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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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途中的风景究竟该以怎样的笔墨去形容,又该以怎样的灵魂去容纳?或者说,又该以怎样的心情来欣赏?
蓦然回首,那些过去的和过不去的往事历历在目,只是今已非昨!
当石青山还是年少时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学生时,是否会想到十几年后的他成为国内最大的软件制造商,所有的资产达到数百亿之巨,旗下公司更是叱咤商场?!
可是,他是否又曾想到几乎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他在若干年后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一落千丈,成为蜗居在一个贫民窟之中的丧家之犬?
世事的变迁,是否有谁在掌控?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多奇妙却又相似的事情每天都在不断上演,每天都在不断的步入——轮回!
温宇明带着石青山理了个发,又到比较不错的桑拿浴池好好的泡了个澡,洗去他身上的油污还记得在桑拿浴池中,服务员和周围的顾客看到浑身是脏的石青山冲洗的时候一脸的惊诧和鄙视时,温宇明却是在内心笑翻了天。dushu001.com但随后却是沉默了许久许久。
最后温宇明又带着石青山来到了一个西服专卖店中,为其购置几件像样的衣服。原先的衣物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即便没有破损的,也是脏的不能再穿了。
不多时,石青山穿着崭新的西服站在镜子前边,失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原先的颓然模样瞬间变得面貌一新。这种突然的改变让已经习惯了邋遢的石青山也有些神情呆滞!
轻轻一笑,温宇明突然觉得这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贵气依旧,锐气也依旧,只是却多了几分别样的气质在其中。温宇明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几分多出的气质是什么,但是却也知道这多出的几分让这个历经世事沧桑的中年男人越发的沉稳起来。
也许,时间所赐予给人的经历会让人走向更高的地方吧!
“呵呵,这位先生穿着这衣服还真是光彩照人啊!一下子就年轻不少!这位先生今年三十几啊?”一个越近二十多岁的漂亮的女店员一边抚平石青山身上西服的褶皱,一边巧笑的如此说道。
“是啊是啊!看看这气质,啧啧,这位老板的企业一定很大吧!”旁边另外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附和着说道。
“哦?我这个都快五十的人居然气质这么好?你们的眼光这么雪亮,那你们觉得这旁边的这个人怎么样?”石青山也调笑着指着坐在一旁的休闲椅上的温宇明说道。
那两个女店员互相打了个眼色,看了一眼温宇明,见他浑身上下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衣服就立即笑着说道:“看他这么年轻,长的又一表人才,又帮您拿着衣服,应该是您的助理吧?”
“哈哈!你们的眼光的确不错!”石青山看着温宇明怪异的笑了一声。而旁边的服务员却是继续嬉笑起来,不时的又和石青山打趣着。
温宇明对于这两个店员的评价到是不以为忤。因为在温宇明看来,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而又在这么年纪就能当上石青山的助理,那也是一种很多人都认为是遥不可及的成就吧!
……
一间欧式富丽堂皇的咖啡厅,温宇明和石青山坐在装饰盒摆设都是一流的包厢内。
石青山轻抿一口杯中的咖啡,微微皱了眉,又将杯子缓缓放了下去。
“原味的咖啡味道都很苦,你加点牛奶和糖吧!”温宇明一边搅动着自己杯中的咖啡,一边笑着对石青山如此说道。
石青山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整间包厢中除了柔和的音乐,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刺破安静的气氛。
石青山使劲的咬咬牙,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而且眼中也是早已红成一片。强忍着心中的突如其来的酸楚,石青山仰起头,但似乎是终究抵不过长时间累计的种种忧郁、愤恨、委屈、压抑……
两行浊泪滑过脸庞,滴在了石青山新买的西服上。
一滴,两滴,三滴……
望着咖啡杯中震荡升起的烟雾,望着周遭豪华的装饰,石青山干嚎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有谁能够体会在山之巅跌落渊之底的心情?
又有谁能够懂得曾如藐视众生的神灵褪变成凡尘之人的灵魂?
温宇明依旧不急不缓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却是闭上了双眼,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颤抖的手,将他心底的一抹黯然表露无遗。

想必这家咖啡厅的包厢隔音效果应该很好,石青山十几分钟发疯般的号哭是没有多少声音传到外面。不然的话,石青山这一场痛哭能不能进行到底还成了一个问题。
温宇明看着旁边还在不断抽噎的石青山,默默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了过去。然后又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着。
石青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纸巾后却是捏在了手里,任由这泪在空气中风干,任由这抽噎在时间中平息。
少顷,石青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张开还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发起呆来。虽然再也看不出这双眼睛中的忧郁,却也难掩几分疲惫。
“咕咚!”
石青山猛的一仰头,将杯中未加糖的冷咖啡一咽而下。而后,重重的放下杯子。
“说吧!你到底是谁!”石青山转过头一眼不眨的盯着温宇明。
温宇明也睁开了眼睛,与石青山对视,良久,说道:“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我吗?”
“哼!别打马虎眼!你认出我之后又是说想帮我重建公司,又是带着我吃喝,还带着我买衣服,折腾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想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石青山依旧瞪着眼睛说道。
“我?呵呵!”温宇明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我不就是一个小超市的经理呗!还能是谁?”
“一个超市的小经理敢有这种魄力想扶持我这个丧家之犬?一个超市的小经理会开着宝马?一个超市的小经理会认识也想认识我这种人吗?而且,就一个超市的小经理会有令我都觉得惊讶的野心吗?”石青山冷笑着说道,丝毫没有给温宇明留有颜面的意思。
温宇明听着石青山前面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当石青山说到“野心”这个词之后,却是眼神猛的犀利起来。
野心?
野心!
温宇明有野心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如果温宇明没有野心,那他终究一辈子也玩不成心底的愿望!如果温宇明没有野心,那他也永远只是个庶出之子!
但是,温宇明却是从来没有正面面对过这个词语。在温宇明的印象中,自己只是一个一心想要拉母亲出离苦海而努力奋斗的儿子而已。只是今天,突然一个人跑出来说自己有野心,温宇明却是心中惊骇起来。
抿了抿有些甜味的咖啡,温宇明豁然间觉得这个第一次才见到的自己的人却是看透了他隐藏在内心中最深处的东西。即便是他自己也未曾想过,也许是潜意识的规避;也许在温宇明看来,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你在办公室里就提出要和我合作,说是帮我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石青山顿了顿,又说道,“况且,你这么陪着我从早上一直弄到现在,难道你真的只是出于一种好意吗?哼!说出来谁信?反正我不信!”
温宇明沉默了,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添上。这时,温宇明又注意到石青山的杯中早已空空如也,便又准备给石青山的杯中倒一点。
“算了,别倒了!我以前有钱的时候要装模作样,所以才喝这洋人的玩意。其实我一直觉得还是中国的茶不错,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有这么多鸟人喜欢和这么难喝的东西!下次你要是请我,就请我去喝茶吧!别来这么个所谓的高雅的地方!”石青山挡住杯子,摇摇头说道。
温宇明一怔,苦笑了一下,也就没有继续给石青山倒咖啡了。
“给我一个理由!不然,这钱这衣服我还是还你!至于吃了的,和洗的澡就不能还了。”石青山有些颇为无赖的说道。
温宇明却是一笑,喝了一口咖啡,觉得味道很苦,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忘记放糖盒牛奶了。晒然一笑,放下了杯子。
“需要理由吗?”温宇明淡淡的问道。
“难道不需要吗?”石青山反问道。
温宇明看着石青山,说道:“如果,我说的是我仅仅想和你合作呢?你信不信?”
石青山挑了挑眉毛,虽然没有搭腔,却是一副“我信你才怪”的神情。
“那我如果说,我仅仅是想要把自己的父亲给放倒呢?”温宇明紧紧的盯着石青山,良久说出这石破天惊的话语。
石青山一听,双眼瞳孔微缩,看着温宇明的眼睛似是再重新打量一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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