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欲而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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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鸭粉丝汤仿佛在一夜之间便如雨笋般的开的满了上海大小街头,苏倩和安平总是习惯去中山公园的那家游子。苏倩对游子的生意太好总觉郁闷,常常报怨无论是不是吃饭的正点都得排上一小时的队。安平则心态甚好的边排着站边开导她:上海的小吃店不用排队只能说明东西一准难吃。
看着年关将至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几分,店里一上午也没进什么人,苏倩一到午饭时间便兴冲冲的拉着安平叫了辆车杀到游子。
果然游子里只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人少老板手脚也麻利,片刻便端上两碗放在两人面前,一时热腾腾的香气四溢。苏倩拿了筷子,陶醉的深深闻了闻,也懒得管对面明显心不在焉的安平,低了头就开始大嚼。
“我结过婚。”
苏倩几乎呛到,目瞪口呆的抬起头,半天才找到声音,“你说什么?开玩笑?”
安平很是平淡,又似闲谈又似解释的说道,“不是,结婚玩了离婚了。”
苏倩只觉心里郁郁着冲上股闷气,沉默半天却见对面安平竟慢不经心的拿起筷子,人伸手把碗重重向前一推,起身就走。
“你还没结帐。”身后传来安平慢悠悠的声音。
苏倩不可置信的转身,却见安平却无所谓的紧还嘻笑的甚好,不由恼了。气极的瞪大了眼睛,仿佛被噎住,半天才大吼出声:“我们认识多久了?啊?三年了!你还当我是朋友不是?我有什么没和你讲过?你呢?这种事你也能忍着不说!”
声音太大,惹得食客纷纷测目往这里望。
安平也不言语,只是脸色微白的站起身也不看她的径直走到门口老板那结了帐。
苏倩再如何也二十三岁在社会上有些历练,自然这会已经有些明白这种事不太好开口和人诉苦,但想到两人关系和亲姐妹没什么两样,毕竟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太舒坦。看安平脸色微变有后悔却又碍于面子的开不了口,想着自己正挡在出口,一会挽了她自己找个台阶下来,安平却避过自己的就那么走了出去。
苏倩呆了一会,又气又急的追了出去,也不顾路上行人众多,一把拉住正打算回公司的安平,人也气的有些糊涂了,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
安平见她象极恋人吵架的架式才引过食客侧目,此时又引了路人驻足,一时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哭笑不得的问她:“这是想我我怎么说清楚?”
苏倩此时才感觉到路人怪异的目光,又是尴尬又是郁闷,一口气憋在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难受,却听到那人又状若无事的嘻笑,“走吧!回公司吧!老婆大人!”
安平其实内心很不平静,甚至端坐在电脑前面,眼前都一直浮现第一次认识赵中林的情景。
那天占梅说是朋友生日,执着的把她拖进了酒吧。包厢里十来个人,有男有女喧哗而热闹,台子上还放了好几瓶红酒。那时她从没去过那种场合,不由紧张的抓着占梅的手。占梅笑着和朋友介绍着她,她仓促的微笑着,头晕目眩着不停和众多只手一一握过。终于停下,却发现一个男人却始终安静的坐在半暗的一角始终没有上前。忙乱中也见过他转过头淡淡看了自己一眼,却又转了回去。安平不由好奇的打量,却见那人半挑着眉,一双深遂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很是冷傲的看着舞池中的芸芸众生……
她不由失笑,原以为已经修练到了得,可以前事尽忘,没成想到连细节都记得这样清楚。
看着店里仍是也没人上门,手头的客户和房东也都一一祝过新年快乐,安平干脆拿起桌上的烟,决定到小会议室看看杂志抽着烟的消磨掉离下班不远的几个小时。
再顺便把这些回忆丢回脑海深处。
苏倩虽然人比较大大咧咧,却对安平的事一向上心,坐在位子上琢磨了半天安平突然说出这事的意思。又观察了半天,竟也没看出她和平日有什么不同,见她进了会议室也紧跟着进去,打算好好深谈一番。
进门就看到安平拿着本杂志看的不亦乐乎,全然没了早上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道她就是个闷骚型的人,什么都喜欢放在心里不讲,于是坐下就借了晚上去卡拉OK的说事。

“今天晚上说去歌城唱歌的事,你怎么说?”
安平知道她不是冲跟进来的,把扎在杂志里的头抬起了,白了她一眼,“还能怎么说?不去不得被他们活刮了。是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要不老习惯,你出门打个车,我在路边等你好了。”苏倩边说完便把话题转到想说的事,“那个……事,你以前怎么一直都没和我讲啊?”
安平叹了口气,甚感无力,本来她也就心里烦的没办法才想着找她倾诉下,结果却弄的差点不能收拾。也知道她是好心,于是放下手中的杂志,坦然说道,“我忘记了。”
苏倩又是目瞪口呆,“这也能忘记?”
安平懒懒应了声,从烟盒中抽出烟,递了她一根,自己也拿了根,点了。
苏倩拿着烟,不知该说什么的伸手翻了翻桌上安平才放下的杂志。忽然间有些明白了,抬眼看着安平,目光怜悯,难得深沉的长叹了口气,“你就是这因为这个离开武汉的吧!”
安平抽口烟,缓缓吐出,人罩在氤氲烟气里挑了眼似笑非笑的问她,“嗯,还想知道什么?”
苏倩从不认为安平漂亮,却被她眼里突生的风情电的麻了一下。“其实你还是很有味道的,好象也有客户约你出去的?好象你也从来也没答应过?”
安平哧一声的笑出声来,“一个女人,如果不漂亮就貌似都可以这么说。”
苏倩给她这一笑只觉氛围全无,但知道她是存了心的绕开话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话说女人表扬女人向来都真心的,你不信也就算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人?”
安平一怔,手机却正好响了,忙像捞到根救命稻草,立刻接听。
“安小姐。””富有磁性的男性低沉嗓音。
安平没听出来是谁,奇怪的看了眼手机,见上面写着客户陆伟明。这才回道:“陆先生,你好!”眼角余光却看到苏倩露出挑衅的神情,不敢出声音的以口型说道:”你别以为可以躲过不讲“不由一下笑出声音来。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阵银玲般的娇笑,陆伟明耳中微微一麻,竟然有些失神,过了一刻才迟疑询问:“安平小姐?”
安平听着对方语气明白过来,狠狠瞪了眼苏倩,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人一向傎定,也不慌只稳了稳声音回道,“不了意思,刚才我同事讲了个笑话。”
“哦,不知道你明天能不能安排个时间,我想出来看些房子。”陆伟明客气说道。刚才他都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他印象里的安小姐与电话里的娇笑根本对不上号。只见了她二三面也有些知道她见人从来不热情,一点没有其它女业务员会来事,到十足象个白领小姐的习惯与人保持距离。
安平不理会苏倩在那怪笑,从桌底边踹了她一脚,一边还很专业的回答,“好的,我安排一下,您明天几点方便?”
“明天下午二点到四点我有时间,麻烦你可以帮我安排一下。”陆伟明话音才落,紧接着又听到那边有个年青的女孩子失声哎哟了一声,不由有些混乱。安小姐面目清秀的看不到重点,千篇一律的黑色套装白衬衫,全黑的直发的形象一时全然错位。
那端安小姐却全然镇定的回答,“好的,我和房东约好,再给您电话确认。”
“那就麻烦你了。”陆伟明本来中午和浩然一起吃饭,却听他发了一中午房子的牢骚,临时才决定出来看房。想着男的中介太热情会让人很累,而女的中介一般都有些妖,有时甚至会有衣着暴露之嫌的让人看了紧张,才想起这个安小姐。
电话挂断,陆伟明犹自怔怔地拿着电话,突然间对牢办公室里的空气微笑。他竟听到电话里的一个笑声便会有所失神,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看房突然心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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