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您还是打我两下吧。”
忽然，雪儿从画眉手里夺下鸡毛掸子，递给沈惊鸿，让沈惊鸿惩罚自己。
“雪儿，为什么？你没有做的不对。”
沈惊鸿惊奇地看着雪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主动讨打？
雪儿见沈惊鸿不愿下手，便突然跪下说：
“不，大少奶奶，我不懂规矩，擅自闯入您的房间，我甘愿受罚。”
“起来，雪儿，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惩罚你，你不要为难我啦。”
沈惊鸿转过身去，把鸡毛掸子重新扔还给画眉。然后，走到小叔子陆小圣身边，把小紫梳抱了起来，疼爱地亲了亲，脸色顿时温柔了许多，她一边抱着孩子踱步，一边对陆小圣嗔怪道：
“都当叔叔的人啦，还没个正形，现在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
“哎！嫂子，这我也是一片好心啊，你不能美女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嘛？！”
沈惊鸿见陆小圣急得抓耳掏腮的模样，微微一笑：
“你们都进来，把门关上。”
陆小圣和画眉狐疑地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沈惊鸿唱的是哪出，雪儿自然也跟着陆小圣他们进来，陆小圣回头望了一眼雪儿，觉得凭自己的探子天赋，料定大嫂事先已经知情，这雪儿说不定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惊鸿把孩子放到挂着粉色纱帐的摇篮里，一边轻轻地摇着紫梳。一边逐个望了一眼，看大家等着她训话，便郑重其事地道出玄机：
“本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冒的风险就越大……”
“风险？！”陆小圣一听来了精神，他瞪大眼睛望着沈惊鸿。
“是的，不是一般的小风险，这关系到生死存亡，小点来说。是个人的旦夕祸福。大的来说，关系到我们中国人的命运！”
说完，沈惊鸿用镇定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陆小圣和画眉除了震惊，脸上却无惧色。
沈惊鸿欣慰地笑了笑。对陆小圣和画眉投以信任的目光。顿了三秒。大声道：
“好！小圣，画眉，我没有看错你们。你们都是值得我沈惊鸿信任的一家人！关于雪儿，她也不是外人，是我把她派在二房的身边，帮我盯着那个女人。”
“大嫂，二嫂，虽然我平时也看她惺惺作态的模样不顺眼，但这个女人和国家命运有什么关涉？”
“问得好！不愧是头脑瓜灵活的记者。这个女人不简单，据军方可靠情报，她是日本人，而且是关东军参谋总部派遣到中国的高级间谍，她接近你大哥的目的，就是想窃取我们军方的核心情报，当然，姨少奶奶这个身份，也有利于她长期潜伏，发展她的特务网络，搜集刺探我们中国各种情报。”
画眉听得一愣一楞，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她望了望雪儿，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真是难为她啦，自己听说到日本间谍潜伏在自己隔壁，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何况还要朝夕与狼共舞？
她走到雪儿面前，主动伸出双手，握着雪儿微凉的手，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雪儿，姐姐错怪你了，你觉得委屈就打姐姐两下吧，把姐姐打你的，你还回来。”
说着，把鸡毛掸子交到雪儿手里。
“不，不，画眉姐姐。如果换作是你，你也会在所不辞的，日本人杀了我爹娘，害我家破人亡，害我和弟弟失散两地，这个血海身深仇我一定要报！”
雪儿说着，瘦小的身体因愤怒激烈地上下起伏着，仿佛积蓄着满满的复仇能量。
“大嫂，我大哥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那他还引狼入室，这不是祸害自己家吗？日本鬼子的凶残，他又不是不知道？！”
陆小圣脱下瓜皮帽子，吹了吹，用手指转在手里把玩，说得沉重，语调却十分诙谐，丝毫不把日本间谍放在眼里。
“把狼关在铁笼里，就不能肆意出去祸害更多的人啦，何况我们留着她，是想顺藤摸瓜，把她背后的间谍组织一网打尽！”
“大嫂，你的计划是不是想引蛇出洞？”
“聪明！”沈惊鸿高兴地笑道。
“那怎么一个引蛇法？”
“据我观察，这个王绮佳十分狡猾，手段也十分隐秘，雪儿派去大半年了，都没有摸到有价值的线索，她很会撒烟雾弹，上次本以为摸清到她一个规律，总是往同文书院跑，而且总借那么几本书，反复看。后来，我把情况告诉了我表姐，她是复兴社的成员，让他们复兴社出动特工调查，但是一无所获，里面什么痕迹都没有，同文书院也未排查到可疑人物。”
“大嫂，她借的是什么书？”
“就是一些、地理风貌之类的书籍。”
“如果没有留下传递情报的痕迹，可以排除这些书本是她作案的工具，难道……难道这些书里面有他们可以搜集的情报？”
陆小圣拧起眉毛，认真思考，他捏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望着窗外，忽然灵光一闪，一拍脑壳兴奋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些书虽然是冷僻书，不是地理、历史爱好者，都不会去借那类书，但作为日本人，他们迫切地想知道我们中国的地理风貌、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各种数据，而这类书无疑是最权威性的，不过，让我费解的是，她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借来借去？直接到书店里买两本不就结了？”
“这就是王绮佳的狡猾之处，她是在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如果说书本是栈道，那陈仓在哪里？”
“会不会是那只白色波斯猫？”
雪儿突然插嘴，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
“雪儿，接着说下去，说说你的分析。”
“我现在还没有证据，只是一种预感。”雪儿遗憾地垂下头，自责得绞着自己的衣角。
“我也曾怀疑过，我记得每次街面上闹恐慌事件，各种真的假的谣言满天飞的时候，王绮佳就把那只白猫带出去，平时，那只猫都是被她关在屋子里。对不对，雪儿？”
雪儿一听，哎呀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有一种强烈的古怪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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