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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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见她哭过
过去的数年间,无论时局、外界的压力多么可怕,她都没有哭过。如今这样“暴雨连连”简直叫他怕,怕到甚至不敢追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抱住她,却只觉自己也在发抖,一直要到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才能镇静下来。
不过只是两个同样绝望的人。
说真的,那一刻,他不晓得自己是喜是悲。
阿荣没有再去找雪儿。
不知情的人纷纷惊罕:“怎么又没声响了?”
雪儿不愿再提,即使是苏老夫人问她,她也只一句“都过去了”便闭紧了嘴巴。
连苏老爷子都奇怪了:“绅士流氓她都不要,那她到底要什么?”
她要的不过就是当初的那份感觉。
有很多事实可以证明,有些东西即使是时间,一样无法改变他们之间失去的。
一直没有忘记当年与家人决绝,执意跟他走的心情。那时,他脱下大衣,抱住的、裹住的,岂止是一颗心。在那样的冬夜里,他所得到的又岂止是她的人而已。
她跟着他一路走下去,目睹他的一切。
天真与狡猾,冲动与坚忍,粗鲁与坦率、英勇与凶悍,忠厚与温柔,正义与邪恶,贪吃与挑嘴,懒惰与认真,淘气与耍赖,正面的与负面的在他身上交织辉映,说明的又岂止是人性与真实。
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贪嗔痴,全无保留,层层叠叠混合着他的味道,他的样子深深镌刻在她的心版上,随着时间的洗淘,历久不变。

但如今,她找不到了。
那个热情率直有时天真如小孩的男人,依然如旧,她却找不到当年的感觉。
永超问她:“他到底哪里变了?”
这叫她怎么讲。
约会的场面在脑中一一回顾。
音乐?
他一直对正统音乐没有兴趣,就像苏老爷子说的那样,他的品味仅限于三流DIS舞厅,即使他与达官贵人、富豪淑女们混迹多年并且会一直混迹下去,但他与这些人依然渭泾分明,上流社会的喜好无法影响他。
那是显而易见的,阿荣喜欢午夜场多过斯特劳斯,即使是为了她,找来戴维·杜夫还是桩怪异笑场的事。
食物?
他虽然挑嘴,但因为挑的只是食物新鲜与否,也就决定了对菜式的视若无睹,只要是新鲜出炉路边摊的大饼油条和雪儿做的火腿蛋炒饭他都一样狼吞虎咽。
他这样的人忽然去找了名厨来做法国大菜本就突兀,做了又不吃,只晓得瞪着人看,当然也更奇怪。
至于他与她两个人之间,不对劲的地方就更多。
那样的私密只有曾经如夫妻般亲密的人才会了解中间的不同和变化,不是外人能够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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