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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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席墨年出车祸后,这么多天来,叶笙歌没睡过一个好觉。再加上这三天在拘留所的焦虑,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萧谨言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来扶她,却被她一帮甩开。

“别碰我!我不相信你的话,你滚。”

萧谨言突然冷了脸,直起身来看着叶笙歌,“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该想想你妈和你奶奶,还有你爸爸的月下笙歌。一旦你倒下来,你觉得席墨年会放过他们?”

“不会的,席墨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是吗?”萧谨言冷笑一声,“那如果他恢复记忆了呢?”

恢复记忆?叶笙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有可能吗?她突然想起在席墨年第一次和她摊牌的时候就说过,他娶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

所以,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吗?叶笙歌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周围是白的刺目的环境。很安静,她能听到有医疗仪器嘀嘀的声音。

有护士在她的耳边道,“你醒了?”

叶笙歌张了张嘴,只吐出了六个字。“我要见席墨年。”

护士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哦,你现在是在拘留期,只能你的家人委托律师来见你,你不可以要求见别人的。”

叶笙歌充耳不闻,依旧是那几个字,“我要见席墨年。”

护士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叶笙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起身将手上的吊瓶拔掉,便往外冲。门外的警察忙冲进来按住她,可是叶笙歌的嘴里只会说那一句话,“让我出去,我要见席墨年。”

几个警察将她按住,送回了病房,紧接着病房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叶笙歌拼命的拍打着门。可是没有一个人理她。终于她太累了,倒在门口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病床上。韩萍坐在床边低声的哭。

叶笙歌茫然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终于狠心呵斥了一句,“别哭了。”

这一开口,韩萍才发现她醒过来了,抬手擦了擦眼泪,“笙歌,咱们叶家完了。”

叶笙歌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她快速的爬起来,伸手抓住韩萍,“什么完了?妈,你说什么?”

“月下笙歌完了,什么都完了。”韩萍哭的声嘶力竭,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岁。

“怎么会呢?不是有八千万吗?怎么会说完就完了?”

“八千万?”韩萍突然冷笑一声,“席家真是好算计。给了我们八千万,却又亲手将它摧毁。就在你被抓走那天,月下笙歌所有的门店,像是约好了一样,不是食物中毒,就是环境检验不合格。一夜之间,全部都被关闭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到家门口去闹事。”

韩萍越说越伤心,不由的哭道,“我对不起你爸爸,他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终于毁在了我手里。”

叶笙歌突然想起萧谨言在拘留室里留下的那句话。一旦你倒下了,下一个就是叶家,就是月下笙歌。

果然是这样,叶笙歌突然后背一阵发凉。

她用力的扣住韩萍的手,“妈,你快走。月下笙歌不要管了,叶家也不要管了。你快点去带着奶奶和小秋离开……”

“我不走!”韩萍一把甩开她的手,“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妈……”叶笙歌完全没想到韩萍会说这种话,以前她那么恨她。

“别说了!我会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保出去,你好好待着。”说罢,韩萍便拉开门出去了。

很快,病房的门又锁上了。叶笙歌靠在床头,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又被带回了拘留所。这一次,他们拿出了更多的证据,证明结婚那天早上不小心染坏的婚纱,以及不小心坏掉的婚鞋,都是她经手的。

更有甚者,连突然坏掉的婚车,也是她上车之后。司机下去找了个东西的功夫,就坏了。

每一条,都对她不利。

叶笙歌漠然的听着那一条一条,整个人如坠冰窖。

警方说的没错,这些都太不正常了,而她当时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走出审讯室,叶笙歌脸色苍白如纸。警察带着她穿过走廊,在探视室的门口。叶笙歌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那身影转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一个星期了,她终于见到了他,叶笙歌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身后的警察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拘留室。紧接着席墨年也跟了进来,在她的面前坐定。

叶笙歌呆呆的看着他。忽而哈哈大笑,她笑得肆意,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良久,她终于停下来,幽幽开口,“是你,季白。”

“是我!”席墨年应道,她本来以为,等他恢复了记忆,一定会愤怒,可事到如今,他比她还要平静。

叶笙歌突然握紧了拳头,“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就在决定与你结婚的前一天,我撞到了头,想到了一些片段!”席墨年依旧是淡淡的说道,仿佛在描述着别人的故事。

竟然是在那个时候。就想起来了,可是他竟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叶笙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所以那晚,你逼我说永远不要分开,其实那个时候你已经打算设计这一场事故了是吗?席墨年,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席墨年抿了抿唇,别开了头。良久,他才轻笑一声道。“你现在是觉得很委屈吗?”

叶笙歌一愣,看着他满是讽刺的脸。

“五年前,你也是这样设计我的,你忘了吗?那个时候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萧谨言吗?”席墨年说着,突然倾身将她往前一拉,鼻尖相抵。

叶笙歌顿时脸色苍白,好一会儿才说,“后来又不爱了。”

“是吗?”席墨年收回手,又重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你不是要见我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说的?”

叶笙歌这才清醒过来,原本那些要求助的话,突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五年前确实是她对不起他,所以她也没有资格再去请求谅解。

“没有了。”叶笙歌淡淡道。

席墨年闻言,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一报还一报,我们俩这就扯平了,只希望你不要再去牵连叶家,再见!”


说罢,她再也不顾席墨年突然黑沉的脸色,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探视间。

席墨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摸出烟点燃。袅袅烟雾升起,将他的表情全数挡在烟雾之后。让人无法看清。

一周后,叶笙歌的案子被转交到了法院。只要等法院那边审理结束,就可以定罪了。

在那第二天,韩萍便找律师将她取保候审了。

奶奶听说了这件事,也从国外赶了回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把小秋托付给了一个可靠的朋友。

一进门,奶奶就抱住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叶笙歌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本来就瘦,这下子不知道多久才能补回来。”说罢,她便放开叶笙歌,转身去了厨房,将她炖好的汤端出来给叶笙歌。

“喝吧,我熬了十几个小时的。”

叶笙歌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奶奶慈祥的脸上,突然多了几条皱纹,就连鬓边的头发也白了许多。

鼻子一酸,她慌忙低下头佯装喝汤。

奶奶伸手在她的头上抚了抚,“好孩子,受了大罪了。”叶笙歌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了汤里。

喝完汤。在奶奶的关注下,叶笙歌被念回房间休息去了。

本来她以为,在她早年搬出去的时候,韩萍早就不把她当做女儿了,岂料这房子竟然还保持着出嫁时候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叶笙歌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帮她把被子轻轻的盖上。

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心境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笙歌摸了摸肚子,起身下楼。

刚到楼梯口,便听见楼下有争执的声音。

叶笙歌忙快走两步,这才看见连城站在大厅里,正在和奶奶说着什么,刚才的争执声是韩萍的声音。

看见叶笙歌,连城依旧恭敬的叫了一声,“少夫人。”

这句少夫人,从前在虎狼般的席家听来,尤为感动,可是放在今天听,总觉得万般的讽刺。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闻言,连城上前一步道,“少夫人。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回家?”叶笙歌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家在这里,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个家?”

“三少说,你已经嫁进了席家,所以,只有席家才是你的家。”



连城话未落音,桌上的杯子已经应声落地。韩萍激动的等着连城,“你们席家真不愧是百年世家。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我们叶家已经被害的够惨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连城并不理会韩萍的质问,只看着叶笙歌,“请跟我回去。”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韩萍还想发作,被叶笙歌抬手制止。“妈,你先扶奶奶上去,我跟她说。”

“笙歌……”奶奶担忧的道。

叶笙歌冲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您先上去。等下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淡菜虾子汤。”

“那你一定要给我做啊。”奶奶说罢,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怕她跑了一样。直到叶笙歌又再次保证了,她才跟着韩萍上楼去了。

叶笙歌这才看向连城道,“你回去吧,我和席墨年的事情那天我说过了,一报还一报,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少夫人……”连城欲言又止。“这件事您也不能全怪三少,他是因为太在乎才会那么愤怒。”

在乎?叶笙歌不置可否。

“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么会费尽心思设计?你不用说了,我不怪他。自从我进了席家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其实,三少是现在气头上。只要您回去和三少好好相处一段时间,让他想清楚了。他肯定不会让您上法庭的。”

“我知道!连城,你是个好人,你不想看我和他两败俱伤,但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说和好了就可以的,他的心里有根刺,我也有。我也不想你为难……”

说罢,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男士婚戒。递给了连城。“这是结婚那天我和他互换着收的,本来应该是由我给他戴上的。现在,你帮我物归原主吧,一切都结束了。”

连城伸手接过来,对上叶笙歌瘦削的脸,终究再也说不出任何。

“那好吧,少夫人。”

“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的名字吧。”叶笙歌说罢,目送着连城出门。好一会儿,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微微苦笑一声,转身去厨房做饭。

晚上,奶奶如愿吃上了叶笙歌给做的淡菜虾子汤。这汤是叶笙歌的父亲的拿手菜,后来父亲死了就很少有人做了。

想到这一层,三人都有些伤感。韩萍叹了一口气,“等到笙歌这边宣判了之后。也不知道下一次吃这道菜是什么时候了。”

她这么一说,奶奶也难过了。

良久,她老人家道,“不如,在笙歌这事宣判之前,再去看看你爸爸吧?”

叶笙歌闻言点了点头,“那明天就去吧。”

……

叶父的坟距离青城市区其实还是挺远的,需要绕过两座山。三人一早便叫了车子载她们去,越走道路越偏僻起来,道路也凹凸不平。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正规的公墓,但是叶父生前有遗嘱,一定要葬在这里,所以她们也只好照办了。

差不多开了三个多小时,司机便开始抱怨起来。

“早知道,打死也不接你们这一单,这么难走。”

韩萍本来来公墓心情就不好,这会儿说话也没客气,“你这什么意思?价格都是说好的,难道你还想加钱不成?”

司机一听不乐意了,转过头来瞪着韩萍,“怎么不能加钱了?我还不想开了呢!”

奶奶见两人吵的头疼,忙道,“加钱,加钱,都少说一句。小心开车!”

司机听说加钱,这才转过头。下一秒,他咒骂一声,便惊慌的开始掉头。

叶笙歌循声望去,只见在他们的前面根本没有路。他们的车子就那样直直的朝着下面的山沟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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