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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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婆山是茶婆庄前的一座山,说是一座,其实连绵一片,茶婆庄被山环绕,而这山便是连绵着的茶婆山。山里听说有着凶兽出没,有熊瞎子,有豺狼,有山魈,有很多很多鬼故事村里人去山里面砍柴,一般只走上茶婆山面向村子的一面,没人知道山后面有什么,因为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过,而最近一次有人去山那边便是文革时期,当时的人们为了破四旧,扫除一切封建迷信牛鬼蛇神,所以村子里一些激进的年轻人组成一个小队后,便雄赳赳的跨入大山,要去将茶婆山打探清楚,但从他们进山之后,那小队八人从此后便再无音信
而他们的家人从那天起,晚上都会做相同的梦,梦见他们拿着刀一直砍自己的腿,鲜血淋淋,白骨森森,但他们却一直不肯停手,一边看一边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他们的家人,说他错了,不该误入禁地,不该亵渎神灵,让他们的家人救他们。他们都是笑着挥下刀的,刀落在腿上会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就这样,这个梦,一直做了七天,第七天晚上,他们没有再挥刀,只是哭,而脸上满是难过,说他们要走了,要去赎罪,然后便再无话语,消失在他们的梦中
因为当时正处文革,所以那一家子并不敢往外说,后来打倒四人帮后,他们的家人闲时说起,竟发现其他的人也做着相同的梦,于是对茶婆山的忌讳更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去那儿了
所以听到师傅说去茶婆山,师兄又是忐忑又是兴奋还带着一些遗憾,还以为会去哪座古寺庙修行呢,原来就近在咫尺,但那儿却是个神秘之地,想来也不会遗憾
收拾妥当后,趁着夜色,我们走上了茶婆山,毕竟夜色中去那禁忌之地不会有人发觉,师兄也曾问过师傅,夜里阴气更重,这样前去不是更加危险么。师傅笑着摇了摇头
你乃是阴癸之年出生,又恰逢死亢之日,本身便是至阴之体,师傅与鬼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本身也是阴气附身,而厚颜与阿苏乃是鬼体,所以自然不会引起山里的注意,若是白天,因天罡之气临身,或许我们体内的阳气会破体而出,那时候才是危险,所以说如今进山才是上上策,只要小心行事,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紧紧跟在我后面,千万不要乱走,不然我怕连我也救不了你们
师傅,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便是连你都这么小心翼翼
到时候师傅自会与你说明,如今先不要说话,快入山了

师兄点点头,乖乖的走在师傅后面,本来趁着夜色,我和阿苏也想出来,只是被师傅严厉制止了,说万万不可,至于原因他没有说,只是阴沉严肃的表情让我们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待在黑玉里
师傅是沿着朱雀七宿的鬼宿正下方进山的,说以阴覆体会更方便,这是条满是荆棘的山腰,师傅拿着桃木剑不断做些奇怪的动作,而更让人莫名其妙的便是那些拦路草木便偏向两边,似乎特意引一条路给我们经过一样,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我们已经走上山顶,借着月色只见到前方乃是密密麻麻的山峰,山峰不高,却连绵不绝,沟壑遍地,有风吹过,呜咽声在山间响起,阴森森的,虽说我们在黑玉里,还是能感觉到这股阴风的恐怖,毕竟师兄的牙关一直在打颤,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一串铁链摆动的响声,然后便是一串低微的声音在空中游荡,有哭声,有抱怨声,有尖叫声,有**声而此时只见不远处的山峰上,大概数百人穿着寿衣,被铁链拉扯成一字队形,他们身上像是沙雕般,被风吹过竟偏偏凋落,两名穿着古老衙差样的人一前一后飘着,时不时拿着手里的孝子棒打着中间的那群人,见状,师兄差点惊呼起来,师傅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噤声,等到那群鬼魂离去,最后莫名消失后,师傅才松开捂住他的手
等到那群鬼魂走远,师兄大吸一口气,只是说话还磕磕巴巴的,说实话,虽然也曾见过鬼魂,但当这么多鬼魂一起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惊悚
师傅,这是什么?
这是鬼差索魂,先不说这些,你们快随我来,寻一处印阳之地,安札下来再与你解释,此处满是危机,稍有不慎,便化身为那群鬼中的一个了
于是师兄又跟着师傅走着,师傅掐着手指,似乎在算着方位,只见其走的路曲曲折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不多时,竟走到一处正对东方的洞**,师傅从小布袋里掏出几片符咒贴在洞口,然后便叫我们进去,然后又从小布袋里拿出几根贴着符咒的蜡烛,撕开符咒,那蜡烛竟自己燃了

洞**不大,估计只能容纳四五个人,里面虽说有着潮气,但幸好不是湿漉漉的,所以师傅与师兄盘膝坐在地上也无碍,此时我和阿苏也被师傅唤出来了,二人二鬼在这里倒并不拥挤。而等到一切安稳,不光是师兄,便是我和阿苏都有着无尽的问题想问师傅,毕竟这里太过奇怪,茶婆庄一向安稳,没想到一山之隔的这里竟如此诡异
师傅似乎看出我们的疑惑,于是也不等我们说什么,便讲故事一样慢慢说着
世间分东南西北中五处鬼门,而这里便是南方的鬼门关。其实茶婆庄的历史可追述到殷商之时,这里原本是百鬼夜行之地,叫做煞破山,因为此地位于天极之下,乃是鬼门之处,后来,有一高人游经此处,偶观茶婆山,见此处地势竟是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具备四凶之地,于是便上奏皇上,让皇上遣罪民在此定居,于此处以气道运势化玄武之首、苍龙之足,阴阳相融,来镇此地的阴气,使其鬼门半遮半掩,不至于危害世间,此人便是晋人郭璞,乃是风水大家。所以你看,直到如今,茶婆庄依旧人口稀少,但却房屋四散,呈七星化阳之势,便是如此原因
后来,虽说此处鬼气有些收敛,但山这边却依旧是阴气弥漫,但只要茶婆庄还在,那此处的阴气便不会逸散出去,所以外界安全,而此处却是凶险之地,所以在此修炼也更能激发你们的潜能
师傅只讲了个大概后,便看着我们几个,就像书堂里的先生讲完一段经文后问学童是否还有什么疑问,见到师傅停下述说,师兄连忙说道
师傅,那我们开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便是鬼差将阴灵送至阎罗殿么?
什么阎罗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阎罗殿,阴间只有十方狱兽,八方鬼差,每处鬼门关有两尊狱兽,而鬼差居无定所,四处游荡,这阴间魂魄乃是鬼差抓来喂养狱兽之物,世间鬼差不过九九之数,所以世间很多冤魂野鬼才能躲过鬼差,在凡间游荡,所以八遁法方能请得鬼神上身,道行高深便可请得鬼差上身,如牛鬼蛇神阴间五鬼之类,若再厉害便可请得十方狱兽
那师傅,你开始路上剑乱晃荡是干嘛,还有你一直掐着手指,还有贴在门口的符以及那些蜡烛是怎么回事啊
自从跟着我们后,阿苏也跟我我们一起叫五甲老头为师傅,听到阿苏的问题,师傅慢条斯理的说道
开始的剑术便是道术中的夜游问道,让夜游鬼替我们开道,而后便是掐时算路,乃是寻访地势的手段,最后贴在门口的那道符乃是厥阴符,有隔绝阴气之效,既能防止夜间阴风吹入,也防止有阴间游魂小鬼,或者山间阴兽打扰,而那个蜡烛便是牛油蜡烛,以阴气为引便可自燃
听到师傅说完,师兄兴奋不已
五甲老头,不,师傅,你以前只教过我八遁法和血炼法的几式手印,而这些什么问道,什么厥阴我都没听过,什么时候能教我这些?
你个夯货,这些只是小道尔,八遁法和血炼法才是大道,不过,你也别急,这些师傅以后自会教你,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好了,现在早些休息,明日有大事要做
师傅,什么大事啊?是不是要去抓鬼啊?
听到师傅严肃的说着,我不禁问道
你个臭小子,这事还不是有关于你,若是明日真能不出意外的话,你将有一场大机缘
我?什么大机缘?
明日便知,如今说了也是与你徒增烦恼,好了,你和阿苏乃是鬼体,可以趁机吸收这洞内精纯阴气巩固自身根基,这也是你们鬼物的福地啊,可不要辜负了天地间的馈赠啊
阿苏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便拉着我盘膝坐在洞**边吸收着阴气。洞**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村庄的月亮照不到这边,夜色渐沉,洞**响起师兄的呼噜声,天边不断响起嚎叫,不知道是什么兽声,但我听在耳边却不觉渗人,因为我的家人都在这里啊,有他们陪着,我还怕什么。于是,以后很久很久的一段时光,我无比怀念这里,怀念一家人的场景,虽然身处九死一生之地,却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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