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乃的理由:虽然不在意,却依旧刻印在了心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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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的,十乃就送新树去学校了,虽然一路上很担心那几个流氓会突然出现,不过,一切都平安无事。
这一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人,是十乃的舅舅。十乃的舅舅是一个三十五岁,脸上满是胡渣,却有着一张和蔼笑容的中年人,魁梧的肩膀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不过今天他带了一瓶红酒过来,找了个角落的座位,一个人默默的喝着。
十乃的妈妈端了一点点心让十乃拿过去给她舅舅。
十乃看了看,都是些酒鬼才会吃的东西。
十乃的舅舅叫冈本田一,是新野飞机场的一个机长,虽然说是亲舅舅,人也挺好的,但是十乃也没有和她舅舅说过几次话,都是她纠结着她妈妈有点事,然后在店里住一晚,第二天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妈妈也从来不和她说。
这一次,她舅舅也和往常一样,接过了餐点盘,对着十乃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说了声谢谢就没有再说了。
"真是奇怪的人。"十乃嘟囔了一句,就回来给其他客人上餐点了。
今天生意还好,下午来了好几个客人,虽然和那些酒馆饭店吆喝的现炒现煮的跑来跑去不能比,但是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已经是非常努力了。
当然,最累的还是她妈妈,所以十乃每次都会很认真,很努力的服务到位,让客人满意,不给她妈妈更多的负担。
下午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马上就又到了新树放学的时间了。
十乃想着昨天的事,心里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她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望着门外安静流动的河水,良久,她终于跳了下来,往柜台跑去。
此时客人已经不是很多,她妈妈倒也有歇息的时间,坐在柜台里整理现钞和数帐。
十乃进来的时候不经意的瞄了眼她舅舅,她舅舅坐在那里,摇着碗里的红酒,很慢很慢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他那瓶红酒还剩一半多。
"咦?舅舅怎么还没喝完呢?"十乃心中很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跑到她妈妈跟前,唯唯诺诺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妈妈。
"怎么了,小乃?"她妈妈抬头看着她笑问。
其实她妈妈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漂亮,除了眼角的一丝皱纹,真的和少女一样美丽。
"妈妈..唔..那个.."少女低着头搓搓手,似乎有什么话很难讲出来。
"嗯?"
"我..我能问您借..借十元吗?唔..唔.."十乃从来没有问她妈妈借过钱,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让十乃觉得借钱是如此的难为情。
她的脸都快烧着了。
十乃帮家里做事,她妈妈每个月都会额外给她零花钱。
她妈妈看了她几秒钟,突然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小乃都学会借钱了?哈哈哈。"
"啊?妈妈,不..不是的..我.."十乃赶忙摆摆手解释道。她以为她妈妈不借,也以为她妈妈会责怪自己,整个人都慌了。
"我的好小乃,小乃需要借钱说明有要用的地方,小乃都开始用钱了,已经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家小乃都长大了,哈哈哈。"她妈妈没有责怪,没有生气,也没有问她买什么,而是从抽屉里拎出十枚硬币,塞在十乃的小手上。
"妈妈..你不问问我要买什么吗?"十乃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十枚硬币,问道。
"那是小乃应得的。"她妈妈爽朗的笑着。
"唔..谢谢妈妈!我一定会努力给妈妈减轻负担的!"
"傻孩子,只要你们能听妈妈的话,就是给妈妈最大的鼓励。"
"谢谢妈妈!"十乃一脸扑到她妈妈怀里。
良久,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她的房间,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袋子,将十个硬币装入袋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没有人,便将袋子装进了她小裙子前面的口袋里。
"妈妈,我去接弟弟回家啦!"十乃跑下楼梯,对着她妈妈喊道。
"好的,厨房里有妈妈刚做的奶油包和草莓奶昔,你给新树带去,他饿了可以填填肚子。"她妈妈扭头看着十乃笑道,"小乃可不要偷吃哦。"
"知道了,妈妈。"十乃一口答应。
她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孩。
"姐姐对弟弟好那是理所当然的!"她心想。
十乃从厨房拿着一个粉色的包裹走了出来,对着她妈妈摇摇手就要出门了。
当她刚要出门的时候,她看到她到舅舅对她点点头笑了笑。
十乃却是不敢对视,一溜烟的就跑了。
"真是奇怪。"十乃心里忐忑着。
十乃家离学校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中间要过一座桥。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很舒服,仿佛能消除一切忧虑和疲劳。
十乃蹲在河边,望着河水安静的流动,轻拂的水纹像是孩子一样朝着十乃跳了一下又向前流去。
"咦?"
十乃觉得很好玩。
她又起身站远了一点。
河水却好像没有看到十乃一样,没有涌起波浪。
十乃看了一会,又走进河岸蹲下来,伸手要抚摸着水面。
那河水此时却又好像有灵性般,一小束水花迎着十乃的手指打入她的指头上,一股冰凉却很舒服的感觉顿时充满整个心。
"真好玩。"十乃喜出望外。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很神奇。
难道河水也有感知吗?
她在心里暗自想道。
不过她很快就起身,走上石桥,朝着学校的放学走去。
学校周围还是有很多的零食铺的,现在正值小学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和周围已经陆陆续续的站着好多人,都是来接自家的孩子。
"马上就能看到新树了,希望他在学校里一切平安!"十乃双手握紧,朝着校门口走去。
当然经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突然她感到身后一阵风飘过,她就感到有两双手架在她的肩窝上,十乃只感到双脚离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正被人往胡同深处抬了进去。
"啊?!"十乃慌忙扭头看了过去,居然是昨天的那两个家伙,小胖子和小瘦子!。
而胡同内部,有个穿着整齐却带着一脸流氓气息的家伙正嬉笑着坐在破板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老大,我们把她带来了。"那个胖一点的叫小虎的家伙却没有松开手,依旧抓着十乃的手臂,对着十乃就是嬉笑。
"放开我!你们想干嘛!"十乃努力要挣脱他们。
一丝恐惧降临在了心头。
"放开她吧,小虎。嘻嘻。"亚友小次郎跳下木板,叉着大口子的小腿,慢悠悠的走过来。
"你们想干嘛?!"十乃皱着眉头,看着小次郎一动不动。
"嘿嘿,我记得我昨天好像跟你说过,今天要你拿一百元过来。"小次郎围着十乃转了一圈,也打量的一番,"我们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没有欺负新树啦!嘻嘻,我们做事从来都是很讲信用的,所以,你今天带钱了吗?"

"我..."十乃向后退了一步,顿时靠在了墙上。
"哟,这是什么?"小次郎注意到了十乃手上的蛋糕和牛奶。
"这不能给你们!这是给我弟弟吃的!"十乃赶紧抱住,紧紧抱住袋子里的蛋糕和牛奶。
"嘻嘻,什么新树不新树的,拿出来给我们瞧瞧是什么。"小虎眯着眼睛搓搓手,一脸猥琐的模样。
十乃吓了一跳,这真的是小孩子吗?看上去和我弟弟一样大,为什么他们会这样?他们从小就这么坏吗?
"小虎!"小次郎瞪了他一眼。
那小虎很怕小次郎,被小次郎瞪了一眼便哦了声不说话了。
小次郎又露出他流氓的笑。
"我小次郎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只要你能给我们一百元保护费,我保证,从此决不欺负新树!"小次郎拍拍胸膀,昂着两只豆子大小的眼珠子,一本正经的说。
"唔..真的吗?你们真的不会欺负我弟弟吗?..."十乃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尽管有很大的概率会被骗,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告诉的学校里的老师,那么新树的学业基本就不要再读的。
可是我是他姐姐,即使再难受我也要守住,只要新树能平平安安,她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她还是很不放心。
这三个流氓的话,真的能听吗?
"当然了!嘻嘻,我爸爸可是市委员,我是他儿子,当然不会食言啦!你们说是不是啊?!"小次郎朝着两个手下眨了眨眼。
"对对,我们老大的爸爸是做官的,他说的话绝对可信!"小胖子和小瘦子哈着腰齐声说道。
"可是..你们看起来不是好人啊?.."十乃小声说着,她见识过昨天他们的暴力行为。
"你们女生真的很啰嗦耶!"小次郎听了两根眉毛突然往上翘,"你要是不给我可真的要翻脸了。"
他的话只能骗骗和吓吓小女生,其实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很心虚的。
"但是,说的话只要霸气就行了啊!"小次郎心里得瑟道。
十乃吓的被吓的打了个寒战。
她将左手慢慢摸进衣裙的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布袋子发出金属碰撞的叮铃声,看上去好像很满的样子。
小次郎和两个小弟都伸长了脖子。
"咳咳!"小次郎倒也不着急(其实心里闹开了花),他溜了圈眼珠子,看到小虎和小瘦子好像失了魂般盯着钱袋不眨眼了。
两个小弟听到老大的咳嗽声,也随即明白了。
钱当然得要了,但是面子也得要啊!
"这里.."十乃垂着眼皮,喃喃说着,"这里是我所有的钱..妈妈每个月给我十元零花钱,我..我都存起来了,存了九个月了。刚刚我跟妈妈借了十元..这里刚好一百元..所以..
所以..
请你拿去,以后请不要再欺负我弟弟了!"
十乃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她低着头,举着钱袋给小次郎。
她感到非常的委屈。
她抽噎着,很小声很小声,只有自己能听到。
"喂...你没事吧?"小次郎被十乃突然的动作吓一跳,他愣了愣,一把抓过钱袋。
在钱袋离开手指的那一刹,十乃的心口突然一紧,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
很难受却说不出口。
"没..没事.."十乃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几个字。
"嘻嘻,还真的是好多钱啊!"小虎凑过来,眉开眼笑,对着小次郎一副献殷勤。
"老大,我们去东边的小卖部买点吃的吧!"小瘦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嘻嘻,哈..这钱来的真快.."小次郎呼吸了好几口气,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敲诈到这么多钱,"女孩子真是好骗呢。"
小次郎嘟哝了几句。
"那个..喂..你放心,我小次郎一向说话算话,我保证不会欺负新树啦!"小次郎边后退边对着十乃喊道,他也不管十乃听到了没有,到远一点了之后他更是跑着离开了胡同。
"好紧张啊!"小次郎喊着。
只留下十乃一个人待在那。
十乃抱着双手,蹲下身子把小脸趴在膝盖上。
她在哭,很委屈的哭。
胡同里很安静,仿佛与世隔绝了般。
过了一会,十乃走出了胡同,一束晚霞照在了她的脸上。
很美,很温暖。
一天里最后的一点阳光..
"笨蛋,我在想什么呢!"十乃用左手努力擦着还没有消失的眼泪,"要是让新树看到了,肯定会被他嘲笑的!"
"只要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谁叫我是他姐姐呢?
还好蛋糕和牛奶没有被他们抢走,新树肯定饿坏了..
只要新树平安...
十乃一步一步的往新树的教室走去。每走一步她都会顿一顿,调节自己的心态,努力作出乐观的笑容。
当她看到站在教室门口正撇着脑袋东张西望的新树的时候,心中的那份担心终于烟消云散,她缓了缓气。
"新树.."
"姐姐?!"新树也看到了十乃,顿时像小猫似的跳到十乃的怀里。
新树的个子比十乃小多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十乃把脸贴在新树的发梢上,紧紧的抱住新树。
"姐姐..我很听话的,一直待在教室呢!我怕一出学校他们就欺负我!"新树很温顺的低声说着。
"以后都不会有事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咦?"新树不信的抬头看着十乃,"为什么啊?"
"因为.."十乃把头一瞥,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因为..奥,反正他们不会再欺负你啦!"
"哦.."新树狐疑的用爪子挠了挠头发。
"那我们回家吧。"十乃咧嘴笑道。
"嗯,好!"
"今天舅舅来家里喽。"
"咦?舅舅今天又来啦?"
十乃边走边打开袋子,一股奶香随即飘到鼻孔,十乃咽了咽口水。
"还好没有被他看到,不然就糗大了!"十乃暗自庆幸。
新树结果十乃递给他的蛋糕,边走边吃。
"唔,舅舅可能又要在家住一晚了,你可不要在舅舅面前捣乱哦!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新树把嘴里的那一口蛋糕咽下,"那今晚我要和姐姐一起睡吗?"
新树抬头看着十乃。
十乃想了想。
"应该是吧?"
她又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句。
"每次舅舅来家里都找妈妈有事情,可是为什么妈妈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呢?哼,大人的事我才不想问呢!"
"哇哈那真是太好了!妈妈总是让我和她睡,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小孩子!"新树开心的跳了起来,挥拳对空气就是乱比划。
"哈,笨弟弟!"十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扑哧捂嘴笑道。
"你慢点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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