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灾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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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的街道,破败的草屋,灰白的天空,蹒跚的行人,痛苦的呻吟;这是出城后郁竹所看到的,到处都可以听到儿童的哭声,路上的行人连行走的步伐都慢了半拍。
“怎么会、、、。”她不信的捂紧张大的嘴。她从书上看到过不少瘟疫所致的惨状,可是给她带来的震撼程度却不及现在亲身经历的万分之一,那些书上记载的死亡人数不管是五位还是六位数,对她来说都只是统计数字而已,可是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具具真实的尸体,是曾经能说会笑,活生生的人。现在这些尸体或泡在水里,或仰面朝上翻白眼睛望着天空、、、。一阵晕眩袭来,将她击倒在地面上。冬袍紧紧地靠着她。
“小冬、、、怎么办?”她哭着抱紧雪豹。雪豹身上的热度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对,不要慌张,我念了五年医科,想想,仔细想想,肯定学过的。”她来到一个正患病的人身边,此人正瑟瑟发抖,脸色潮红,发着高烧,手心却出着冷汗。
“是疟疾,应该有药的,怎么办?我只知道西药。有中药吗?”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寻找可以保暖的东西给他盖上。
“走开,不准碰我孩子。”一个老人推开郁竹,一脸的防备。
“我只是、、、。”郁竹刚想解释。老人拿了把扫帚似拼了命般冲过来。
“我们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你快走吧,不然我不客气了。”老人颤抖着声音道.
“我们走吧。”她拍拍低吼着准备扑上去的冬袍。听到命令,雪豹抖抖身上的毛,回头看了眼不停咳嗽的老者,默默跟上了郁竹。
这里是人间的地狱,生命在这里更显得脆弱。每分钟都有人在行走中倒下,更多的人眼中充斥着恐惧。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眼前除了死亡几乎看不到其他,神经绷到了极点却不敢放松,因为一旦你躺下了,就有可能永远也醒不了了。在这里,思念几乎成了唯一支撑她行动的理由。只走了一天一夜她就这样绝望,那轩皓呢?他走了四天,还是五天?他在哪儿?还在找她吗、、、?
“轩皓——!轩皓——!”她向天空大声喊道。明知这样做只是白白消耗体力,却还是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向四面八方倾尽全力喊着。
路上的行人根本没精力看她,更多的人则只是畏惧的看着郁竹身边的雪豹。
“轩、、、皓?!”喊得精疲力竭停下来的郁竹不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十米外的轩皓,满身的污泥,充血的眼睛,却是那么耀眼。
“轩皓——!”她大叫着扑进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瞬间搂紧自己的手。
“你到底跑去哪儿了?我担心的快要死了。”轩皓压抑的嗓音在她上方响起。她刚想抬起头,他的身子却突然沉重的滑落。
“轩皓、、、你在发烧!”她惊慌的摸着他异常滚烫的额头。
“离开这里、、、回去找人、、、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推开她。
“不行,你烧得这么厉害,我不能离开你、、、。再说,就算找到了人也不一定有办法。”她抱住他。
“那、、、我想见娜公主,你回去把她找来。”他勉强坐起来。
“冬袍会带大家来找我们的,到时再见她也不迟、、、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她坚定地看着他。后者皱皱眉。
“你是笨蛋吗?这病会传染你知道吗?”他暴怒的说。
“我知道,我也会医术你忘啦!我不会被你传染的。”小时候打那么多疫苗应该有管用的吧。她自信的笑着。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真不知道你这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或许你真是傻子也不一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来沉沉的睡去。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傻的?”她对着他熟睡的脸抗议着。
阴霾的天空看不到一丝亮光,浓墨似的夜空笼罩着整个世界。
“几天了?”轩皓睁开眼随意的问。
“你才睡了一会儿而已。”她温柔的笑着,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怎么了?”她奇怪的问。
“你真美、、、。”他伸手忘情的帖上她的脸颊。
“你只在发烧时才说这样的话吗?她笑,他也咧开嘴。
“把这个喝了吧。”她拿过半片干净的瓦砾,上面盛着看不出颜色的稠厚液体。
“这是什么?”他皱眉。
“放心,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是草药,我白天去附近的山上摘的。”她好笑的将药汁喂进他嘴里。
“好苦。”他皱眉。忽然,他抓过她的手,上面满是伤痕,虽然是晚上,但一道道凝固的血渍却很是清晰。
“你、、、!”他一时说不出话。
“没什么,摘草药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我迷糊惯了,一时忘了下雨山上就格外的滑,你不要生气。”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心的防备着他不知何时又会爆发的怒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唉。”他叹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她靠墙坐着,轩皓的头靠在她腿上,冬袍紧紧地靠着他,长长的毛正好盖住了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接着是月儿惊喜的哭喊声。虽然大脑很清醒,可是眼皮却沉重的动也不动。她感到自己被人抱起,之后是温暖与柔软、、、其间,不断有泪砸在她的脸上、、、。
梦中,是云雾缭绕的岛屿,无数的天使扇动着翅膀在云雾间来回的翻飞,长长的金发轻拂过她的眼前、、、忽然,一颗大水球从天砸下,天使们惊慌地躲避,顷刻间,只剩下在半空中漂浮未落的羽毛、、、。
“公主,月儿实在没脸见您、、、都是我把您害成这样的,月儿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心只想杀了三王子给冤死的哥哥报仇、、、月儿这就去跟王子自首,公主,您能再原谅月儿一次吗?月儿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费力的睁开眼,轩皓灿烂的笑脸在正上方绽放。
“我知道你牙白,不用证明给我看。你复原的还真快。”她情不自禁的咧开嘴。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生病的人是我,到头来差点病危死掉的却是你。你这女人是怎么搞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轩皓皱着眉头训道。郁竹却一脸痛苦的捂住头。
“怎么了,头疼吗?难道是病还没好?”他慌忙凑上前。
“不是!是被你念疼的。”她松开捂紧的头,调皮的冲他吐吐舌头。
“你、、、!”轩皓假装卡住她的脖子,两人笑闹着打成一团。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似乎已经不要紧了。”布伦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已经不要紧了。”她抱歉的看着他。
“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要我怎么样都行。”他毫不在意的走近牵起她的手。这么露骨的表白令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受。
“妹妹!”宝琴满头大汗的闯进门,看到仍被布伦王子牵着的手明显愣了一下。她反射性的抽回手。布伦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姐姐找我有事?”她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
“我是来告诉你,月儿死了、、、。”宝琴一字一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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