将景航推开。
“走开,你走开。”阿美喊道。
景航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这只狮子为阿美倾倒,阿美的反抗使得他更加愤怒,他再次扑了上去,他粗暴地撕裂了阿美的上衣。
阿美被吓坏了。她太柔弱了,她好累,她束手无策,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景航也感受到了那眼泪的分量,他停了下来,看着流泪的阿美。
“这女孩心碎了吗?我已经为她心碎。”
阿美趁机一把推开景航,景航摔到了地上。
阿美迅速捡起一块稍大的瓷片。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景航不相信威胁,这样只会更加激怒他,他向前一步。
白色瓷片紧贴着脖子,阿美的手在发抖。
“站住。”阿美喊道。
白色瓷片渗出红色,鲜红的血液阻止了景航的脚步,也阻止了他暴躁的情绪。
“你别过来。”阿美大声喊。
景航屈服于此刻,他出门后,彻夜未归。
阿美依旧不吃不喝,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瓷片,那瓷片仿佛是她的庇护神。她是在对抗。她想念乡了。
景航每次回来都会看到阿美那警惕性的眼神,她已经面露虚弱。
阿美将房间破坏得惨不忍睹,能摔得统统摔掉,她要让他们放弃那些不该存有的念想。
村里的人都听说景航家多了一个女孩的事,但并没有人敢多加干涉。景航,得罪不得。
“景航,算了吧。”母亲劝说儿子,“两天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这女孩惹不起。”
“你别管。”景航不耐烦地说,“看好她就行了。”
母亲唉声叹气地走出了房门。
母亲走进景航的房间,踏过满地参差不齐的碎片来到阿美跟前。她坐到土炕边沿,说:“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你难道就那么不愿意吗?”
阿美委屈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迈的妇女,一位为儿子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母亲。
“唉!”母亲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走吧!留不住的,快走吧,景航也快回来了。”
阿美吃惊地看着她。
“走吧。放心,我儿子还是孝顺的。”母亲想阿美可能是担心自己,便安慰道,“走吧!别恨我儿子,他是真的爱上了。”说得极为无奈,景航是从没有为一个女孩像现在这样过的,母亲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
母亲离开时没有为门上锁。
阿美慌乱地下了土炕,刚走一步便摔倒在了地上,长时间固定的坐姿使腿脚僵硬。阿美起身,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中央。景航的母亲坐在自己房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她朝阿美做手势,要她赶快走的意思。
阿美努力使自己活跃起来,她跑得很慢,浑身疲乏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倒在地上。阿美只是向前方跑,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这里像是一座迷宫,无孔不入却又找不到出口。可这时的奔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阿美感觉自己也这样的跑过,六岁之前吗?一样的恐惧,一样的虚弱,但当时是什么情况呢?记不清楚了。不知跑了多久,到了一片果园,满眼的白色梨花构筑出飘渺的境界,不像是在凡世。阿美突然感觉好近,家,如此强烈。她盲目地奔跑,张望,找寻,企图看到那些早已失去面孔。久违的亲切感仿佛触手可及。
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使阿美驻足观望。她看见他们是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弯腰锄草,女人偶尔会为男人擦拭额头的汗水,他们应该很幸福吧?人到中年相依相伴,不失为最浪漫的享受,可为什么他们好似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一样,笑得凄凉满盈。
“你,站住。”一路逼问打听的景航朝阿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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