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餐厅是本市一家以经营高级素食和咖啡饮料为主的特色餐厅,主要面对普通都市女白领一族。良子这是第一次来，一来就喜欢上这个地方。李本说：你要是喜欢，今后可常来，这里的消费不高，像你这样的职位和薪酬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良子用奇怪的眼神瞟了李一眼，心想，这个老男人好像钻进人家肚子里的虫子一样，什么都了解。不过，表面上却说：那可不一定，哪天老板一不高兴把我给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还是小心一点，多挣钱，少花钱。
李本说那你不成了金钱的奴隶了，要不这样好了，我……
你说啊，干嘛又是半截话。良子催促道。
我是说……李本还是有点吞吞吐吐的，但终于还是将想说的话给“挤”了出来：要不你到我公司来吧，我保证不会……
良子作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得，李总，让我帮你说下半截话好不好，你肯定会说“我保证不会炒你”。可是谁信啊，这么多年了，我虽然经过的老板不多，可是听说得够多了。老板全都是这个德性，需要你的时候甚至能给你下跪，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踢开，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好么，免得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气氛。李总，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就像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这样是不是更好？
李本只好顺水推舟地点点头：这样很好啊，很好。
良子说：那就是了，可你想一想，要是有一天我成了你的雇员，你以为我们还能像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么。即使你不在意，可我却做不到。首先心里就有了顾虑或障碍，尤其是牵涉到工作上的事时，更担心会出现失误或节外生枝。李总，我说得对么。
李本低下头沉思一下，说：你说的倒也是，有一定道理，不过也不一定，怎么说呢……唉，良子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说些别的。要不就说说你自己吧。
良子坏笑一下：李总啊，你怎么能一张口就要打听一个女孩子的，这样不太好吧。再说这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啊。还有，关于女孩子自己的事还是让她主动讲出来更好。你说是不是李总。
李本一时语塞，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想了想说：良子，我可是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你，怕你有什么困难。你呢又是一个女孩子，单身在外面闯很不容易……我有时候想，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多好……
良子给他这一番话说得心里热乎乎的，不由又想起死去老爸，不管怎么说吧，眼前这个老男人倒真有几分像她的老爸。特别是说话的语气和端杯子喝水的姿势。是不是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做了父亲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总之，从这时候起，良子突然感到，她与这个老男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步。良子颇有点动情地说：是啊，看到李总又让我想起了我的老爸。李总，你不是有一个女儿么？
我有一个女儿……你听谁说的？他感到有点惊讶。
没有啊，好像是听谁提起过。不过，我也是旁听来的，只是随便问问。她的表情显得有点不自然。
是啊，不过……也许只是一刹那间吧，李本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说谎的念头，话锋一转：我只有一个孩子，跟你同龄，早就送出去了。唉，我太太去得早，又只有一个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就显得特别娇贵，当成女孩子一样来养……
这么娇贵你还把他一个人放在国外，你能舍得么。
舍不得也不行啊，一定得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要不将来这一摊子怎么办，总得有人来接手吧。所以啊，我一个人也怪寂寞的，怪可怜的，别看平时风风光光……早知如此，当年多要一个孩子就好了。唉，现在也来不及了。说句不该说的话，良子，我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多好，或者干女儿也……我这样说你不要怪我，我说的是真心话良子。
良子声音低了下去：我怎么能怪你呢李总，那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李本高兴得将身子往前倾。
什么同意了，我说什么了。良子一副刚清醒过来的样子说。
做我的干女儿啊。李本重新将身子略微靠后一点，笑吟吟地重申了一遍
不，不，这不行……良子惊惶失措地说。不能这样，绝对不行，不行……
为什么，是什么让你吓成这样。李本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你不同意也没什么，可是也不能吓成这个样子啊。良子，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良子用手理了下头发说：不好意思，是我有点失态了，主要是你说得太突然。你不知道，我出身于小户人家，经不起惊吓的，还有……我也配不上做你的什么干女儿……
这孩子……李本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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