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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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一年又过去了,何明到了上学的年纪。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学前班,何明在入学考试时,很轻松地答出了老师提问的十以内加减法,然后顺利地进入了小学一年级。
进了学校,有了新的同学,何明的交际范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不过相对应的,似乎也更加淘气了。
在何明的班级有一个叫做李畅的同学,跟何明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对了眼,那好得就跟亲兄弟一样,几乎上学放学都腻在一起。
这一天周六,何明上学的时候发现李畅没来,就觉得很奇怪。中午放学后何明没有回家,直接背着书包往李畅家的方向跑,可是到了目的地,何明却发现李畅家的大门用一把大锁牢牢地锁着,正想找个人问问,这时李畅隔壁一家的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来。
这人何明也认识,以前来到李畅家玩的时候,他可是没少跟着李畅到处跑。何明记得清楚,这中年妇女他随着李畅叫周婶,据说周婶的丈夫是镇里当大官的。当然,对于八岁的何明来说,所谓的“大官”究竟有多大,是根本没什么概念的。他只知道,每次他和李畅到周婶家,周婶都会笑眯眯地拿出一些好吃的糖果来。
小孩子对好坏善恶的判断标准很简单,那就是谁对我好,谁就是好人,谁凶我,谁就是坏人。那时候经济匮乏,何明就是在年节的时候也很少能吃到糖果,所以,在何明的眼里,这个周婶绝对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何明见周婶出来,忙跟她打招呼。但是出乎何明意料的是,这次周婶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呼自己,反而像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两眼发直地从何明的眼前穿过直接向北方走去了。
虽然觉得这周婶的情况有些奇怪,但是何明也没往心里去,刚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人知道李畅的去向,却感到自己的眼珠子突然一凉,然后就发现刚走出不远的周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红衣服的小孩儿来。
何明揉了一下眼睛,不由奇怪,他可是记得分明,从他到这到现在,似乎只看到周婶一个人走出来,而附近别的人家要是也出了人,那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的,况且还穿着那么艳的衣服,可是那个小孩儿是怎么出现的呢?
想到这,何明好奇心顿起,转身就跟在了周婶的身后,他想看看周婶领着那个奇怪的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是小镇的边缘地带,没走多长时间,周婶就就远远地离开了住宅区,走进了一片四处没有人烟的杨树林中。
何明跟到现在,并没有看到周婶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而那个穿着红衣的小孩儿,也是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跟在周婶的脚后,只是好像在一直念叨着什么“撕了好”,大概是什么特别的儿歌吧。
到了此时,何明突然感到很没意思,觉得还不如回去看看李畅,可是他就要转身离开的瞬间,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周婶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绳子,抬手往上方一送,就见那绳子准确地绕过一根粗大的杨树枝,然后周婶把绳子挽了扣,双手抓住绳套就把脑袋往里面送。
“这不是要上吊吗?”何明一下子傻了。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偶尔听一些大人在唠闲话时,有人曾经说过上吊是怎么怎么样的,看到周婶把脑袋往套子里钻,那不是上吊时什么?
“周婶!”何明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见周婶要上吊,再也顾不上什么别的,飞快地从藏身之处奔出,几步就冲到到周婶的身边。
幸好周婶手臂没有多大力气,同时套子又比较高,虽然她很努力,但是到现在还没把自己的脑袋塞入套子,被何明用手一推,周婶悬在半空的身子顿时从上边掉了下来。
“你干啥呢?”何明喊道。
坐到地上的周婶两眼直勾勾的恍如未觉。

何明刚要上前把周婶摇醒,但是此刻一股子带着某种腥味的凉风从后面刮了过来,何明转头,顿时下了一大跳。
只见刚才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孩儿,此时正瞪着一双没有黑眼仁的白眼球正十分怨毒地盯着自己,看他双手前伸,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不过还没等何明惊叫出声,他突然感到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然后化成了两条小蛇钻进了自己的眼球,这种感觉虽然不疼,但是也不舒服,受到这种刺激,眼泪瞬间就从何明的两眼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儿,却好像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神情变得即为恐惧,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之后,转身扑到刚才周婶要上吊的那棵杨树上,身子扭动了几下,竟然就那么钻进了大杨树的树干里。
何明啥时见过这诡异场景,一时间,张着大嘴,吓得身子都不会动了。
“咦?你不是小何明吗?我怎么到了这里?”那个红衣服小孩儿刚一消失,那边一直呆呆傻傻的周婶突然打了个激凌,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看到周婶恢复了正常,何明一下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咧开嘴大哭起来:“周婶,刚才我看到鬼了!呜!”
虽然是大白天,周婶还是被何明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她忙道:“别哭,别哭,这世界上哪有鬼啊,再说还有我在这呢,快跟婶子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明一边哭着,一边把自己找李畅时发现她往出走的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周婶抬头看看还挂在树上的绳套,再看看吓得小脸煞白的何明,此刻她突然想起镇里的一个传说,当即也是容颜惨变,冷汗顿时控制不住地从她的脑门渗了出来。
“来,扶婶子一把,跟婶子回家。”周婶伸出手。
何明一边哭,一边上前抓住了周婶的手,他发现,此刻周婶的手不但在剧烈发着抖,而且还凉得厉害。
周婶回到家,看着依然睡在炕上的一个小女孩儿,不由得一阵后怕,她回身一把抱住跟在后面的何明,哽咽地说道:“小明,你不但救了我,也救了我全家,从今后你就是婶子的亲侄子!”
当天傍晚,在何太平下班以后,周婶和她的丈夫抱着孩子、提着礼品很郑重地拜访了何太平一家。何太平虽然感觉到很突然,但还是很热情地和杨雪招呼了周婶一家。
两家大人聊了几句,两个孩子就被几个大人用一些糖果给打发到何明睡觉的那屋里,毕竟都是孩子,糖果的诱惑力很快就让两个孩子忘掉周婶他们来的目的,很快,两个孩子就玩到了一起。
和这屋两个孩子高兴的气氛相比,何太平这一屋的气氛却安静的显得有些诡异。
本来何太平二人并不知晓周婶一家的来意,但是听周婶把今天中午发生过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一年前被他们刻意遗忘的那种恐惧似乎再次又回到了这个房间。
过了好半晌,姜雪很不确定地问道:“这事儿,能不能是一种巧合?”
周婶答道:“我也希望这是一种巧合,哪管是得了梦游症我也能接受,但是——”说到这,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周婶的丈夫名叫周善福,是一个长得很白净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他看到周婶看他,他轻咳了一声,接口道:“下午听她说这事时我也不信,但是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我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于是我找了几个人去了她说的那片杨树林。到了那,果真看到了她挽的那个绳套,我就让人把那棵杨树放倒,结果一斧子下去……”
说到这周善福苦笑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然后把手上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接着道:“那棵杨树被砍破的地方竟然淌出红色的液体来,鲜红鲜红的,带着一股子腥味,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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