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让她等到了！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
她筹谋已久的时机，怎会轻易放过？
燕山而红唇抹开一丝丝的舒意，似笑非笑的小小弯弧，恰好地撞进了绝色少年朦朦雨雾笼罩的淡淡迷惑。
他挑眉审视着她的脸部表情，想从中探索到什么，可惜，那张绝傲的面容，在倏然之间，仰头而起，豪然立在他的面前。
她毫不退缩地平视着他的眸，红唇微动，血珠混着唾沫“呸”地一声，飞染上绝色少年白皙光洁的脸。
“小子，没有人告诉你吗，若要取之，必先予之。想要知道老娘的名字，那么你先爽快地报上名姓来。”
狂！
“对了，老娘还得提醒小子一句，若是无名之辈，不报也罢，就此速速离去，免得碍了老娘的眼。”
太狂了！
在场的所有人，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望向燕山而。
在尊主面前，胆敢如此放肆的，这个女人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了。
不过，一个月前在纵国联盟赏宴上，那言辞稍稍不敬尊主的西帝姬十三，回报他的便是白虎国破，整座皇城烈火焚烧，尸骨不存，寸草不留。
那么眼下这个女人呢，众人猜测着燕山而无数及其残忍的死法，却没有一个人会怀抱侥幸心态，认为燕山而还能活着翻出尊主的手掌心，有这样绝望想法的人当中，自然包括了躺在地面上无力还手的无极公子跟墨焰。
但是绝色少年却笑了，他本来就长得绝代风华，如此倾城一笑，倒更趋向妖孽了。
此时他心情很好，莹润手指缓缓探出，轻柔地捏着燕山而光滑细腻的下巴，在她的耳旁气息若有似无地吹着热风。
“凰雪歌。”完美弧形的唇瓣，轻轻吐露，似呢喃。
只有三个字，却若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地压在在场的每个人心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凰雪歌等着这个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那若无数记忆碎片一般的重复，再重复，那样的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等着，他等着她这样的表情。
可是——
他等来的却是她的淡然评价。
“嗯，名字凑合，听着倒还挺顺耳的。”燕山而实事求是地发表着她的看法，完全无视掉周围所有人跌落下巴的惊愕表情。
这个女人究竟是无知得厉害，还是无畏得厉害？
只要是玄海大陆上生活的人，无论是皇族贵胄也罢，普通百姓也罢，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涵义。
民间甚至流传着刻骨铭心的二十四字警示箴言。
宁可得罪阎王，莫要得罪凰家。
宁愿相伴猛虎，不愿相随连玥。
凡是凰家过境之地，家家闭户，鸡不打鸣，狗不吠叫，就连初生婴儿的啼哭，也硬生生地被父母闷息、扼杀。
由此可见，凰家几乎代表人间的阎罗殿，而凰雪歌就代表人间的阎王。没有人会有胆量扛上凰家，也没有人会有勇气挑衅凰雪歌。
然眼前这个女人不但做到了挑衅，或者说，更深一步，她做到了无视凰雪歌这三个字。
十年了，整整十年。
未曾出现一个人，敢用这样的目光直视他的容颜。
她，是第一个。
十年前他发誓，从此之后，再也不容许任何人轻视他，不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他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生生世世仰他鼻息而生存。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相当成功。
然面对眼前狂傲不羁的燕山而，那天生倔傲不容卑下的神情，竟然让他体内的血液莫名地开始加速。
好久，他好久没有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了。
这个女人——
“本尊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杀了之后，往后还会遇见这么有趣的人吗？凰雪歌虽然决定要下手，但是凤眸中却闪过一抹迟疑。
燕山而盯着少年绝美的容颜，盯着他修长玉指不断重复地勾过她的唇瓣，眸光徒然缩紧。
就算她被魔鬼老头击毙，他也给予她无尚的尊重。
可是这个小子，竟然敢侮辱她！
他现在在做什么？！
被他力量压制无法动弹的燕山而，虽然没有出手的可能，但是她焉能放过如此欺辱她的狂妄小子。
红唇一张，她绝然地咬住了凰雪歌的手背。
够狠，够深，齿痕带血，她灿然而笑。
而他原本凝脂若白玉的手背，血色沾染，齿痕深入，隐隐可见白骨。
痛！
时隔十年，他今日竟有痛的感觉。
手背上的伤痕，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随之而来的痛觉，却让他莫名地欣喜如狂。
事情到此，完全背驰而道，而他，竟然庆幸。
庆幸今天他亲自来了，他亲自动手。
这个女人，应该由他亲自来了结。
想到这里，凰雪歌狭长的凤眸，异于往常地闪动着妖艳的光芒，那嗜血的因子在体内蠢蠢欲动着。
燕山而没有错过他眼角一闪而过的异常光芒，当下扬唇嗤笑道：“小子，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可是再要这样婆婆妈妈，做些小女儿的姿态出来，老娘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一个男人了。”
激怒他！
用尽办法地激怒这个男人！
想尽一切策略让他恼怒！
只要激怒他，令他有一时的错乱，她便有可乘之机了。
但是他不怒而笑，全身上下各处小细节都开始做了戒备姿态，不由地让她眼波微微一荡。
这个家伙绝对是实力的代表者，不但耐力十足，自制力极强，就算那份冷静果决，简直比她一直周旋在龙潭虎穴的特工还要做得称职。
若非眼下是敌我双方，若非她跟他之间再无合作的可能，她绝对会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伸出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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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经此对峙，她跟他之间再无可能，她的一贯作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这个准则永远不会打破。
所以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不死不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是她对他认定的结果。
当然，还有一个结局。
同归于尽！
在燕山而决定这个策略的时候，她便没有退路而循。
她的对手太过强大，她没有胜他的把握，半分都没有。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出手了，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不是一个懦弱退缩的人，只要目标一旦确定，她便会勇往直前，不死不休！
而被她咬上的敌人，不管是谁，哪怕强大到让任何一个帝王惧怕的凰雪歌，她也敢无畏挑战！
所以出手的瞬间，风驰电掣。
剑光渺渺，人影绰绰。
等到沉静下来的时候，燕山而倒了下去，原本衣衫上凝固的血红，再次被新鲜的血色覆盖上了，重复地染红了。
她气息不稳，体能透支，等待她的便是死亡的降临。
然她却在笑，笑得张狂，笑得炫目。
“凰雪歌，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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