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妻啊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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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荣想得很好,把罗衣制伏住,叫她低头服软。
倒也没有非得和她发生点什么。
只要她从此向他臣服,再也不要用那种高傲的,不屑的态度和他说话就好了。
最好她像李氏一样,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毫不犹豫地支持他,由他随心所欲,任他为所欲为,从不对他说半个“不”字。
女人,就该是这样的。
周自荣想得很好,可现实却是惨淡的。
就在他抬起手,想要制住罗衣时,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反钳制住了。他一招都没有在罗衣手底下走过,就失去了自由。
“不错,比上回结实点了。”罗衣抚上他的胸膛,拍拍捏捏,做出结论。
周自荣一点儿也不觉得被她夸奖有什么好骄傲的,只觉得屈辱不堪:“你放开我!”
罗衣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大肆揩油。
谁叫他不怀好意,大晚上的钻进她屋里来?他既然抱着不好的心思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轻抚他白嫩的脸,摩挲他红润的唇,□□他身上每一处漂亮得惊人的地方。
直到周自荣再也摆不出不可一世的骄傲姿态,满眼羞愤和屈辱,几乎要落下泪来,才放过他。
“喜欢吗?”罗衣笑吟吟地拍着他的脸。
周自荣一把打开她的手,愤怒地瞪她一眼,扭头冲了出去。
罗衣在他身后感慨。这人的皮囊实在生得好,哪怕仇恨地瞪她,也叫人生不出恶感。
周自荣一连受挫,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什么?你不去书院了?这怎么行?”李氏惊讶地道。
周自荣站在院子里,余光往罗衣的屋里瞄去,口里说道:“我在家读书,一样可以。再说,在家里读书,还能帮衬着你和……二妞。”
他本来想称呼的亲昵一点,可“妞妞”这种昵称,他实在叫不出口。
“胡闹!简直胡闹!”李氏从小看着他长大,哪里看不出来,他做出这个决定,就是为了罗衣?她这会儿吃了罗衣的心都有了,“那个小贱蹄子对你下了什么药,叫你这般迷了心?”
她气冲冲地就要去找罗衣算账,被周自荣拉住了,他拧着眉头道:“姨娘,我没有迷了心。她长得那副模样,配吗?”
李氏顿了顿。罗衣现在的模样虽然能说一句不错,可比起他们从前见过的女子,只能算是姿容平平。别说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便连贴身的丫鬟都有所不及。周自荣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岂会为这等姿色迷了心窍?
“那你是打算?”李氏不解地看向他道。
“我自有主张。”周自荣抬起下巴,傲然道。
然后,李氏就看见他挽起袖子,把衣袍下摆塞在腰间,往灶房里去了。
周自荣把烧火的柴火拢好,整整齐齐地堆在灶边,然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用扁担挑起水桶,往院子外面走去了。
这一幕幕,看得李氏目瞪口呆:“荣哥儿!”
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明明身量仍然单薄瘦削,此时看起来却好似高大健壮了几分,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忍不住追了出去:“荣哥儿,等等我!”
罗衣起床后,推开门走出去,刚迈出一只脚,就顿在了当场。
她看着站在她门口笑得羞涩可爱的少年,挑了挑眉:“嗯?”
周自荣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泛着明亮喜悦的光芒。
他展开灿烂的笑容,柔声对她道:“你起来啦?我烧好水了,你现在洗脸吗?”
罗衣简直被惊到了,忍不住探头往天边看去,只见太阳好好的在东边挂着,她嘘了口气,又朝院子里的李氏看去,试图在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
就见李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好似她夺了她最宝贝的东西一样。
罗衣挑了挑眉,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决定顺其自然:“好的,多谢。”
等她洗漱过,走进灶房准备做早饭的时候,却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
揭开冒着热气的锅盖,就见里面蒸着馒头,还有几样小菜。
“我不会炒菜,姨娘也不会,之前有吃过蒸的,你要不要试试?”周自荣一脸求表扬的模样,紧紧站在罗衣身后。
罗衣头也不回,精准地抓住他的肩头,把他往后提了提。
目光落在最中间的一碗蒸蛋上,但见白生生的蛋羹被热气熏腾着,似乎在颤巍巍的晃动,上面撒了薄薄一层芝麻,看起来就好吃。
“是给你蒸的。”周自荣又贴过来,笑着对她说道。
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忽然这么用力讨好她?罗衣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你有心了,多谢。”
然后她发现,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周自荣居然不去书院读书了,改在家里读。
“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家里读书也一样的,碰到不懂的再去问先生就好了。”周自荣解释道。
罗衣心想,她也没担心他啊?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罗衣不再那么惧寒,脱下了厚厚的棉衣,换上了夹袄,开始准备租一间铺子开起来。
买一间地段差不多的铺子,要两千两银子左右。可是如果去租,一年大概在一百到一百二十两。罗衣手里的钱不够买一间铺子,却够租一间地段还不错的铺子。
她做胭脂,周自荣读书,两人互不相扰。
李氏见周自荣虽然不去书院,但是在家里一样能读的进去,也就不再拘束他。只不过,比从前勤快了很多,每天变着法儿弄好吃的给他。

她一动手,罗衣就清闲下来了,几乎没再碰过灶台。
倒是周自荣,读书之余,还有闲工夫给她帮忙。他心思细腻,手又灵巧,比罗衣做得还要好几分。每次做完,他都一脸求表扬的模样。罗衣见他不捣乱,也不吝啬几句表扬。
“不用你了,以后你都不必来了,家里的活由我包了。”一日,王大林又来看罗衣,正打算叫了罗衣出去砍柴,却被周自荣拦住了。他看着王大林道:“我们家里闲钱不多,我也不是不顶用的,以后你不必再来了。”
说完,他拿起砍刀和捆绳,抓着罗衣就出了门。
王大林哪里肯走?他好些日子没见罗衣,憋得心中猫抓一样,不跟罗衣说说话,他只怕要死在这了。不管周自荣的黑脸,兀自笑着走在罗衣旁边,拿近日发生的趣事跟她说。
罗衣自然是跟王大林更亲近一些的,一路上跟他聊得很愉快。至于周自荣的黑脸?她只做没看到。
来到砍柴的地方,周自荣挥起砍刀,狠狠砍向枯树枝。但他力气实在不足,一根树枝要砍好几下才能砍下来。没砍几根,他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手臂酸疼,沉重得几乎提不起来,周自荣恨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笑着说话的罗衣和王大林,咬了咬牙,继续砍柴。
不远处,王大林正好奇地问罗衣:“这位公子哥儿怎么了?从前不见他这么接地气?”
“我也不知道。”罗衣摊了摊手,“忽然他就这样了。”
“不可能啊。”王大林说道,“一个人不会忽然变了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妹子你再想想?”
罗衣的眼神闪了闪。周自荣发生这种变化的头一天,的确发生了些事。
但她那样羞辱他,他该比以往更憎恨她才是,怎么他却反过来,对她大献殷勤?
“我想不起来。”罗衣摇摇头。虽然她跟王大林很亲近,但这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交往,她和周自荣的恩怨,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
王大林丝毫没有怀疑,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周自荣砍柴,每砍两根,就歇一会儿,再砍两根,再歇一会儿。
“妹子累不累?来,坐下等他。”他把外袍一脱,抖开铺在地上,按着罗衣坐上去。
然后他自己挨着罗衣也坐了下去。
两人更加自在地说起话来。
累得半死的周自荣,一抬头就看到这幅情景,气得差点没炸了。
他闷不吭声,愣是一个人把柴砍好了,然后捆在一起,背在背上。
他不是王大林那种高大健硕的体格,而是清瘦秀气的身量,这一大捆柴火背起来,几乎把他整个人都遮住,只露出两截小腿在外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捆柴火在自己走路。
若非罗衣深知他本性,只怕要被他这般隐忍乖巧的模样给打动。
“你省省吧,我给你扛着!”不知他本性的王大林,看不过去,走过去把他背上的柴火拎起来。
背在周自荣的背上,好似沉沉负担的一捆柴火,拎在王大林的手里却像一根树枝似的轻松。
周自荣看着他的目光几乎在喷火,视线扫过他把衣衫撑得鼓鼓的肌肉,眼里闪过嫉妒。他伸手过去,哑声道:“不必。这是我们家的事,我做得来,不需外人搭手。”
他一句话就把王大林定性为外人,偏偏王大林听懂了,当时目光便一黯。他是外人,周自荣跟妹子才是一家人。
“你这小身板,倘若累坏了,还不是苦了我妹子?”他沉声说道,执着地背起柴火。
周自荣走上前拽住他道:“我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我能担得起来。”顿了顿,迎上王大林转过来的视线,他慢慢说道:“我有能力负担起这个家,给我的妻子减轻负担,不劳烦外人。”
他着重咬了“外人”两个字,王大林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他心里闷闷的,脸上便露出几分来。看了罗衣一眼,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两个。我先走一步,妹子有事就进城找我,我还是你哥。”
说完,把柴火往周自荣背上一压,抬脚大步走了。
罗衣没有留他。
她渐渐也发现了,王大林来找她玩的次数未免太频繁了。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对她产生异样情愫,但她希望是没有。
因此,周自荣将他划为外人,并且对他不客气,罗衣便没有站出来。外人很好,趁着什么还没有发生,保持距离是最好的。
她目送王大林快步离去,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周自荣:“走吧?”
周自荣被沉甸甸的柴火压得腿弯了弯,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嗯,这就走。”
他生得好,哪怕是勉强笑着,也不显得难看,反而露出几分叫人不忍的孱弱和可怜。
罗衣可怜谁也不会可怜他,收回视线,掉头就往前走。
周自荣看着她洒脱的背影,目光暗了暗,咬牙跟上了。
他背着沉甸甸的柴火回到家,一路上没抱怨半个字,更没说出叫罗衣搭手的话,很是任劳任怨、能吃苦的模样。
他愿意演,罗衣就陪在一边看着,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倒是李氏心疼得不得了,絮絮叨叨了一个晚上,最终被周自荣撵回去了。
干了一天活,周自荣却没有喊一句累,反而亲自烧了一大桶水,供罗衣洗澡。
她洗澡,他便去隔壁看书,半点儿也不打扰她。
罗衣站在窗边,擦着半干的头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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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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