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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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君烜墨道。
宿清云加快速度,往日练武得来的功力, 全用在此刻了, 身如闪电地在树林穿梭。许是天羽真鳞法袍的作用, 他感到身轻如燕, 脚下生风,忽而纵身一跃, 竟可跳至十余米远。
下游溪涧逐渐宽大, 水流湍急, 冲击着岩石,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山林,也掩盖了宿清云奔跑的脚步声。
快到溪涧尽头时, 他倏地停了下来, 扶着一棵巨大的树, 满头大汗。
“前方……无路了……”他气喘吁吁地道。
藏在他发丝间的君烜墨钻出头, 紫色的眼睛发出微弱的光芒, 四处探查。
溪涧之下, 竟是断崖, 崖下有一深潭, 瀑布冲击而下, 震耳欲聋。
“敢不敢攀下去?”君烜墨问。
宿清云黑眸清亮。“自然敢, 只是……后方的追兵还需多久追上来?”
“一刻钟。”君烜墨道。
一刻钟!宿清云擦了下额角的汗水。
“时间不够。”他道。
“不必攀到潭下,此崖中间段有个小壁洞, 掩在瀑布后, 你只需爬到壁洞里, 再以法袍掩盖气息,定不会被觉察。”君烜墨拍了拍他的头顶。
宿清云对他的话毫不质疑,把包袱绑到背上,提起袍摆塞入腰间,扎紧宽大的袖子,一身利落,小心地攀爬下去。
数道人影从天而降,围住熄灭的火堆以及火堆旁串在树枝上的鱼。
“姬师兄果然料事如神,这得宝之人竟还逗留在山林间。”青衣男子踢了踢地上的火堆。
“可惜,又被他跑了。”一留着大胡子的男人道。
姬枫涯微微闭目,开展神识四处探查,半晌,他道:“往溪流下游跑了。”
“哈哈,他以为他跑得了?”青衣男子大笑。
“此人还需鱼肉裹腹,定未辟谷,修为不足,跑不了多远。”大胡子男人道。
姬枫涯睁开眼睛,转了下手中的竹笛,嘴角微扬。“有趣。”
一个低级魔人,竟三番两次地从他们的手底下溜走了,而且他竟能预先觉察,赶在他们来之前,早早地逃走,让他们扑了个空。
“姬师兄?”
姬枫涯道:“最后一次。”
言下之意,便是绝不可能让这低级魔人逃得三次。
一甩袖袍,他腾空而起,往溪流下游飞去,其他离恨宗的弟子紧随其后,一刻钟后,他们悬浮在深潭上方,神识交织,把深潭附近查了个遍。
姬枫涯盯着那从上而下的瀑布,听着轰隆隆的巨响,双眉紧蹙,脸色冰冷。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令其他人望而却步,青衣男子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姬……师兄……附近完全没有那低级魔人的气息。”
不必他提醒,姬枫涯也早感知到了。一路追踪过来,隐约能闻到那人身上的气味,但到了此处,便断了,若说他藏于深潭之中,神识深入水中,却查不到蛛丝马迹,深潭之中除了水下生物,并无其它。
“姬师兄,这里有一只鞋子!”大胡子男人蹲在潭边,用树枝勾起一只沉浮于水中的布鞋。
姬枫涯自半空降了下来,盯着挂在树枝上的布鞋。
“那魔人修为不足,欲从崖上下来,必要跳进水潭,鞋子掉了却无暇顾及……”姬枫涯望着与水潭相连波涛汹涌的大溪涧。正是雨季,溪涧的水位比往日高,人若浸在其中,顺流而下,瞬间便飘出去很远。
也就是说,那低级魔人聪明地借助水势,再一次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姬枫涯脸色一沉,袖袍一挥,树枝上的布鞋瞬间化为粉末,大胡子男人吓了一跳,迅速地扔掉手中的树枝。
“姬师兄……”他嗫嚅地唤了一声。
“便是翻遍整个山脉,亦要抓到这个低贱的魔人。”姬枫涯咬牙切齿。此次任务若铩羽而归,离恨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恐怕保不住了。
“是!姬师兄!”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姬枫涯身影一闪,化为一缕白烟,消失在原地,其他人各显神通,往溪涧的下游飞去。
瀑布后面的石壁洞中,宿清云掀开法衣的外袍,长长地吁了口气。
望着近在咫尺的瀑布,他紧紧地蹲靠着山壁,不敢大范围的动作。此处岂是什么壁洞,分明只是一个小凹槽,仅供一人蜷缩蹲着,稍有不慎便会打滑掉下去,瀑布的水气打湿了他的发丝,脸上满是水珠,唯有这件法袍,拥有避水的神奇特效,干燥如初。
君烜墨从他的衣领里探出头,抹了摸脸,道:“安全了。”
“嗯。”宿清云应了一声。
爬进这个山壁洞后,他脱下法衣外袍,从头覆到脚,隐藏气息,君烜墨却让他从包袱里丢出一只他换下的布鞋到水潭,制造假象。
虽有些不舍,宿清云还是照做了,只是遗憾不能用一双鞋换钱了。
果然那些天魔发现了水里的布鞋,认定他借着水势逃走了,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如今,他们终于暂时安全了。
宿清云抬头看了看山壁,问:“那些鱼还会在吗?”
“鱼?”君烜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返回到上面那个山洞,烤鱼吃。”宿清云道,“这些天魔认定我往前逃了,必然不会想到我们其实落在他们后面。”
君烜墨沉吟道:“反其道而行之,妙哉。”
宿清云穿回法衣外袍,绑好小包袱,手指伸到领口,把小魔尊往里轻轻按了下。
“往上爬更为凶险,切莫探出头,以防掉下去。”他嘱咐。
君烜墨被按进了他的衣襟内,脸蛋贴在滑嫩的肌肤上,不禁道:“莫按了!”
宿清云整整领口,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确保君烜墨贴在他的胸口。
君烜墨趴在他的胸膛上,一脸无语。
山壁湿滑,宿清云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然而腹中空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些使不上劲。爬到一半,他大汗淋漓,四肢发软,身体摇摇欲坠。
君烜墨扒开他的衣领,刚伸出头,一滴汗落下,差点砸到他的头,他忙往里缩了缩。
“不若跳下水潭?”君烜墨见他如此辛苦,不禁提议。
“不行。”宿清云喘了口气,坚持往上爬。那些天魔随时有可能会返回水潭,继续探查,风险太大。
君烜墨见他如此固执,便不再劝阻,盯着山壁,一点点往上移。
宿清云凭着坚强的意志,终于爬上了山壁,跪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君烜墨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缓过劲,宿清云起身,一刻不歇地往向前走。天早已暗下来了,没有月光,林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小心,前方有树。”君烜墨趴在他的领口,出声提醒。
“多谢。”宿清云绕过树。
返回的路程比来时多了一倍时间,摸回溪边洞穴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莫说宿清云饿得快脱力了,连君烜墨都饿得头晕眼花。

万万没想到,修为下降后,连辟谷都做不到。
君烜墨郁闷。不知如何方能恢复修为,重振威风。
宿清云看到踢散的火堆边,串好的鱼竟原封不动地摆在石块上,舒了口气,把枯枝和干草往山洞里面搬了搬,重新燃起火,再将鱼拿到溪里再清洗一遍,回到洞中,举着串鱼的树枝,开始烧烤。
君烜墨盘腿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屁股底下是一片干净肥厚的树叶,安静地等待宿清云烤鱼肉。
不一会,鱼香味扑鼻而来,他舔了下唇角。
宿清云将鱼烤成黄金色,递到小魔尊面前。“给。”
君烜墨瞪着眼前这条比他体积还大两倍的鱼,身体后仰。“太大了。”
宿清云对比了下,默默地把鱼移开。让他吃鱼?还不如鱼吃他。
“稍等。”他起身,出去摘了一片宽大的树叶,拿到溪水里反复清洗干净,把鱼肉包在里面,再寻来两根细而坚硬的树枝,洗过后,插到鱼肉上。
君烜墨看着摆在身前的鱼肉,满意了。抓起细树枝,使劲地插了一小块,吹了吹,优雅地放入口中,他微微点头。
这鱼的鱼肉里,果然含有细微的魔气。
宿清云见他吃上鱼肉了,便给自己也烤了一条,烤好后,他一手举着树枝,一手扒鱼肉,慢条斯理地吃着。
虽未添加任何调料,此鱼肉却鲜美异常,滑嫩可口。
连吃了三条鱼,肚子终于饱了,低头往旁边一看,那条摆在君烜墨面前的烤鱼,竟只剩下一个鱼骨架了,他不由诧异。
君烜墨一脸满足地拍了拍有些微鼓的小肚子,意犹未尽。
“不错,尚可入口。”他评价。
宿清云扬了下眉,没有点破,他道:“可还要?”
君烜墨挥手。“不必了。”
再吃下去,肚皮要撑破了。
宿清云把鱼骨头清理掉,把火堆调小了一些。夜已深了,肚子填饱了,精神便放松下来,睡意袭来,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急需休息。
然而,为了躲避天魔,逃跑过程中,出了几次大汗,身体早就粘腻得不行,急需清洗一翻,宿清云撑着睡意,起身,往溪边走去。
君烜墨正坐在树叶上揉小肚子,忽然感到身边的人离开了,不禁抬眼望去,微微一惊。
他拥有夜视的能力,前方五米处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耳边是潺潺的溪水声,而那脱光衣服的少年,正步入水中。
“姬枫涯,你们离恨宗休想抢得宝物。”黑影沉声喝道。
被唤为姬枫涯的男子,身穿雪白的锦衣长袍,雍容华贵,他那头在空中飞舞的长发竟也白如银丝,异常醒目。
他闲适地悬浮在半空,俊逸的脸上漾着优雅的笑容,听到对面黑衣人的话,扬声道:“我却不知何时你们邪风宗与断情宗关系如此密切,三百年前,你们的宗主还曾为抢一个魔女而反目成仇呢。”
黑衣人闻言,不怒反笑道:“五百年前,你们离恨宗的宗主和问天宗的宗主还是一对恩爱道侣,不想百年前,却因爱生恨,老死不想往来,怎么如今又媾|和了?”
“感情一事,素来复杂,宗主之事,岂由尔等贱魔非议?陆玄机,想抢宝物,那便各凭本事。”姬枫涯手中的长剑一挥,一道白光横向划出,冲向黑衣人,半途之中炸出刺眼的光芒,亮透了半边天。
黑衣人陆玄机一惊,无数符文飞出,化为一面符文墙,繁杂的图腾亮起,挡下攻击。他身后飞来十几个人,二话不说,攻击姬枫涯。
姬枫涯又岂会单打独斗?早在他攻击陆玄机时,他的同伴已经到了,正是离恨宗和问天宗的弟子,他们迎上攻击,与陆玄机率领的邪风宗和断情宗弟子交战在一起。
数十个魔宗弟子在曦照崖的上空斗得你死我知,而几个独行魔趁空摸进了山洞天井,抢在他们之前,进入洞室。
空荡荡的洞室里,除了一滩水外,以及零星的血渍,再无其它了。
“宝物已被人抢走了?”
“何人得了此宝?”
“究竟是何宝物,出世后为何如此的声势浩大?”
“那人定未跑远,我们快追!”
“这些血渍,或许是得宝之人留下的,可凭此追踪到那人。”
“那便快快寻找,必须抢在上面的天魔之前,逮住那人。”
独行魔出了洞室,发现此洞还有另外两条通道,那个能借血追踪的魔嗅了嗅鼻子,手指一点右边的洞道。
“这边!”
五六个独行魔相继窜进那洞道内。
宿清云艰难地往前冲,洞穴里一片漆黑,他的眼睛不能夜视,手上没有火把,只能凭着空气流动的状况,寻找方向。他必须尽快逃离,否则被那些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从遇到魔尊后,他便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在香岩山,虽然仅是匆忙地瞥了一眼,但透过天井分明看到了那些人边飞边激烈地战斗,稍有不慎,即首身分离。
那些人皆有神通,他一介凡人,对上他们后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他掉下山崖未死,遇上魔尊亦未死,便不想再死了。
脚下的路凹凸不平,道洞弯曲,他时而撞上洞壁,磕得鼻青眼肿,但即使如此,脚下也不敢停顿。
终于,他感到空气中有一股湿气,立即顺着那方向,奔了过去,前方有亮光,他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跑出了洞道,眼前蓦地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宽敞的洞室,然而洞室前方已无路,只有一潭碧绿的水,而洞室上方是一个水桶般粗的天井,光从天井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洞室。
宿清云气喘吁吁,站在水潭边上,沉着冷静地思索着。
后有追兵,前无出路,只有这一潭水或许暗藏玄机,若想活命,恐怕得下潭潜水出去。只是,他不谙水性,这一跳下去,直接沉潭而亡了。
脚步声越发近了,宿清云脸色一肃,利眼一扫,看到角落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不假思索,他在水潭边上重重地踩了几个脚印,伪装下水的状态,再跌着脚尖,往石头走去,边走边用君烜墨的衣服轻轻扫地,抹去脚印。
巨石后方果然有空间可藏人,他搭着石块,躲到了后方,几乎是刚蹲下,追兵便至了。
“老刘,确定是此处,为何没有看到踪影?”开口询问的人声音洪亮。
“不会错,我的血渍追踪术从未出错过。”
“咦,此处有脚步,莫非……那人跳进水潭,水遁了?”
“嗯……有可能。”
“如此拙劣的障眼法,你们竟没有识破?”
“呵呵,我们自然知晓这是障眼法,不过是说给那藏于附近的得宝人听听罢了。”
躲在石块后的宿清云心中一凉。果然这些不是普通人,居然轻而易举地识破了他的障眼法。血渍追踪术,顾名思义,便是按着他留在那个洞室的血迹,追踪至此。
而今他躲在巨石后,想必早就被他们发觉了吧?
难道……就此结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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