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安澜刚到玩具店为陈凤雅将要生下的孩子买了一只玩具手枪便接到抓捕夏淋的命令。
马风程在战前动员会上讲:“生命是宝贵的。面对危险,我们必须有战前周密准备,对危险的有效评估,较强的安全防范意识,了解对手的心理状态及其在应激条件下的突然变化。大胆并不是自己的防弹衣。即便是警察,即便是把装备武装到牙齿,如果考虑问题不经过大脑,莽撞行事,那也随时有交粮本的可能。”
经过大练兵活动,勇敢、无畏、忠诚、不怕牺牲、蔑视困难,这已经是安澜的基本品质。
一说要抓夏淋,安澜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把夏淋给毙了。
安澜的父亲在那次交通事故中死了,安澜悲痛万分。
安澜来到父亲的床头,怔怔得站在那里。安澜看着父亲躺在床上,只是感觉着他睡着了。但是,父亲身上已经盖着他从未盖过得崭新的绸子被子,床头的衣柜上,灵魂鸡静静地躺在碗里,面条碗里的面条水分已经蒸发,点着的油灯,青烟袅袅,缓慢而凝滞地向上盘旋着。安澜没有再向前走去,安澜知道,父亲再也不会和她说话了,永远不会了。虽然近在咫尺,却阴阳两隔,安澜禁不住眼圈一热,泪流脸面。
安澜永远也不会忘记父亲的辛苦劳动。犁地、打场、做饭、洗衣裳、摔花生、剥玉米、拣粮食,他样样都干。老家喂了两头牛地日子,父亲黑更半夜还给牛筛草地情景。在场里晒粮食,无人看管,是他白天夜里吃住在野外。
安澜当警察也有几次野外执勤,那种风餐露宿地艰苦实在不是滋味,真不知道父亲是怎样地忍受了那份洋罪。
有好吃的,父亲也舍不得吃。安澜小的时候仍然是饥谨地年代,一年四季很少能吃上白面馍的。饭菜做少了,父亲就不吃了,让他吃点,他说,肚里不饿,吃了浪费。安澜的工资发了,回去就给他捎回去的冰糖、山查、饼干、蛋糕等,他也都分给了另外的孙男孙女们。于是,安澜就交代那些晚生,说:“你们吃的时候在后面呢,不要乱吃爷爷的东西。”而父亲总是说:“我已经老了,吃了啥用?”
在安澜的印象里,父亲没有穿过多好的衣服,一件肩上打过补丁的蓝棉袄不知穿了多少年,每至夏季,拆洗后,重新套套,下年还穿。灵堂上祭奠他的遗照是甄玉德给他拍的。安澜非常后悔:当初怎么不给父亲买件象样的衣服再照呢?那么破旧的衣服挂在身上,你看,他还笑呢,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满足,虽饱经沧桑,还象当小伙子时一样,仍不失少小的纯真与朴实。
父亲可怜安澜,过生日坚决不让家里人通知安澜。一怕安澜花钱,二怕安澜耽误工作一次,安澜实在过意不去,他过罢了生日,安澜还是给他提回来一个大蛋糕。他可能是怕下一年他过生日安澜再破费,就执意不吃,说是不喜欢甜的。他经常劝安澜:“仔细点,别为我乱花钱。”平时,他有病也不肯救治,总是说:“没事,过两天就会好的。”
安澜在交警队上班后,就把父亲接到城里。一天夜里,父亲想方便,不小心又从床上摔下来,加上地板砖很滑,不知磕在什么地方,从眉头的皱纹处裂出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鲜血直往外冒。可是,他竟然一声不吭,黑暗中胡乱抓住了一把脏兮兮的尼龙网按在头上。天快亮时,甄玉德看到父亲那悲惨的样子,叫起来:“安澜,安澜,快来看啊,你看咱父亲怎么了?”安澜跑近跟前一看,也吓了一跳,父亲的头怎么烂那么大个窟窿?他们赶紧把父亲送到医院,缝了五针。父亲为不半夜给他们添麻烦,他竟忍受到了天亮。安澜于是很怪罪滑溜溜地板砖,没多久,安澜就毫不犹豫地铺上了地毯,当然,不是很好地那种,仅仅是为了把滑。可是,铺上地毯后,父亲再也没机会来过。安澜一直感到很内疚。
父亲对街坊邻居从来都是无私的。吃饭时,父亲总是最后一个端碗。父亲经常说:“让干活的先吃。”过去农村吃饭习惯把碗端到街筒子里吃,边吃边聊,有点象今天城里的大排挡。一次,父亲发现另一位老爷爷的碗里稀得只有几根面条,父亲知道这位老爷爷和自己一样特喜欢喝面条,问之,则曰:“家里没面。”父亲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全部倒给了人家,父亲说:“我家里多着呢。”而事实上,安澜家的锅里早已吃干净了。
父亲下葬那天,安澜和女眷们正坐在堂屋说话,管事人神秘地飘至安澜的身旁。简单寒暄后,管事人开始宣讲土葬比火葬好。
火葬是上级政策。不过,农村人不习惯火葬这种形式。
一会儿,镇长夏淋路过,说“想土葬得话,可以商量得话,如果出2000多块钱的话,你们想咋埋就咋埋,土葬还可以大张旗鼓地进行。偷偷土葬的话,挖坟掘尸。”
唢呐班请了两班。那天晚上没有电,发电机送来电后,唢呐班的桌子旁围了很多观看的人。
两班容易引起唢呐比赛,可能二元制结构都这样,就象美国两党制竞选总统容易引起驴象之争一样。
唢呐陡然响起,吹奏的是《百鸟朝凤》。曲调象飞天的彩带向那金碧辉煌的天国升腾,是那样的**悠扬,清丽明快,整个天空都被惊动起来,云天雾霭都给让出道来。

安澜全家决定:夜里12点加祭后去火化。
灵车缓缓地向县城进发。哀乐和着车速,低沉而呜咽。
在父亲要进停尸间的时候,安澜发现夏淋在停尸间那打转。前几年,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者允许拉其房、打其人,夏淋这家伙牛气冲天,煽过好多超生者的耳光。狗是不许在逝者周围打转的。这就是孝子要守灵的原因。
安澜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尸体火葬后火葬场是会出具手续的。夏淋监视的目的是图什么?就是看安澜的父亲是否真的火化。一旦证实是假火化,就扒安澜家的祖坟,就罚安澜家不火葬的款。
假火葬的事例是有的。安澜有个同学的父亲死就是假火葬。他们给了乡里的干部几个钱,经同意,假装着去火葬场火葬,行至半路又杀回去,最终土葬了事。他们瞒天过海,拿了钱的乡里干部也瞒天过海,土葬过了月把,乡里干部说,有人举报,又要周旋。
在个别乡干部的眼里,新堆起的坟头不是坟头,那是他们可以大吃一口的生意。他们吃的是死人,吃的是愚昧,吃的是旧俗,吃的是,吃的是道德败坏,吃的是丧尽天良。
在火葬场,所有的戴着高高的白孝布的孝子迅速围住了夏淋,并立刻发生了肢体冲突。夏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双手抱头寻找退路。
安澜担心兄弟们把夏淋打死了。
打死了火化给父亲当奴才陪葬都不配。
夏淋吓得跑进传达室不敢出来。等安澜把孝子们劝进休息室时,夏淋借机驱车溜走了。
一个多钟头很快过去。
在停尸间对头的那间房子,安澜看到了父亲白森森的骨灰。
白花花的骨灰凉在玉制板上,忽然,安澜听到了一声长长的笑,那仿佛是父亲的声音。
屋子外面,孝子们再次给父亲烧纸、磕头。
鞭炮声和父亲的笑声一起飘向天国。
每次回家,安澜老远望见父亲坐在大门旁张望着自己向他走去,安澜总是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充满深情地说:“父亲,我想你啊!”
父亲也是满脸喜悦地说着同样的话。然而,从那天开始,那种经典对话成为千古。没有人能够重复出那种对话的味道,就象春节文艺晚会上冯巩的“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那句名言,比较起来,冯巩的话是多么的轻佻,并充满戏谑。
刚把父亲安葬,雨水就哗哗地下了起来,疯狂地浇在父亲地墓土上。
上苍也流下了眼泪。
午夜时分,月亮出来了,皎洁地照在父亲地坟上。
然而,在与父亲所有美好的回忆中,夏淋贪婪的嘴脸象一只苍蝇一样趴在安澜记忆年龄的链条上。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奇妙东西,它不停地雕刻着生命中的美丽与无奈。也许,很多值得留恋的被无情地大把大把地从脑海中删除,而那一缕忧伤却定格在记忆的酱缸里,而当它再次从酱缸里被提取出来的时候,曾有的记忆就成了新的产品。
安澜激动地想像着抓捕夏淋的情景:安澜化装成百姓,包一辆出租车,司机是公安民警,到夏淋家门口后,想法把夏淋一个人约出来,安澜上去就用布套去捂夏淋的眼睛,伴司机的公安民警则紧握夏淋的双手,然后放声大笑:“可找到你了!”“猜不到我是谁吧?”周围的人以为他们是老熟人在开玩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夏淋已经被他们弄到车里,开到了公安局。
想着想着,安澜来到了夏淋家门口,率先冲进夏淋家里。
安澜一直走到夏淋的卧室,就夏淋一个人。夏淋好象早已明白了怎么回事。
夏淋说:“我换换衣服,然后跟你走。”
安澜放松了警惕。
夏淋走到门口处的衣架处,从一件衣服里猛地拔出手枪,厉声说:“别靠近我,否则,枪是不长眼的。”
夏淋边说边退,一转身,猛地把门带上,安澜被关进屋里。
安澜没想到会是这样。
当安澜清醒过来时,安澜迅速打开门追了出去。夏淋还没跑出大门,他发现安澜追了上来,便开枪射击。安澜哎呀一声,鲜血流了出来,安澜感到脸上象有虫子再爬,用手一摸,满脸是血。
这时,程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扭住夏淋,程圆迅速给夏淋铐上了铐子。
夏淋在无奈中突然大笑起来。
审讯室,夏淋说:“不错,高大宝曾经送给我夏淋一把瑞士军刀,不过,我早弄丢了。”
经过DNA血型比对,瑞士军刀上是夏淋的血。
最后,夏淋对自己行凶供认不讳。并坦白了绑架陈凤雅一案。
马风程:“说,岳飞庙前,绑匪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就把皮包里的五福捧寿盘取走了?”
夏淋说:“那是洞下有洞。”
马风程等来到岳飞庙前,开挖地洞,果然,那天民警开挖的只有实际深度的一半。夏淋一个人把皮包放进去后,把五福捧寿盘从皮包里掏出来,立刻扔到了洞的底部,盖上一层厚土后,上面放皮包,然后,再用土把皮包掩埋上。因为天黑,马风程他们又在远处观察,夏淋一个人在地洞里做的这些手脚民警们根本没注意到。当警卫解除后的第四天,夏淋返回岳飞庙前,趁人不备,把地洞挖开,取走了五福捧寿盘。
马风程:“够狡猾的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