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池也一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那是三年前的故事了...
那时候,瘟疫四散的余波还未停息,作为瘟疫源头的南沪更是日夜无光,到处昏暗。
一不小心,便会感染,然后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死去。
然而,瘟疫作为一种疾病,藏于黑暗之中,无形无影,根本防不胜防。
虽然有人自称遇到过恶灵,但是那是否属实尚且不知!
人心惶惶的日子一天一天的煎熬着整个旧日本,即使是日本之外的其它国度,也仅仅是坐山观虎,并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打算!
因为,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可以接触及的!
而南沪市的市长,相野夫羽此刻的心情也是焦烦燥乱。
他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原有的领导人傲气早已消失。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还是绝望的叹了叹气。
"已经半个月了..难道这些医生都是饭桶吗?!"相野夫羽的手不停的再抖擞,绝望与气愤。
"或许这就是命吧.."床头坐着一个女性,她叹了口气,握着男孩有点冰凉的小手,面目憔悴。
"妈妈..咳咳..."男孩半眯着眼睛勉强笑了笑,已然无血色的嘴角微微挪动着,"我会没事的..爸爸您不要再生气了.."
微弱而无力的声音,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折断了言语。
但是男人的自尊心不能让相野夫羽有一丝的软弱,在政治与官场斗争了几十年,他明白一个道理。
绝不能让自己的软弱流露在情感上!
即使是家人!
然而,床上的那个男孩是他唯一的儿子,怎能不担心?!
"良,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相野夫羽浓厚的眉毛竖了起来,坚决的说着。
"我什么都知道,爸爸。"良缓缓的测者脸庞看着他父亲宽厚的身体,笑了,"有爸爸在,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良."相野夫羽的眼睛不禁动容湿润了,他赶忙转过身,吸了一大口气。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的爸爸流泪的模样!
"小良别害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那妇女抓着男孩的手越来越紧,生怕一不留神就抓不住了。
"你一个女人说什么婆婆妈妈的话!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相野瞪了妇女一眼,哼然说道。
原本强忍住泪水的妇女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无声的抽泣。
"哭哭哭!就知道哭!"相野顿时火大了。
"爸爸,不要再怪妈妈了.."相野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能平平的说着,"如果我不在了..妈妈再生一个小弟弟不就好了嘛.."
相野良勉强的笑了一下。
"阿良.."相野夫羽听到这,顿时心软动容了。
床边的妇女已然是泪人。
"你不会有事的!"相野粗气哼了声,为了憋住眼泪而涨红的双眼眨了一下,便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吼道。
"妈的!那个老不死为什么还没到!你们难道都是饭桶吗?!"
"额.."
走廊里的十来个黑衣墨镜男子互相面觑,低头不敢看自己的老板。
这时,走廊的转角处传来几声慢悠悠的脚步声。
"市长啊,您的声音我千里之外就听到啦。"
说着,一个穿着黑白柔道袍,脚踏木履,头上还系着一根写有"兼爱"两字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脸上笑呵呵的,一副不慌不忙。
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
("不会是你吧,师叔?")
("你猜呢?呵呵..")
"额,大师.."相野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刚刚自己说的粗鲁话一时愣在了原地。
那男子笑着摇摇头,从相野身旁走过,来到了少年的床头边坐了下来。
一旁的妇女抹了抹泪站了起来。
"哎,"末至郎苦笑着用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冰凉毫无生气,"虽然这种瘟疫并不会进行传染.."
末至郎无奈的摇摇头。
"难道就没有治好小良病的办法吗?大师!"相野急了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市长。"末至郎握着少年纤细冰冷的右手叹道,"小良你害怕吗?"
"嗯..不,我不怕.."良微微挪动着嘴角,轻声说。
因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感觉了,只有思维,仅仅是按照思维。
"呵呵,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不会有事了。"
"嗯,那我睡一会儿.."说着良合上眼睛,安详的睡着了。
"大师..?"相野几乎要绝望了。
一旁的妇女早已哭成泪人。
末至郎倒是看着良的脸庞,自语说道。
"市长,你是否相信来生呢?"
"来生?"相野确实不相信什么来生。
如果有来生,谁还会害怕死亡呢?
"如果你相信来生,就不应该挽留他再在这个世间受苦。"末至郎顿了顿,"多么可爱的孩子呢。"
"但是你难道就希望他眼睁睁的结束生命吗?!"相野粗浓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哪怕用我的生命来替换..大师,救救他吧!"
末至郎依旧是摇头感慨。
"有些人的命运是写好的,不能强求。"说罢末至郎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一个星期后,把他火化后,送到我的道场来。"
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外。
相野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他现在很想把末至郎撕成碎片!
但是他明白,他早就明白了,自己儿子的病是无法医治的。
这是一种只有恶魔才能解除的瘟疫。
他只不过希望能出现奇迹,但是最终都只是自己的徒想。
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而相野良躺的床头边上的一个柜台上,在一个透明的不是很大的玻璃器皿里,一双眼睛从铺垫的绒布下探了出来,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人看。

那是一只青蛙的眼睛,普通的青蛙,是相野良养的。
这是一只很贪吃的青蛙,当初相野良去他表哥家玩的时候看到的。
那时候他表哥带着他们去田里玩,其中一个游戏就是抓青蛙。
只要一个细竹枝,绕上一根和竹枝等长的细线,再在细线的末处吊一小块肉或者蚯蚓,放在田野丛间就可以了。
和平常钓鱼的方法是一样的,只是线末没有倒刺。
但是青蛙是一种很贪吃的动物。
没过多久,线头就传来了拉扯的响动,相野良的表哥使劲往上一拉,就看到一只瘦瘦的青蛙咬着线被拉了上来。
说来也奇怪,这青蛙咬住肉块就是不放,明明没有倒刺,明明看到人类,居然不是选择逃跑!
相野良非常的好奇。
"这青蛙胆子真大!"
后来相野良问他表哥拿了这只青蛙回家当宠物养,一直到现在。
但是它的主人现在要死了。
不,他真的是它的主人吗?...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
相野夫羽并没有将相野良火化了,而是将他放在一个棺材里,让人抬进了末至郎的府邸。
他不忍就这样把他给烧成灰。
末至郎也是无奈,念及父母之情也就作罢。随即来到后院一处早已布过法阵的桑槐树下。
"就埋在这里吧。"
眼前一个挖好的坟坑,里面散落着少许的符咒。
"槐树以阳,可制阴散。就让他沉睡在这里吧。"末至郎口里念念有词。
"那就烦劳大师了!"相野夫羽神情严肃的盯着棺木的起落,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要永远睡在这里了...
"良,爸爸会经常来看你的!"
然而...
一切的因果也就此开始了。
"那只青蛙就是那家店的老板吧?"却兮跟在伫然身后,左右看着这条甬道。
刚刚他们进的是一间密室,也可以说是正门。如果不是通过密室而进入池也家,就会陷入迷宫一般的死胡同。
"是啊,没想到短短三年就成精了,也是挺努力的。"说着伫然哈哈大笑起来。
"想必当初入殓的时候,那个相野夫羽把相野良的宠物青蛙放进棺木里了。"零晨说道,"但是凭它的能耐是怎么出来的?"
"是啊,师叔,"却矣一直跟在却兮身后,就怕跟丢了,"那时候那个青蛙也没成精呀。"
"这个问题问得好,"伫然竖起一根食指笑道,"要想出来肯定会发一番功夫呢。"
"应该是吃了相野良的缘故吧。"茗凉淡淡的接口说。
"聪敏!"伫然打了个响指赞道。
"不会吧?!"却矣第一个失色的叫起来,她其实很害怕这种事情,虽然只是听他们说。
而却兮和零晨却仿佛早就知道结果,倒并不在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伫然继续说道,"当初连末至郎也没有发现,一颗邪恶的心灵就这样诞生了。"
"邪恶的心?"茗凉喃喃说着,"要不是有人逼它,它也不会有邪恶的心吧.."
"嗯,"伫然点点头,"相野夫羽怕他的儿子寂寞,偷偷的将那只青蛙放进了棺木,算是给相野良的陪葬品吧。结果,可想而知,并不是很好呢。"
"看来,那个家伙心中的憎恨还是相当大的。"却兮接口说道。
转眼之间,走廊前方出现了一扇棕褐色的木门,门口上刻画着两只骷髅头像,在煤油灯黯淡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森。
"我们到了,后面就是池也家了。"伫然将剑尖状的门把手拉开,顿时眼前明亮了许多。
眼前,一个充满了自然气息的小院呈现在了眼前,两三个小洼池,清澈的流水涌动着生机。两棵樱花树此刻除了没有结开的花朵,亦显得生气盎然。整座小院铺着乌木的地板和房间,充满了韵味。
"好漂亮的地方!"却矣欣喜道。
"至少让我先睡一觉!一到下午我就犯困!"零晨伸了一个懒腰。
"我也有点困了。"茗凉点点头。
"在睡之前,我给你们再讲一个故事吧。"伫然走在木制的走廊上,幽幽的说着。
"是这个池也家的事情吧?"却兮边看着这座宅院,好奇的问。
"嗯,要说一切的原果,还是要从这一家说起呢。"伫然笑了笑,"我们先去池也家的祠堂吧。"
说着伫然打了个弯,走往走廊边上的一个小道。
前面是一间木褐色的房子,浑身发散着阴森森的气息,门口站立着两个雕像。
金色的雕像。
做着不规则的动作,一个张大嘴,闭著眼睛。另一个则是张着恐惧的双眸,双膝仿佛要跪着往前伸着。
这奇怪的感觉,很奇怪。
"怎么回事?!"茗凉低沉说道,她很小心,很警惕的瞧着这两座黄金雕像,身体不自觉的走进雕像,在那个张大嘴的雕像面前停了下来。
"你要干嘛?茗凉?"却兮问。
"我要确认一下!"茗凉盯着雕像冷冷道。
茗凉的说不由自主的伸手朝着雕像的左胸,心口部位探去。
"别乱碰啊,茗凉!"却矣看着伫然在一旁笑并没有要阻止茗凉的意思。
"这气氛..怎么回事.."却矣有点担心的想着。
茗凉的手在雕像的心口处停了两秒,除了最初的惊讶,和一丝不忍外...
"果然.."茗凉皱着眉目,淡淡的说道,"他们还活着!"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