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37)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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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同
牛成是W市满街跑着拉客的三轮车主。(读啦网网友发布)这天,他比以往任何一天起得都早。女儿心慧今天要高考,他要到早集上给女儿买几个鸡蛋滚一滚,吃滚鸡蛋,能滚出好运来呢。
牛成命运不济,他考大学时家里连自行车也没有,黑咕隆咚去奔考点,不小心扭了脚,就耽搁了考试。他什么都不怪,只怪自己没吃滚鸡蛋。
牛成腿部有些疼痛,他不得不拼命地踩三轮车。
牛成去年在西大街,由于要躲闪一辆黑色轿车,猛拐调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造成牛成腿部骨折。
黑色轿车胖司机是这个县城里一家食品公司的经理,叫殷果,殷果把头伸出窗外,骂了声:“三轮车,滚蛋!”然后,他的车象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绝尘而去。
牛成叹曰:“人为善者,天报以福;人为不善者,天报以祸也。”
交警送来了捐助款,在医院,交警劝他:“老牛,三轮车的安全系数小,又影响市容,影响投资环境,今后要进行治理整顿,快改行吧。”
牛成:“你们也叫我滚蛋啊,还需要我靠它养家呢。你知道蹬三轮车挣钱不扎啥本钱。”
牛成也知道,全国几乎所有的大中城市都已经取缔或正在取缔三轮车,这已经成为大势所趋。(读啦网网友发布)在取缔三轮车的工作中,为了解决三轮车从业者生活困难问题,W市市委市政府决定对生活特困人员给予特殊照顾,让他们持证上岗。据说,市政府正在谋划,将完善城市公交,增加公交车班次,合理规划行车路线,为市民提供方便。
想到饭碗朝不保夕,牛成腿部的疼痛感强烈起来。
心慧没有等父亲回来就走了。她要提前去考点,先稳定一下情绪。何况,她不舍得坐任何车去,步行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呢。
牛成回到家发现女儿已走,赶紧去追。
交警对西大街已经实行单行道管制。一辆三轮车与一辆黑色轿车相撞,原因是三轮车不按规定行驶。
黑色轿车里,司机额头碰在挡风玻璃上,额头流着血,昏迷了过去,他的儿子也要参加高考,可眼下他儿子头上磕了个大包。三轮车车主车子一扔,逃逸。
牛成已经追了过来,急着要送女儿去考场。
心慧说要帮黑色轿车里的受害着。
牛成忽然发现去年碰着自己的并逃逸的就是这辆黑色轿车,那男人胖乎乎的脸他终身难忘。
牛成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我今天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不要管他,赶紧走路。”

心慧:“爸,你一辈子积德累仁,且不可有一言而伤天地之和,因一事而折终身之福。”
一念收敛,则万善来同;一念放恣,则百邪乘衅。牛成马上同意心慧的想法。他们把胖司机扶到三轮车上,牛成要送胖司机去医院,心慧要扶胖司机一块去考场。
这时,交警赶来,迅速把胖司机殷果转移到警车上,殷果的儿子和心慧坐上了牛成的三轮车。
牛成的三轮车飞速向考场奔去,差一点误场。
高考的结果来得和牛成的三轮车的车速一样快,心慧全市第一,考上了清华大学。
心慧的学费使牛成再次陷于忧郁之中。
更可气的是,县城最近又冒出了出租车公司,出租车几乎吸纳了所有的三轮车的客源。
牛成吃力地在街上蹬着三轮车,一天过去了,只挣了5元钱,不够家人吃一顿饭呢,他的腿部隐隐作痛。
还没开学,心慧在殷果那打工挣学费。
一天,心慧要求食品公司提前支付一些工资,因为心慧要过生日了。
心慧给父亲买来了生日蛋糕。
牛成激动得流下了热泪,可是他不舍得吃,说自己不喜欢甜食品,他是想让女儿多吃。
心慧上高中期间,有一次昏倒了。班主任对牛成说:“心慧一个月生活费100元钱,太少了,她还要节约钱下来买日用品、学习用品。营养跟不上,自然要昏倒了,你看她的脸,老是黄黄的。”
牛成每月为给女儿增加50元生活费,他常常蹬车到夜里12点。
一天,牛成去接心慧回家,恰好碰着殷果出门。当知道殷果去年自己在西大街碰着牛成的事后,连忙向牛成道歉说:“我那天喝酒了,真的不知道,实在对不起。加上那天你救我,我一定好好补你的情。”
殷果决定对心慧进行助学奖励,奖金总额20万元。
殷果的儿子落榜,他在给心慧助学奖励时教诲儿子:“富不肯读书,贵不肯积德,错过可惜也;少不肯事长,愚不肯亲贤,不祥莫大焉。”
街坊邻居说:“牛成,如今你女儿有出息了,学费也有着落了,你就不要再踩三轮车了。”
牛成心想:这又是叫三轮车滚蛋呢。
牛成笑笑说:“不踩三轮怎么行呀?这是我的老本行呀!不过现在生意好多了。给我钱也不讲价钱,应该3元会给俺30元的,多的是。”
原来,全县城的人都在争着坐牛成的三轮车沾灵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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