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你的心里，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终于，她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和四年前在龙隐桥上时所问的一样，那时候他的回答是：你是妹妹天夜，那一刻，他把她当成了天夜。
在他沉默的时候，他微微笑了，心里喃喃的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犹豫就是我的渴望。
他没有回答，轻轻放开了她。转过身对着那个小小的坟墓柔声道：“天夜，哥哥很久没有来看你了。你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现在不会了，天月去陪你了，你想必已经见到了他吧？”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出了山洞。
走出山洞之后，他忽然问道：“你有什么心愿吗？”
“你能答应吗？什么都能答应吗？”她问道。
他点头，“无论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
她抬起了头，对着他的方向定定道：“我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你知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心愿。”她的眼神坚决笃定，但是脸颊却还是微微泛红了。
他愕然，怔怔的望着她，忽地笑了，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嫁给我有什么好？不但要忍受我的怪脾气，还要为我做饭、洗衣服……而且，等我老了，还要照顾我，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可是我愿意，我不怕苦。”她决然道：“我就是想要嫁给你。”
他低笑了一下，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会，我永远不会后悔的呃，这辈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相依相伴，我就很满足了。”她忍不住道。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娶你。”他坦言道。
“哥哥说，你是喜欢我的。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不是天夜妹妹，是我，就是我。”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提出了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疑团。
反正没什么啦，她不介意再被否定或者拒绝，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扯起嘴角轻笑，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只是个孩子，天夜。”在她发作之前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一直都喜欢你这样孩子气的天真和可爱。”
“那么，就是喜欢啦？”她满面喜悦的问道，他并没有否认，她便自以为是的当作肯定好了。忍不住靠过去，轻轻抱住了他，心里仿佛开出了一朵花，那样的幸福，明明在身边，却感觉恍惚的遥远，遥远的不真实。
她从八岁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梦想了，那就是长大以后做他的新娘。因为那一年他失去了自己的新娘，她第一次看到他落泪。
回到凌云别馆，他让她先休息，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他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两口大红漆雕花的箱子，装着红绢、喜烛等等器物。
“你看这是什么？”他走过来，把一只精巧的木匣子递给了她。“什么东西啊？”她惊喜的打开，轻轻摸索着，有叮咚之声，似是珠玉。细细一模，有钗环、珠花、镯子还有梳子等。
“这些都是娘留下来的，我去了一趟飞天门，把它带了回来。本来听说新娘要化妆的，可我经过胭脂铺时，实在、实在不好意思进去……”他似乎有些尴尬，声音低了下去。
天夜忍不住笑着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她真的想象不出他在胭脂铺前徘徊的情景。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用。”她吐了吐舌头，仰起头道：“成亲是要穿红衣服的，我应该不用换衣服了吧？还可以省点银子呢！”他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道：“胡说八道，你的新嫁衣已经在赶制了。”
“那么你呢？你会不会换衣服？”她有些担心的试探着问道。
“会！”他毫不犹豫道，“这一辈子，就为你穿一次红袍又如何？”
她心里喜悦之极，竟然感动的想哭，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他道：“这些东西都很宝贵吧，还是先收起来。”“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算是聘礼吧！该由你收着。”他推过去道。
她把木匣子放到了枕边，用被子盖起来，就像是藏了个宝贝的孩子。
她转过身的时候，天星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有些紧张的问道：“我们真的会成亲吗？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我觉得心里很虚。”他握着她的手贴在了胸口。
天夜的笑容凝住了，其实她的心里何止不是忐忑的呢？天星的疑惑，也是她的疑惑。
他变了，以前的他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的他一定不会给她买嫁妆。以前的他一定不会娶她。
“一定会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定会在一起的。”可是，这样的快乐实在是太不真实了，简直就像是做梦，她觉得她随时都会失去。可是，天星这样的担心，她便必须装出坚定的样子来。
他忽然抱住她，紧紧的抱住了她，在他耳畔呢喃着说道：“天夜你知道吗？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嫁给我的姑娘。”
晚上吃饭的时候，天夜忽然捂着嘴神秘的笑了。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天星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她忙摇头，却是笑的更厉害了。“到底怎么了？笑成那样还说没什么？”天星不依不饶的问道。
她这才红着脸道：“我在想，我们要是成亲了，那么哥哥是该叫我嫂子呢，还是你该反过来叫他哥哥！”天星忍俊不禁，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如果天月还在，此刻最高兴的应该是他吧！
吃过饭后，天夜缠着他不放，非要他陪着自己说话。
“明天不行吗？”他问道。
“明天还有明天的话要说呢！”她搂着他的胳膊，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么不容易啊？所以一定要珍惜在一起的时时刻刻。”
天星心头一动，明白了她同自己一样的忐忑和不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那我就陪你一会儿。天夜，你说我们以后住到哪里呢？”
“你说，我都愿意的，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眼里闪着光亮道。
“嗯，我给你盖一座小屋，你在房前种花，我在屋后种菜。怎么样？你还可以养一些小鸡小鸭小猫小狗什么的！”
“那我们就是农夫农妇了，哈哈哈……”
“还有啊，这件事……虽然未曾征求你父母的意见，但是你跟我走了之后，想必他们也能想到这一层吧！咱们成亲之后，就去西番拜访青龙帮主和玉蝶宫主，我也该让他们承认了我这个女婿吧！”
“咱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都交给你管，我怕我会吓坏他们。但是我可以教他们武功，把他们一个个都教成武林高手，长大了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们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只是笑，静静的听着，就这么听着，已经觉得无比幸福，无比满足。或许，相偎相依，相厮相守，便已经是最美好的幸福了吧？这一夜，她睡的很香，连梦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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