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强收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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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而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她睁开双眸的瞬间,视线便直直地撞进一双璀璨清澄的桃花眼中。
风姿少年笑意款款,扬起的朱唇几乎碰上她玲珑俏丽的鼻尖,似有若无的气息绵绵不断地浮绕在她的脸上,令她徒然眯了眯眼睛。
眼下她的状况不容乐观,未着一丝一缕地靠在木桶上,温热的水流覆盖着她姣好的娇躯,漂浮着的各类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盘旋在她的身侧四周,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这样尴尬的场面,若是有半分顾及她清白的男子,总该就此离去,而不该像眼前这位少年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无耻!
她暗中低声咒骂着,想要出手,一拳击碎少年英挺的鼻梁骨,却发现她根本动弹不得,她全身的关节似被钢筋铁钉定在了原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体不听她的使唤,为什么她像是植物人一样无法移动四肢?
少年迎上她冰冷肃杀的眸光,没有退缩半分,只是神情颇为懊恼道:“其实是治疗你伤口的时候,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他伸出白玉般的小拇指,晃悠到燕山而的身前,显然觉得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你放心,我只是配制药材的时候,有几味药材的分量加重了,所以你才会没办法动弹。等我再仔细研究一些药方,下一次我肯定你泡了药澡之后,一定会恢复如常,照旧可以活蹦乱跳的。”少年信誓旦旦着。
燕山而却是恨不得将少年血溅当场。
“你觉得还会有下一次?”她嗓音冰到极点。他当她是试验品还是当她是他的宠物?活蹦乱跳都出来了,当她是任人斩割的兔子吗?
少年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完全忽略掉燕山而语气所带出来的煞气,他依然笑意绵绵望着燕山而。
“徒儿啊,我知道你心里在埋怨师父,不过师父是不会介意区区此等小事的。等你以后就知道师父我对你的好了。一个姑娘家嘛,总是特别在意身上留下伤疤的。师父这次虽然出了一点小问题,但至少将你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全部都消除干净了,这么说起来,徒儿啊,你还得感激师父才是。”他伸手在药桶中掬水一把,放到鼻息间闻了闻。
嗯——
他自顾地点了点头。“泡得差不多了,明天换个药方就行了。来,徒儿,在你能够行动自如之前,师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伸手,很自然地靠近一丝不挂的燕山而。
“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燕山而冷冷地凝视着少年,根本不领他的情。
此时她双目染火,红艳艳的流光积聚眼底,并不断地旋转着,旋转着,肆虐地形成飓风,直直地逼近少年含笑的眼底。
少年却是笑着抱起她,靠在她光滑细腻的雪肩上,音色明朗道:“女人嬗变,果然是至理名言。不过徒儿啊,师父早就知道你事后会不承认这件事,因此师父早就留了一手,这样就算你想赖也赖不成了。”少年轻柔地将她放置在竹榻上,替她披上一件月牙白的宽松长袍,裹住她外泻的无限风情。
“嗯,不错不错,师父的衣袍穿在徒儿身上,正好合适。”他很满意地抚平着衣袍上的皱痕,随手从玄纹云袖中取出一份薄薄的信笺。
为了让燕山而字字看得清楚明白,他提着信笺的顶端,递送到燕山而的眼前。
“喏,就是这一份协议,可是徒儿你亲手签字答应的。师父我可是半点没有强迫过你,是徒儿心甘情愿要求留在师父身边的。”
信笺上的字迹尚未干透,还漂浮着淡淡的墨香,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
信笺上的内容确实如少年所言的那般,她应允少年当她的徒弟,他答应出手保护无极公子,安然送他走出麒麟国的边界。
信笺的落款处是她的大名,不是燕晨舒三个字,而是她燕山而三个字,那么熟悉的字迹,无法否认的姓名,确实出自她的手。
只是为何她没有一点儿印象,为何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半点记忆呢?
她仰头,投过信笺,目光犯疑地望着少年水晶般莹润迷离的桃花眼,示意他可以告诉她答案。
而少年也没有为难燕山而,他笑着解释道:“一个时辰前,其实你已经清醒过一次。你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让我出手护他们安然离开麒麟国边界,我便答应了你,只是给你开出了一个条件,要求你当我的徒儿,陪在我的身边。而你答应了,并且白纸黑字为证。”少年给燕山而的答案只是一半一半而已。
若非趁着她半醒半昏之际,他用了迷魂草刺激她产生幻觉,在意志薄弱的情况下告诉他,她真正的大名,且在他的故意引导之下陷入他布置的局面中,连哄带骗地被他拐着签下大名,燕山而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荒唐的条件。
可是现在事实如此,在白纸黑字面前,在她亲笔签名之前,容不得燕山而抵赖。
她虽是冷血特工,但也知道为人一诺千金的道理。
除非少年亲口反悔,作废这个约定,否则的话,她是绝对不可以先他而出尔反尔的,那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所以眼下她虽然怒意涌动,一口血气硬生生地堵在她的心头上。
她还是努力地平复好心情,以冷静的态度跟这个无理纠缠的少年开口谈判道:“好吧,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也许是我不记得了。但是请你放心,既然是我承诺的,我不会反悔的。”

“不愧是师父看中的好徒儿,师父就知道徒儿品行绝佳,是绝对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叛师行径来的。”少年一出口,就堵了燕山而商量的余地,一口就闷在了那里,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饶是如此,燕山而还是忍着怒火跟他交涉。
“我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乖徒儿。”
“关于拜师这件事情,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不过既然你完成了交易的那部分内容,护送无极公子安然离开了麒麟国,我自然不会叫你吃亏的。换一句来说,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欠人情,是她可以自由的前提,所以为了日后行事方便,她绝对不会在此时留下任何羁绊的脚印。
只是少年根本没有想要替换交易内容的意向。
“徒儿啊,你是师父好不容易看中的徒弟,自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徒弟,没有任何人或者事情可以替代徒儿你的。你在师父心中那是第一位的,是最最重要的人。所以师父绝对不同意交换条件的,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何况,师父也不想徒儿去冒险,以徒儿现在的实力,连凰雪歌那个家伙都打不过,你出了修罗谷的话,很快就会没命的了。师父可不想刚刚收来的徒弟就这样没了,师父会心疼的。”少年言辞恳切地眨了眨桃花眼。
燕山而耐着性子道:“可是你不担心教会徒弟没有师父吗?”
“不担心。如果徒弟能够青出蓝而胜于蓝,师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嫉妒徒儿呢?徒儿你放心,师父我是最开明最好相处的师父,绝对不会为难徒儿的。在有生之年,师父一定会将毕生绝学毫无保留地教给徒儿,到时候徒儿你就可以在玄海大陆横着走了,不用担心凰雪歌那个家伙了。”少年完全忽略了燕山而那句话中所含的危险涵义,他岔开话题,直往好的地方叙说。
燕山而到此觉得无法跟他进行沟通,干脆明明白白地直言道:“但是我担心,你根本没有什么绝学可以让我学习。”她没有愧疚之意,毫不留情地打击少年,希望他看在她那么难相处的份上能够自觉地知难而退。
可是——
少年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根本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跟他理论。
她一句话刚出,他便开始撇嘴。
“徒儿你嫌弃师父。”
“没错。”她断绝他任何侥幸的念想。
可是他却忽然变了脸色,变换了燕山而无法想象的模样,只见他桃花眼里泛起点点水光,像极了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眼神无辜地看着燕山而。
“徒儿啊——”
燕山而被他看得发毛。“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徒儿啊——”他眼中的水光集聚快速,越发可怜兮兮地盯着燕山而的双眸。
燕山而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几乎是怒吼出声,那超强的耐性一点一点地被他消磨殆尽。
“师父只要徒儿,只要徒儿陪在身边就好。”少年摇晃着她的衣袖,似撒娇的孩童一般。
一见燕山而瞪着他,没有半点回应,他便急了起来,嗓音带起哭腔道:“徒儿啊,你不可以不要师父的啊,不可以丢弃师父的啊,徒儿啊,师父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师父这里,好痛,好痛啊。”他手指戳戳心上的位置,一双桃花眼,盈盈如水,豆大的泪珠说落就落,快得惊人。
燕山而的双眉紧紧地凝在一起,头疼加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让她碰见这么一个难缠无耻的家伙?
她不断地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平复着心情,不想让这个家伙干扰她冷静的判断力,可是他却得寸进尺,竟然扑进她的怀里,将她撞在靠板上,委屈地痛哭起来。
“徒儿啊,徒儿啊,徒儿啊——”
他这幅摸样,活脱脱像哭灵堂的孝子一般,惹得燕山而爆火而出。
“我还没有死。”
少年似乎也觉得过意不去,神情有些尴尬地望着燕山而,美目含光,讨好地扯扯她的衣袍低声道:“师父只是不想徒儿离开师父。徒儿,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燕山而明明知道这个家伙只是在演戏,可是依旧不想看到他那断线落风筝的泪水,那会引起她莫名的怒火,忍无可忍本可奋起将他杀掉,却碍于她是弱势一方,碍于她被他害成植物人,不能出手,无法出手,这样郁闷的心情谁能够理解?这样抓狂的心情,谁能够明白?
“够了!”
再也不想耳朵受折磨了,燕山而当机立断道:“我答应当你的徒弟。”
“真的吗?徒儿,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骗师父吧,徒儿,不是你烦了师父,故意敷衍师父的吧?”他美眸睁得大大的,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究精神。
燕山而不想跟他多作纠缠,飞速点头道:“真的,比金子还真。”
“既然比金子还真的话,徒儿,叫声师父来听听?”少年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瓣,等待着她轻吐那世上最为清脆动人的二个字。
为了尽快可以得到耳根清净的燕山而,在他双目紧盯下,只得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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