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参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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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使者都不由一愣,眼见那仙尊笑意融融,一团和气,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金泽殿前数千人竟齐齐地噤住了声,只把眼睛不住地往他脸上溜。
老头十分满意这种出场效果,微微一笑,扬声道,“诸位使者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让大家静候甚久,是老夫做主人的礼数不周,还望大家海涵。”
下面一片呆若木鸡,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哪次进贡不是见他威势摆足,哪怕贡品再多再好,也不曾见他脸上露过一丝笑色!如今借着收干囡大宴宾客,强定赴宴人数,不就是为了叫他们知晓血翼天狼归附仙界,要他们对仙界更添敬畏么?怎地一上来便服加身不说,还尽说些软话?
众使者面面相觑,倒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老头不以为忤,这样的场面早在他预料之中,清清嗓子,笑色淡淡,无比和蔼,“三界众生本都是一家人。明日之宴,也不过是家宴,老夫邀各位前来只是想借此加深我们三界之间的感情。”呵呵一笑,“所以各位勿须拘束,今日也不比往常,觐见之礼就免了。”
众使者闻言,难免惊讶,仙尊何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一向以老大自居的仙界,首脑人物竟然开口说三界一家,真真稀奇!难道收了一个血翼天狼,仙界就肯放下架子跟下界平等了?但毕竟人家一团和气,笑脸相迎,说得话又甚是得体,由不得心里也舒坦许多——总比冷言冷语相待的强上百倍千倍。仙尊虽是如此说,但一干人等还是忙不迭地行礼,较之从前的不情不愿,这一回倒是多了些恭敬。
老头频频微笑颌首,更得众人好感。觐见免了,礼也行了,却仍不见安排食宿的云魅出现,众使者疑惑地望着仙尊,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却听老头淡淡笑语,“老夫已在幻情天设下小宴,为各位接风洗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等了半天,不先安排宿处,却先赴小宴?那仙尊口中虽是询问,面上神情却是不容拒绝。众使者疑问重重,也只得纷纷应了。又见仙尊只带两名青婢,举步行前,笑意灼灼,“便由老夫为各位引路,同去幻情天。”
众使者又是一番诧异,纷纷躬身道不敢。见他已施施然先行,只得匆匆整肃人马,囫囵列队跟上去。这一路行过去,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涌心头——下界来使何曾如此自由地在天宫行走过?少了指指点点的好奇眼光,少了讥讽不屑的冷言冷语,心中何等舒服,不自觉地连腰杆也挺直了许多!
老头一反常态地保持和蔼笑容,还不时回头与身后离他近些的使者交谈几句。他的大度有礼博得众人不少好感。来过仙界见过他真容的暗暗纳罕,头回相见的却已不禁对这仙界尊主生出些亲切尊敬。
老头见众人目光渐渐改变,言语举止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恭敬,不禁在心中暗暗对凌丫头竖大拇指——这丫头确实有一手!
还未到幻情天入口,远远便见一名绯衣女子遥遥招手。他定睛一看——不是凌丫头还有谁?面上一松,唇边泛起无限笑意。
众使也远远瞥见那遥遥招手的女子,心内不由大罕——天宫规矩甚严,如何会有此等人物出现——仙尊驾临,不恭首行礼,竟欢跳招手!
我早拉着猫儿从热闹非凡的涟漪殿里寻机溜出来,估摸着下界使者该来得差不多了,方遣了若樱回去送信。晓得老头必能领会我的意思——别的不敢说,我对他的老奸巨猾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若不够聪明,又怎么配做我的干爹?智谋心机这类勾当,也需棋逢对手才能淋漓尽兴。不过半个时辰,果真远远见他潇洒率队前来,忍不住暗赞一声。猫儿沉默地微笑着陪我等候,见我雀跃,笑意更浓——她不明说他心里也清楚了七分——想必仙尊也为她折服,两人策划了什么好戏正待上演。

我做足了小女生欢欣雀跃的娇态,又是跳又是招手,惹得身旁那群被我调来接待的青婢们掩口轻笑——也不知这天狼大人修炼了多少年方成正果,怎地性子还是如小孩子一般?
我似是等不及他们慢行,凝神振翼,飞掠旋落老头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干爹——”
他假作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却不抽手,半侧了身子斜对着众使,轻斥,“没规矩的丫头,当着客人的面还胡闹!”斥的是我,却是给他们听的。我缩缩脖子,吐吐舌头,眼睛只管滴溜溜地打量着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队伍。
众使者心下了然——这女子必就是那仙尊的干囡。见她绯衣飘然,头梳偏双髻,虽长眼妩媚,笑容明媚,但那身形容貌不过十五六的样子,想必只是生得可爱些方得了仙尊青眼——却没往血翼天狼身上想。前面的笑着点头与我招呼,后面的伸长脖子踮高脚争着看仙尊家干囡的真容。
我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招手,又嘻嘻笑着转向老头,“干爹,这些都是来参加幻情天故事大赛的客人么?”声音虽轻,却恰好能叫前面的使者听个分明。
故事大赛?前面的一头雾水,交头接耳,一**地传下去,不过片刻,后面的也得着了消息。又是一个问号悬在众人心上——今日这仙界怎地接二连三出些怪招?真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鬼丫头,我就知道你设的宴不会那么稀松平常地叫我们白吃了去!”老头半嗔半怜地刮了下我的鼻子,“什么故事大赛?莫非我们得比赛讲故事么?”
这一场“父女情深”演得极是到位。老头看似不经意流露出的溺爱神情,又将众使心中那个无爱无欲不苟言笑的冷漠仙尊形象颠覆了一番。众使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好感,虽然不清楚这故事大赛是何种场面,但听得老头一口一个“我们”,将自己也列入他们队伍,说不出的舒服受用。面上的拘束神情禁不住松动许多,笑色也自然呈现。
我略略扬眉,悄悄丢过去一个赞赏眼神——这老头果然是把演戏的好手!我不过随手几个字,他便融会贯通,想来之前已改去了许多从前的行事作风,笼络了不少人心。我娇娇俏俏地瞥着那庞大的队伍粲然一笑,“都说了是故事大赛的嘛,不讲故事怎么行呢!嘿嘿,有吃有喝有得说有得听,那才真正是人生美事!各位远方来的客人,一定不会吝惜把你们带的故事同大家一起分享的,对么?”
众使见我摇头晃脑说得甚是有趣,正暗暗发笑。哪知我口风一转就把问题丢给他们。这当儿心下俱道,不过就是讲故事,倒也没什么难。纷纷欣然应声。
我得意地一瞥老头,“干爹,您看您看,客人们都那么爽快,哪像您,就想只带着嘴来吃——”话音未落已蹿回入口处,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老头反应过来,正想兜头给我一下,见我早躲远了去。半晌才将手收回,尴尬笑道,“这个鬼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却是暗里飞给我个眼神——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众使见仙尊吃瘪,忍不住要笑却不敢笑,一个个神色怪异,把目光在我两人身上溜来溜去。对这不按理出牌的女子也大生好感。
我轻轻一瞥站在一旁看戏的猫儿,吐吐舌头,面上堆起浓浓笑意,清脆地高声道,“有请各位参赛者进入大赛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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