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菜肉丝面带来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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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小满不由得很是心酸,问到:“你是几月里生的?”,
那孩子低下头说:“娘说我是冬月里生的。”,
小满忖度片刻,说:“以后你就是陈家大房里的孩子,名字就比着我们的排行,叫立冬吧,”,
立冬高兴的眼睛闪闪发亮,小满却眼眶有些湿,
在现代小孩子们大都被宠得不像话,像立冬这样年纪尚小却极为懂事的,想必也是少数,自己以后的路任重道远。
“我也要帮家里干活。”突如其来的稚嫩童音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原来是小丫鬟大花,小满指挥立冬去剥蒜,让大花烧火,白露也让在一旁学着怎么做饭。
这时听到院门响,应该是那个便宜奶奶回来了。
“二小姐,我去给老夫人端一碗。”大花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白露闻声就脸色暗淡,一定是想起了奶奶之前说过的再过半年等小满出嫁了就把白露卖了的话。小满看的一清二楚,陈老太也许被小满投河自杀的举动吓到了,不再念叨卖了白露的话,但是小满这几天的了解,陈老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要说她狠,那怎么不去寻到二叔那里去找场子?还不是看那边强势,而小满的娘性格懦弱好拿捏,所以即使沦落到现在地步,还是要卖了姑娘给自己留棺材本。
想到这里,小满一阵反胃,她冷笑了一下,“卖我姐姐养她孙子的人,我还上赶着给她端饭?”
白露一向泼喇喇的刁钻人儿,这会也是不说话,眼睛里两汪汪眼泪。大花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悄悄给上房端了一碗粥过去。
没过多久,就听见那上房里一阵呵斥声,小满带着白露出了厨房门,想去听听动静,不料陈老太一下子冲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小院的空地上,开始大声嚎哭:“这些个死蹄子不敬长辈,自己吃完才端给我吃”,又哭死去的老头子,哭自己的大儿,“你们走了就有人欺负我孤老婆子,留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赶紧带走我省得被人骑到头上来”
陈婶子早起身上就不自在躺在床上,听见了赶紧起身去院子,慌忙跪在老太太跟前,不敢说话辩解,只一个接一个磕头,大花扶着她,和立冬两个吓坏了,也跟着磕头。
小院子周围渐渐有看热闹的村民来围观,小满一看,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陈老太跟前,低声喊:“住口!”
全家人都惊呆了,陈老太嚣张惯了,动辄在家中斥责子女不孝,以此作为把柄要挟媳妇孙女,小满真忤逆起来,她却手足无措起来,只结结巴巴的看着小满:“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满看她一眼;“你想让你宝贝孙子背上不孝的名头,尽管在院中吆喝,我还能帮你喊几嗓子,把立正还有村学的教书先生都吸引来。”
小满这几句话掐中了陈老太的命脉,她迅速安静起来,陈婶子借机赶紧扶她起身。
小满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白露是我姐姐,立冬是我弟弟,我一个都不会卖掉,也不允许任何人卖掉她们。我会养活我娘,给白露找个好婆家,送立冬去读书。当然,我也会养活你,但前提是你好好做个长辈,我自然会敬着你,若你再有卖掉我们的想法,我会让你看到后果。”
小满说完扭头就回屋,没走几步就转过头来冲她森森一笑:“奶奶,你觉得是我和白露力气大还是你力气大呢?”
小满去家后面的菜园子里看过,地里长了雪里蕻、黄瓜、葱,这是在长江流域吗?
雪里蕻叶子开叉,锯齿状的边缘皱皱缩缩,小满问过大花才知道这里的人们吃雪里蕻还是清炒着吃,没有加工的习惯。
但是雪里蕻这种菜有个缺陷就是新鲜的口感涩涩的,入口微辣,并不好吃,而腌制过的就不同了,
小满微微一笑,突然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了。
她走进屋里,跟卧躺在床的娘亲说:“娘,清明已经过了,雪里蕻开始抽苔,再不收就烂在地里。”
陈婶还是病恹恹的,只应了一声。小满一时有点无语,她想这也太受不住打击了,娘在娘家的时候是庶出,并没有学习太多管家之道,接人待物也是小家子气,性格更是被培养的怯生生的,这种性格说得好听就是小家碧玉,说的不好听就是懦弱,现在家中的确遭遇了重大变故,但是这样病恹恹的,也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小满吸了一口气,对着陈婶的眼睛,郑重的说:“娘,家中出了这样事情,大舅舅又因为和你不是同胞兄妹,所以不给我们撑腰,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振作起来,先前祖爷爷也是在这间村屋里一点点积攒家业,现在爹爹出了事情,你再不立起来,难道要二叔看我们家笑话吗?我奶奶又是除了自己衣食住行,眼睛里其他都不顾的,若你真有什么,我们姐弟没有依靠,被他们卖了可怎么办?立冬还小,你不想好好养育他,让他以后成家立业吗?!”
陈婶呆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些,出了事情后的确只顾着自己任性难过,旁边的白露听到爹爹,不由得哭了起来,立冬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们的哭声唤醒了陈婶,她坐起身,拉近了小满,“我的儿,娘错了!”

小满看着一家子抱头痛哭的样子,不由得心里酸酸的,她前世是个孤儿,除了师傅,从未有过其他家人,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感情,她之前从没有体验过。一向雷厉风行担任行政主厨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是5岁时在孤儿院羡慕外面小朋友的小女孩。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带这家人走出困境。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娘竟然也起身了,梳洗了给他们做的早饭,其余几个小的也眉开眼笑,要知道,自从被赶到这里后,娘就终日以泪洗面,卧床不起,这回看着气色也好多了。小满知道这多半是心病所致,要说生什么病,估计也不可能,郎中也来家里瞧过。这回被她一番狠话,激起了陈婶的母爱,让她振作起来了。
雪里蕻要在晴天露水干后采收,家里人在地里忙了一天,收回来三背篓雪里蕻。
冬播春收的叫做春菜,秋播冬收的叫冬菜,这算是春菜了。
小满让娘帮忙选了肥大粗短的几株,抖落掉土灰,倒挂在院里晾衣服的竹竿上,晾了一天一夜,试试折断不了才取下来。
又盛了一瓢井水漂洗干净,攥住一头,和白露两姐妹拧衣服一样把里面的水攥干,用力揉搓变软,使得没有了又涩又辣的口感,又晒干了水珠,放在阴凉地方晾干,要把菜晾黄一点,这样腌出来的成品才不会发黑。
等晾干后,把雪里蕻放在木盆子里,放一层菜,再在铺得平整的菜上面撒一层盐,这样层层铺叠,又细细检查,确保每一株菜都撒上了盐,最后小满盖上了锅盖,在上面压了块青石,拍了拍手;“好喽,这样腌制几天后,就可以吃雪菜啦。”
“小满,这是什么做法”,小满这几天在家里忙忙叨叨,家里人都是满心的疑惑。
小满解释:“这是腌雪里蕻,腌完后就没有涩涩的口感了,吃起来更好吃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就想捣鼓一下,以前听家中的大厨师说的,这种做法腌完的菜再拿出来晒干,就变成了梅干菜,拿来和笋煮一煮再晒,就变成了笋干菜。”
“都是娘没用,让我儿这么替我操心。”陈婶的眼眶又红了。
小满赶紧安慰她:“这不闲着没事干吗,咱家又没有个别的营生,我捣鼓出来这个以后看能不能出去摆个面摊挣钱。”
听说能挣钱,家里人都是振作了不少,陈婶天天操心着照看腌菜的木盆子,就怕有老鼠给糟蹋了,立冬也时不时就去看那个木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小满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温暖,前世她作为厨师,讲究食材的新鲜,经常自己动手,从原料到加工,都自己亲力亲为,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的待遇。
陈老太老实了很多,不再像以前老拿陈婶子和大花出气了。对于这几天她们的折腾,陈老太也不敢出言反对,只在路过厨房时啐一口,嘴里骂着:“短命丫头讨债鬼”。小满也不去理会她。
小满去附近的山上走了几趟,捡了些香草,又拜托陈夫人做些荷包,将那香草填充入内,做些香草包去集市上卖了,端午节正要来临,这种香草包很受欢迎,算了算竟也买了一百文,竟然比陈夫人平日做了绣活去成衣店里寄卖要来得更便宜。
小满拿了这钱,去集市上买了些油、面、肉,全当是改善家中生活了。自然这期间少不了陈老太不断骂她“败家”之类的话。
小满算是看清了,这个陈老太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二叔把她赶出来,她不敢去骂二叔不孝顺,却天天拿捏大房一家孤儿寡母,稍有不慎就给两个姑娘和陈夫人架上不孝的名目。因此她骂什么小满都充耳不闻。
过了几天,小满小心拿开了石头,这时候腌的雪里蕻已经灰褐色了,小满嘱咐白露拿了两株雪菜去清洗干净,用泉水水洗去涩味。小满取了一方五花肉,将生姜和葱切了,又在菜园里摘的辣椒,切丝。锅洗一下,下肉丝爆炒至断生,然后盛出来,再次放油,加葱段和姜段下锅后,等爆出香味,再加入辣椒,倒入雪菜,加可一点糖大火翻炒,炒的叶片发软的时候,倒进去刚才的肉丝,加了点佐料。翻炒了一会儿盛出。
炒完的油锅也没有洗,本着农家节约的原则,小满又在锅中倒水,烧开后,放入面条,等煮熟了,捞出锅,加点面汤,浇上刚才的浇头。
小满自己尝了一口,还是差点什么,这个朝代也许是有其他穿越者的原因,酱油也有,料酒也有,辣椒和玉米也有,佐料上并不缺什么。
小满自己回想了一下,应该是面汤和浇头都有不足的原因,自己前世是行政大厨,做饭都是不计成本,哪像现在在山村里,不得不精打细算。
以前做雪菜肉丝面,一是炒雪菜肉丝的时候,要加花椒水,兑一点猪板肉练成的猪油。在煮完面条的时候,五星级酒店里常年备着的高汤会作为汤头,而这次自己只用了煮过面条的白汤,实在是差距有点大呢。
看来还得挣钱去买些原料才行啊,小满心里盘算着。娘亲和姐姐弟弟却没有吃出来什么,他们照样捧场,小满却不是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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