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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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订阅率相当高, 看到重复章节就是订阅不足,被系统防盗住了哟 村长作揖道:“此院曾是一位尊者的住所,只是那位尊者已有五十载不曾来过了, 便一直空着。我们每日派人打扫, 一直保持清洁。”
“既是有主之物,我住进去恐有不妥。”宿清云对村长道,“可有普通民宅, 借住一宿即可。”
“这……”村长犹豫。这位尊者长相清俊,气质不凡, 除了背上那个有点简陋的竹箩略显怪异,颇有几分隐世高手的风范, 不敢轻易怠慢。
“可有不便?”宿清云见村长一脸为难, 不禁问。若有不便, 他只能连夜赶往城镇了。
“不,不,不。”村长忙摇手道,“民宅简陋,怕尊者住不习惯。”
宿清云道:“较之山洞,有床有被已是不错了。”
“这……好吧。”村长见宿清云坚持, 答应了下来。
两人出了雅致小院,往村长的家走去。
“小人家中尚有余房, 尊者如不嫌弃, 可住一晚。”村长道。
“那便打扰了。”宿清云道。
“应该的, 应该的。”村长点头哈腰,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村里来了个魔修尊者,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傍晚时分应是晚膳时间,却频频有人行走在村间小道上,远远地望上一眼,充满了崇敬,一些妙龄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路边的杏树下,当宿清云经过时,她们一脸娇羞,含情脉脉。
宿清云:……
村长见之,呵呵一笑,对他道:“村里待嫁姑娘共有二十六人,个个出身清白,如花似玉,尊者若有喜欢的,今晚即可共度春宵。”
宿清云大皱眉头。这是什么风俗?他仅是路过借宿,为何这些姑娘大送秋波,上赶着要委身于他?
“不必。”宿清云冷然地回绝。
村长一愣,心中微微惊讶。以往有魔修来村里,哪个不是点名要姑娘陪伴?若有喜欢的,带回去做个侍妾,姑娘就此入了魔门,得了修炼的机会,将来如有大作为,或能成为举足轻重的人。比如那鼎鼎大名的巫虞妖姬,便是如此。
宿清云神情肃穆,对路上的美娇娘视若无睹。
他何曾见过如此大胆的姑娘?个个穿着暴露,风情万种,对着他搔首弄姿,充满挑|逗之意,简直有碍风化!
他原来世界待字闺中的姑娘,哪个不是端庄有礼,贤良淑德?除非青楼女子,为了生计,不得不放下矜持,委屈求全,出卖皮相。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淡之气,令村长有些窒息,冲那些姑娘挥了挥手,让她们快快散去。
这位尊长,显然不近女色。
后半段路,遇到的姑娘明显减少,宿清云暗松了口气,然而,却多了几个面相白净的小少年,眼巴巴地瞅着他。
宿清云不禁额冒青筋。他不喜这些女子,难不成就喜欢男子了?
此处民风,实在彪悍豪放。
终于到了村长的四合院,早有人等在门口了。
村长的妻子,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个待嫁闺女,三个孙子,喜气洋洋地恭迎魔修尊者。村长一一介绍,宿清云淡淡地点头,与几位女子保持安全的距离。
十七八岁的姑娘朝他眨了记媚眼,宿清云的手背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是知道借宿会有如此特殊待遇,他便不在村中停留了。
进院后,村长把宿清云领到东厢房。
“尊者看此间如何?”他问。
宿清云站在门口,往里看了几眼,道:“不妥。”
“这……有何不妥?”村长紧张地问。
宿清云道:“岂能委屈主人搬出厢房?我仅借宿一晚,多有打扰,只需给一间空闲的小屋即可。”
这东厢房一看便知是村长儿子的住所,让人小两口腾出地方给他一个外人住,于礼不合。
“空闲的小屋过于简陋,尊长住可能不习惯。”村长一脸无奈。这位尊者为何与以往的魔修完全不同?路过子夷村的魔修,十有八九会要求住最好的院子,要最美的姑娘,吃最好的食物,对他们这些魔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傲慢嚣张,恣意放纵。
“若无空房,住别处亦是一样。”宿清云道。他并不是非村长家不可。
村长见他要走,忙道:“尊者且慢,小的这便带尊者过去。”
宿清云这才舒展剑眉,随村长去了西厢房的一间小屋内,虽然简陋,却能住人。村长的妻子带着两个儿媳利落地收拾了一番,给小床铺上干净的被褥,桌上摆放油灯、茶具,村长闺女捧来一盆娇艳欲滴的鲜花,放在窗台上,片刻后,整个房间窗明几净,温馨舒适。
而天色,也已完全暗下来了。
村长热情地邀宿清云一起用晚膳,宿清云婉拒了,直道自己已辟谷,不食人间烟火,只需一壶热水,泡茶喝。并非他不想用膳,而是带着小魔尊,多有不便。再则一顿饭罢了,吃颗回魔丹即可。
村长见他如此坚决,便唤儿子去厨房提一壶热水过来,放到桌上后,带人退出去了。
关上门,宿清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家人如此热情,实在盛情难却,好在他们善于察颜观色,进退有度。
君烜墨从他的领口探出头,揶揄道:“师弟艳福不浅。”
这一路走来,他虽藏在宿清云的衣领内,却将他们的对话听清清楚楚。村中姑娘大送秋波,宿清云却避如蛇蝎,有趣得紧。
宿清云伸手把领子里的小人抓了出来,轻轻放到桌子上,道:“师兄是魔尊,想必早已见惯了这些大胆的姑娘,兴许还曾后宫三千,佳丽无数。”
君烜墨双手抱臂,仰头盯着宿清云冷淡的神情,不禁笑道:“师弟这是吃醋了?”
宿清云剑眉一拧。“我为何要吃醋?”
君烜墨道:“师弟不是曾想与我双|修?”
宿清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桌子上的小魔尊。“师兄何出此言?我何时说过要与你双|修?”
究竟哪里出问题,给了他如此自信的错觉?
君烜墨歪了下小脑袋,诧异地问:“没有吗?”
“绝无此事!”宿清云坚定而严肃地道。
君烜墨哦了一声。
宿清云别过脸,握紧拳头,半晌,他道:“师兄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嗯?”君烜墨懒懒地问,“甚么问题?”
宿清云转回头,凝视他。“自是后宫之事。”
君烜墨鼓了鼓包子脸,哼声:“那自是——没有。”
“没有?”宿清云眼里闪过诧异。
君烜墨盘腿坐下,道:“昊天界可不兴这套。越是强者,越注重守住真元。”
宿清云道:“原来如此……不知师兄守了多久?”
君烜墨傲然地挺胸。“万万年,仅次于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想必正是把他封于冰晶中的人。
不过……万万年……的童子身……
宿清云轻咳一声,提起桌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清水。
君烜墨眯眼。“怎么?师弟不信?”
宿清云端着杯子,道:“师兄说得,岂能不信?”
君烜墨扬眉问:“不知师弟的真元是否尚在?若过早地失了,不利于修行。”
宿清云差点呛到水,他忙把杯子放回桌上,捂着嘴闷咳了数声,眼泪都咳出来了,半晌,他放下手,黑眸潋滟地望着君烜墨,正色道:“在下素来洁身自好,未遇到喜爱之人,绝不孟浪。”
君烜墨的紫眸闪了闪,嘴角溢笑。“如此——甚好。”
宿清云重新端起杯子,掩饰般地喝水。
君烜墨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拉了下身上的小破裙,扬声对宿清云道:“我要沐浴。”
“沐浴?”宿清云困惑。“怕是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君烜墨道,“你给杯子倒点水,我进去泡泡即可。再有,若有时间,给我制件新小衣。”
宿清云瞅瞅他的小身板,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杯子,失笑。也亏得他竟想到用杯子泡澡,适才听到他要沐浴,便惯性地想着需麻烦村长抬浴涌烧热水,觉得不妥,竟一时忘了他变小的事。
“制小衣?”宿清云取过一个新杯子,提起水壶,倒了三分之二的水进去。“我手头没有针线,无法缝制。”
“你可向这家的女人借点针线。”君烜墨脱掉穿了多日的小裙,嫌弃地扔到一旁,手探进杯子里,试了试温度,轻巧地跳了进去,溅出几滴水。

宿清云忙问:“不烫么?”
君烜墨舒服地靠在杯子里,小脸因热水而泛起一圈红晕。“我皮厚肉粗,这点温度不足挂齿。”
熔浆都奈何不了他的肉|身,何况这么一点热水?
宿清云见他适应良好,便放宽了心,但思及为他制新小衣,手头却无材料。
似乎看出他的为难,君烜墨道:“你那储物戒中有许多法衣,挑件材质最好的裁剪缝制即可。”
宿清云一怔。
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有了制衣的材料,唯缺针线了。叹了一声,他往门口走去。
虽极力不想与这家人的女主人打交道,但为了小魔尊的新衣裳,只能厚着脸皮向她们讨要了。
刚打开房门,差点与门口的姑娘撞上了,宿清云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向来人。
“你是……”站在门口的竟是村长的闺女。
手里端着一盆青绿色水果的妙龄少女羞答答地望着他,细声道:“尊者,这是我们子夷村的特产魔菱果,今年大丰收,除去上贡给问天宗的,还有剩下少许,爹便让我送过来给尊者尝尝。”
宿清云望向她手中的水果,竟感到丝丝魔气。“这……我已辟谷多年,对食物并无需求,多谢你们的好意,既然所剩无几,不如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尊者可是嫌弃凤儿?”少女目中含泪,可怜兮兮。
宿清云略为头痛,这姑娘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媚之意,昭然可见。
“姑娘怕是有所误会。我早已有长相厮守的道侣,此生对她至死不渝。还请姑娘自重。”宿清云道。
凤儿一脸失望,惋惜一叹,收了眉目间的妖媚之色,声音也不再细柔了。“我早就跟爹说过了,尊者一看便知与众不同,岂会看上我们这些山村小姑?尊者已有道侣,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好向爹爹有个交待。不过,这盆魔菱果还请尊者收下,既使辟谷,亦可食用,可增加修为。”
宿清云微微一惊。这姑娘前后判若两人,变脸速度之快,始料未及。
“尊者?”凤儿笑盈盈地把水果盆往前一推。
宿清云回神,伸手接过。“那便多谢姑娘了。”
“要谢就谢我爹,我只是跑腿的。”凤儿道。
宿清云望着她眉宇间的英气,不禁暗笑。适才为了勾引他,装腔作势,真是难为她了。
“不知姑娘可有针线?”他问。
凤儿一愣。“针线?”
“不错。我有织品需要缝制,苦于手头没有针线,姑娘若有,可否借我一用?”宿清云道。
“这……”凤儿不禁打量他。“尊者要自己缝制?”
“正是。”宿清云含笑道。
凤儿不可思议。男人拿针缝制织品,闻所未闻。
“姑娘?”宿清云轻唤。
“嗯?啊?”凤儿回神,迎上尊者清明的黑眸,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忙道:“我这便为尊者去拿。”
她转身即跑,过了院子,冲进二嫂的厢房里,闹得那屋中传出惊呼声,没一会儿,她拿着一个香包出来,跑回宿清云的房门内。
“给——”她小脸绯红,递着香包。
宿清云盯着递来的香包,温和地道:“多谢李姑娘。”
凤儿吐了下小舌。“这是我二嫂的,我可不会针线活。”
宿清云接过香包,再次道了谢。
看来魔人的姑娘,并非个个会女红。
凤儿见完成任务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蹦跳地跑了。
宿清云望着她跳脱的背影,不禁失笑。关上门,返身回到桌前,一低头便对上小魔尊那双闪着奇异之光的紫眸。
“清云师弟的道侣,不知长何模样?是男是女?嗯?”
望向广场方向,他问:“姬枫涯能否与此人一战?”
“无相天魔的修为在天魔之上。”君烜墨道。
“较之你如何?”宿清云问。他不懂修炼等级,故全无概念。
“我?”君烜墨轻轻拨了拨宿清云头顶的发丝,傲然地道,“本尊来自昊天界,昊天界高于此界,这些魔修皆需敬称本尊为魔祖。”
“魔祖?”宿清云诧异。
“不错。”君烜墨道,“若非我被冰魄惊天剑压制了修为,此界的所有魔神联手,皆非我的对手。”
宿清云震惊。此剑原主的修为究竟有多高深莫测,堂堂魔祖竟无可奈何,被压制后,一筹莫展。
“师兄,可否让我再试一试?”宿清云道。
“试什么?”君烜墨问。
“拔剑!”宿清云坚定地道。
君烜墨从他头上跳了下来,悬浮在他面前,小小的衣袍空间里,两人挨得极近。
“那便试一试。”君烜墨道。只要他恢复真身,这些小喽啰不足挂齿,一根手指都能按死他们。
宿清云深吸口气,抬手捏住他头上的小剑,使劲一拔,君烜墨整个人倏地被他带了过去,差点被甩出法袍。
“不行。”宿清云急忙抓住小魔尊的身子,以防他掉出去。
君烜墨握起小拳头,捶了一记他的手指,严厉地道:“待出了此村后,你定要勤加修炼,早日控制这把破剑。”
“是,师兄。”不必他提醒,宿清云也会督促自己尽快提升修为,他不能事事依赖师兄,必须独当一面,成为强者。
剑拔不出来,师兄无法恢复真身,他们该如何离开此村?
“去村长家。”君烜墨似与他心有灵犀,开口道。
“为何?”宿清云不解。
“他是一村之长,定然知道破阵之法。”君烜墨拍了拍宿清云的手,宿清云立即松开了,他顺着他的手臂,一溜烟地爬到了他的头顶,盘腿坐下。
宿清云拉了拉法袍,避开那边的战斗,从小胡同里快速地走出去。
村长和其他壮年早就在赫连丹出现时,相继逃往家中了,魔修之间的战斗,非他们魔人可掺与。
赫连丹仅一招便制住了姬枫涯,顷刻间,连杀五人,姬枫涯等人被逼到了村庄田地边缘,远离住宅区,恰逢丰收之际,田地里的瓜果谷物收得差不多了,魔修在此战斗,无损魔人的利益。
赫连丹逼近姬枫涯,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挥臂挡开姬枫涯刺来的剑,手掌成爪,一把扣住他的脖子。
“姬师兄!”大胡子等天魔惊恐地大喊。
赫连丹斜眼瞥向他们,宽袖一卷,一道飓风袭卷而去,把冲过来的天魔吹得东倒西歪。
姬枫涯被瞬间扣住脖子,波澜不惊,即使呼吸不畅,亦没有慌张,仿佛被抓住的人并不是他。
“好胆色。”赫连丹往下一坠,将他压进田地的稻草垛里。
背部瞬间着地,姬枫涯浑身一震,手中的剑转个弯,欲刺赫连丹,却被他更快地扣住手腕,狠狠一捏,长剑脱手而出。
“你差本尊一个境界,居然妄图杀本尊,何人借给你胆子,嗯?”赫连丹贴近他,沉声问道。
姬枫涯凝聚体内的魔气,张嘴吐出一道风刃,赫连丹头一偏,躲了过去,他眯眼,掐姬枫涯的手劲大了几分,手背上浮现一个蓝色图腾,似活物般,顺着手指,附到了姬枫涯的脖子上。
“啊——”姬枫涯倏地瞪大眼睛,身体僵硬,那蓝色图腾如蛇般从他的脖子往下游走,瞬间滑至大腿根部——
赫连丹慢慢地松开姬枫涯的脖子,从他身上起来,摆出优雅的坐姿浮在半空,低头睨视地上蜷成一团的姬枫涯。
银衣白发,黑眸红唇,姬枫涯长了一张胜似女人的脸,平日神情倨傲,嚣张跋扈,时常令人忽略了他的长相,然而此时此刻,他被欲蛊所控,尽显魅色。
赫连丹享受般地眯起眼睛。
姬枫涯握紧拳头,大汗淋漓,全身不断地战栗,既痛苦又愉悦,魔修本就重欲,然而他初次被他人如此无礼对待,心中的恨意似怒海滔天。
赫、连、丹!
他日若落到他手上,定叫他生、不、如、死!
宿清云疾步而行,悄然来到村长的屋前,发现大门紧闭,他试着推了推,竟意外地推进去了。
院子里黑魆魆的,无一丝灯光,原本躲在主屋里的女人和孩子好像都不在了。
“去我们住的房间。”君烜墨提醒。
宿清云往西厢房的小屋走去,站在门口,正要推门,那房门忽然从里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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