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羽暮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睁开眼，入眼便是一个个隔开的房间，用玻璃封锁住。
这是哪儿？她分明记得她在A区的临时基地！
她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水盆，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眼神冰冷得让她感到心颤。
这是……斐然？！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羽暮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她一动，全身都开始疼痛起来，她才发现身后的墙壁上，四角延伸出来长长的铁链，将她的四肢都锁住，可活动的范围，也不过半个房间。
“嘶……”羽暮低低地抽了一口气，背上有一种麻麻的痛感，而肩膀和腹部更是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给打了，还伤得不轻……
这是梦吗？
见她爬起来，斐然的眼里蒙上一层阴霾，旋即狠狠地踹了她一脚，正中她伤得最重的腹部。
“啊……”羽暮自然是受不住这一脚，吃痛地伏在了地上，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
这么痛，不是梦啊……
斐然毫不怜惜地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他的目光无比狠戾，眼里充满血丝，看着羽暮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想的。
“你应该庆幸，余海那老家伙保住了你。”他咬牙切齿地说。
昨晚羽暮消失没多久，南宫迷谍就赶了过来，在听到羽暮受重伤的消息后，不顾一切地跟他打了起来。南宫迷谍第一次用如此憎恨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俩也没打多久，南宫迷谍急着找羽暮去了，而他也接到了消息，有人闯进了实验室。那个人，刚好是南宫迷谍苦苦寻找的羽暮。
之所以余海留着她的命，不过是因为她，夺走了余霜序的暗物质。余霜序刚完成第二次暗物质的注射，要在实验室度过24小时的观察期，才能转移到牢房度过七天的融合期。而她将余霜序所有的暗物质都抢走了。
“霜序小姐！”
“滚开！”羽暮听到一个怒极的女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撞在墙壁上的声音，然后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一个少女冲进了关押着她的牢房，她斜睨了羽暮身前的斐然一眼，语气还是十分不悦，但不像刚才那样高高在上了。
“请你出去，斐然。”
斐然瞥了她一眼，他自是不怕余霜序的，注射了暗物质的她，尚且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失去暗物质的她。
他知道余霜序这个人，不在乎什么血肉亲情，也无心谈情说爱，这女人的眼里只有力量。而羽暮夺走了她的力量。
他只是不想触余霜序的霉头，这女人是个疯子。如果说斐然是为了报仇才如此拼命，那余霜序便是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忍受着那么大的痛苦熬过了第一次注射，结果羽暮一晚上让她回到原点，不用想都知道她会怎么折磨羽暮。
斐然轻轻皱眉，揪着羽暮的头发将她甩在了地上，识趣地离开了牢房。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冷淡地提醒了一句：“余海说，别弄死就行了。”
“我知道。”余霜序见他还停在门口，十分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羽暮被斐然粗暴地扔在了地上，头发凌乱，遮住了脸，她没力气站起来，透过发丝间的空隙，才堪堪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落……樱？”她没想到现在说句话，都能疼成这样。但这个少女，跟落樱有八分相似，简直像是……双胞胎一样。
余霜序听到了她气若游丝的声音，神色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然怒气丝毫不减。
她一把揪起羽暮的领子，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眼中还有那么一丝的茫然。
“贱人！”余霜序气极，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挥了过去，她的力道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大，一掌下去羽暮眼冒金星，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坏我的事？！”
羽暮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这个密闭空间奇特的材质大幅度抑制了超能力，捆缚着她的铁链更是直接封锁了超能力，自己现在只能任人鱼肉。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眼前这个人，跟落樱像极了，却又不是她。她不知道这个女的对她的恨意是从何而来，她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她只能努力地使自己保持清醒，尽量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你究竟是谁派过来的？！受了谁的指使！”她任由这个女人对她拳打脚踢，只能蜷缩起身子，护住自己脆弱的腹部。
她也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只是感觉要是伤口大出血，她会死在这里，但她不能。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实验室的？”余霜序掐着她的脖子，羽暮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比斐然还要深重的恨意。“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抢走了我的暗物质？！”
她，抢走了这个人的暗物质？
暗物质……
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词，在哪儿呢……
她记不清了，是简崎说过的东西么……
“我受了整整七天的苦才跟它们融合！！”余霜序将羽暮甩在了旁边墙上，半昏厥状态下的羽暮只感觉到一阵剧痛，然后贴着墙壁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额头撞在了地上，现在连抬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发麻，然后不受控制地被扔到了另一边，地上并不平整，身子压在铁链上是会疼的，但她恍惚间，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脑子里只有她听见的，刚刚余霜序说的最后一句话。
融合暗物质……
像是一段遥远的记忆被唤醒，模模糊糊中，羽暮眼前好像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口罩，冰冷的实验台，装载着漆黑液体的注射器……
“原谅我……”
……
“我对不起你……”
“……一切……为了你……”
“本来就是你的……”
这是谁说过的话？
她很茫然，那些零零散散的，根本无法演绎出完整的过程。
那些重要吗，她不知道。。
她现在只感觉身子无比沉重，无比……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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