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年之约(修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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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上门。
上好锁。总共三道——一道。一道。又一道。拉上窗帘。
树海拧开瓶口。把味道苦涩的药水一饮而尽。
……
疼!!好疼!!
树海没有想到,喝DDT(注:滴滴涕,一种农药),死之前是这么痛苦。
他以为喝农药就像去睡觉。顶多像人们常说的那样,断气之前会走马观花般,看到自己过去的一生。
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视线越来越模糊。面前的门、地板和窗帘,一个接一个的扭曲。肚子里像是有把刀。搅啊搅啊。
头疼的像要炸裂一般。
树海翻倒在地。眼睛看着门。
他感觉胸口仿佛没入了水。汹涌而来的是无边的压抑。窒息。
仿佛……仿佛看到明皓在婚礼上吻另一个女人。
吻的很深,
唇舌绞缠,
边吻还边微笑。
明皓。
明皓。
真TMD疼。
原来,原来,爱的痛,和死的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明皓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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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海开始呕吐。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胃液和着胆汁从嘴角往外淌。肌肉开始痉挛。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树海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就去跳楼了。
日他奶奶的。
日死你,明皓。
还不来救我。
明明告诫过你。
如果敢和那女人结婚,我就去死。
我就去死!
你当我开玩笑?
你当我只不过又向你撒娇呢吧。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吧。
你不知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么些年咱俩就这么浑浑沌沌的过,然后混混沌沌的分手。
可你明明也那么喜欢我。。。。
你明明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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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皓你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
从树海嘴里面发出的声音,呜呜咽咽断不成声。本该圆润的声线,现在听起来像被挤干了水份,沙哑而无力。
过了多久了?
身上的痛开始一点点消失。被疼痛赶走的记忆再度回到脑海。
那个吻。明皓带着微笑,在婚礼上,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把嘴唇覆盖在另一个人的唇上。
另一个人的。
她什么样?她在笑吗?明皓在笑吗?他的父母在笑吗?亲人们在笑吗?大家都幸福了。可是我为什么却仿佛被淹没了。
不能为别人的幸福而喝彩,我是个自私鬼。我变态。我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人。
我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人。
就像爸爸说的那样,肮脏的变态。一个肮脏的同性恋。
肮脏…………
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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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的撞门声。震耳欲聋。
“快你妈开门,树海。你他妈的给我开门。”声嘶力竭。
明皓。
是明皓。
他怎么不进来?
我没给他留门?
对,
我锁了的。
上了3把那么多。一道。一道。又一道。拉上窗帘。把他锁在那个世界里。把他和阳光一起锁在那个世界里。

这个肮脏的我到外面去玩玩。不用担心我,明皓。玩完我还回来的。等到我……不再肮脏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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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轰然大开。
“树海!”
明皓飞身上前抱起紧紧蜷缩在地板上的树海。
“树海你他妈的狗日王八蛋…………”明皓眼睛里布满血丝,如火一般,把眼泪蒸干在眼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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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温暖。
毛……啊~
还是明皓好。
你真好。
明皓你真好。
你还是进来了。
三道锁也锁不住你。
锁不住我们。
锁不住阳光。
为了你,为了阳光,为了我们,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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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皓的怀里,树海喃喃着,污浊的液体流满他的下颚和前胸。腥臭从他的下身蔓延开来。
“……脏……”
树海的喉咙里发出的这最后一个字,淹没在明皓疯狂的呼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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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快点走好吗!”
树海跟着红头发的鬼,一点一点在黑暗里前行。
想到刚才自己死的那个难看啊。口水、胃液、血……竟然连屎和尿也跟着流出来……
一世英名啊——完美形象啊——
树海不断哀号中。
树海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在红头发鬼的手里。他跟着走是迫不得已。
“快毛。去哪儿啊?”
“地狱!”
什么?!!真有地狱?开什么玩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肯定是明皓和我开玩笑。
“日死你,明皓。没事装什么鬼。”话没说完,树海的脚已经踢在红鬼后腰上。红鬼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屎。树海还不依不饶。一个箭步上前就踩住那鬼的私处。满腔悲愤都灌注在那一只脚上。“这什么鬼面具。真他妈的难看。再不摘丫挺的让你后半辈子都直不起来。”
鬼痛不欲生。“爷爷饶命。我没戴面具啊!”
树海愣了。
“爷爷明察,我真的是鬼。”鬼说话声音都开始发颤,煞是可怜。
原来真死了!真的有地狱!肮脏的我果然只配下地狱。
树海想到这里,却依然踩着不放。“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察看生死簿,让您转生重新做人。”
“毛!鬼信你!”
鬼无奈了,嘟囔道。“您就是鬼啊!”
啊——
一声惨叫。鬼被踩得满地翻滚。
“不老实,再踩你七千二百脚。”
鬼听的冷汗直淌。按刚才那脚的劲道,不到七十二脚自己就得玩儿完。“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鬼说的都是实话啊。”
树海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来硬的,定当宁死顽抗,遇到软的却没什么办法。这鬼哭得很无限悲伤,不像是在可以哄骗。树海眼珠一转。如果这鬼也怕踩命根,自然也和阳世一样,少不得有些收礼行贿的乌七八糟。送的好了,说不定还能回去。想到这里,脸上立刻换上虚伪的笑容。
“等一下见到阎王,有没有什么后门可走?”
“爷爷明察,的确是有的。”
“快说!”
“这阴曹地府,最值钱的莫过于阳寿。阎罗大人收集阳寿,可以转手高价卖出。若爷爷有这样的礼物,定可以择个好景投个好胎。来生衣食无忧啊。”
“我的阳寿不是他掌管吗?还用得着向我来讨?”
“爷爷不知这地府和天庭的规矩。地府只管收魂重造,迎来送往,手上虽然掌握着生死簿,按照惯例,每7天就要上报天庭,与鬼魂‘当面对质’一遍。多出的阳寿都收回天庭去了。阎罗大人简直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呵呵。
树海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毕竟地上那26年不是白活的,自从被老爸发现是同性恋,赶出家门那天开始,事事都要自己打算。社会是个大染缸,几年下来,该学的学了,不该学的也学了,该见识的见识了,不该见识的也没少见识。地狱里这么点儿小窍门,在树海面前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原来,连阎王要我的阳寿,也必须经过我的首肯啊。”
“爷爷真真是个明白人。”那鬼暗暗的笑上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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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树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念完了一大堆条条框框,长度可以赶超中央三个代表研讨会的报告,阎王终于给了白树海一个说话的机会。
“阎王,我还有多少年可以活?”树海赶紧说,并不失时机地附上一个自认为绝美的微笑。
“40载。”
“那,我后悔了。”
“什么?”
“我说我后悔了,我不想死了。我要回去。”
“大胆!”
每天经手阎王的死鬼不下亿万,可这么不要脸的还真少见。
“你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其他人也到罢了,他们本来就是不得不死。你这自杀的,也来胡搅蛮缠?人世间没什么错误不可原谅,唯独这生死例外。踏入这门,你就休想再反悔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
树海死皮赖脸。
“我拿我的阳寿与你换。我的阳寿不是还有40年吗。我只要10年,其余都归你。怎么样,很划算的,老阎王。你考虑考虑?!”
“呵呵!”
阎王斜眼睨他,这个死鬼虽然不太要脸,可是脑子倒是挺灵光。这种聪明人的阳寿,转手就可以翻个数十倍。这买卖,不吃亏!转眼间贪相毕露。
“你这种聪明人,怎么也会自杀?好,就如你的意,给你5年!”
什么?!!
地狱也流行砍价?!!
树海瞬间想死……
不……想再死一次。
“9年!”
“6年!”
“8年!”
“7年!”
一来二去,树海依然没占到便宜。
树海气结。
没见过这么会讨价还价的鬼。
当年,明皓的西装领带毛衣外套衬衣袜子长短内裤全是我买,多少驰骋江湖N百年的小贩都在我的嘴下败北,今天岂能让你占了我的便宜~!
“8年,就8年。”
树海抗住不降了。抱着胳膊眼神往上飘。
如果这是阳间的商店,树海绝对立马抬腿走人。一般情况下那小贩都撵着**追上来说,得了得了,8年就8年。成交。可是这里是阴曹地府,自己从买家沦为卖家。才明白那卖家的心理:什么顾客就是是上帝,分明顾客就是“阎王”。好在这个“阎王”对自己的商品比较感兴趣,否则…………
刚想到这里,忽然听见阎王一阵阴笑。
“呵呵,你们这些人。原本活得好好的,偏生要死。却来我这里克扣一年半载。真真无趣。”那阎王眼珠一转,说道:“这样吧。7年!外加一个赠品礼品包,怎么样?”
树海差点没吐血。
促销都出来了!!!
罢了罢了。

那阎王虽然财迷心窍,刚才那番话说的并不是没道理。
活得好好的,偏生要死。
能怪谁?
怪明皓?
我死的那一刻,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怪那个不知情的女人?
她糊里糊涂嫁给一个同性恋,她又去怪谁?
怪只怪自己好死不死是个gay,
好死不死遇到明皓,
好死不死遇到那个温柔的明皓又好死不死的爱上他……
……
毛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7年就7年。”
树海豁出去了。
“赠品是什么?”
阎王说:“这个不知道。随机挑选。未知的惊喜。”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今天是火曜日。待到日曜日,天庭查问对质过后,就可以放你回去了。”
什么火什么日?
树海刚想要问,阎王已长袖一挥,朗声念后面的人名了。
树海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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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三天。
第四天,地牢来了几个小鬼。把这些天牢狱里积攒的一干众鬼统统提了出来。
一个被尊为阳寿判官的人坐阵中央,阎王等一干众鬼侍立旁边。
过程极其简单,无非看着生死簿,对着人名,问那当事的鬼“你叫什么”“阳寿几许”。如无差错,立时打入阳间去投胎了。
终于轮到了白树海。
那判官头也不抬。
“你叫什么?”
“白树海。”
“嗯。阳寿几许?”
“阳寿已尽。”
“嗯。”
那判官抬手就要推他去投胎。
阎王急忙拦住了,上前在判官耳边嗫嚅了两句。用3个手指正反比划了2下。判官便放过树海,接着问下一个去了。
树海没想到这么顺利。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去见最最最爱的明皓了,心里面甜的像沾了蜜。
阎王来到傻笑着的树海身边,拉着他来到隔壁室内。
隔壁是个空房子,里面大大小小摆着花花绿绿的礼品盒。
阎王反手一指说道:“去选三个吧。”
树海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个?莫非这个阎王克扣了我几年阳寿,良心不安?
看树海满面狐疑,阎王治轻轻一笑。
“你在阳间的尸体已经火化,魂魄回不去了。你多选两个,当作本阎王给你的补偿吧。”
什么!!!
火化了!!!!
树海脑子一阵发紧。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见不到明皓了。
毛啊。简简单单一句话,用一个狗屁赠品就把我打发了。没那么容易。
树海红了眼,鄙视着阎王。“你明知道我回不去还骗我阳寿?!”
阎王倒是一身坦然。“我怎么能早知道?化尸乃是阳间的事,与我何干。”
树海缓慢抬头:“你给了那狗判官什么好处?”
阎王嘴角一掀。
既然已成事实,也没必要继续费脑筋骗这个毛头小鬼。
伸出三根手指反正一比,“六年。”
想到死前抱着自己的明皓痛不欲生的面孔,树海肝肠绞痛。气急中回身就是一腿。这一腿踢在阎王身上,却生生的被弹了回来。
“还我阳寿!还我的命!”树海又发了疯一般向阎王扑去,抓挠撕咬。却被那阎王轻轻一挥衣袖就飞身撞到墙壁上,瘫倒在地。
“放肆。”
那阎王一声喝斥,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了。你的命?那是你自己不要了的。于我这里讨什么。漫说是要你33年,就是全要了,立时推你滚回阳间,又有什么不能?”
哈哈哈哈。
树海伏在地上,忽然朗声大笑。
“我是个什么东西?”
又笑了一阵。忽然缓缓沉吟。
“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能是什么东西。我只以为这世间,要得到必须要付出代价。却总不明白即便付出也得不到的道理。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哪有什么公平。那阳世上,爱给完了,血榨干了,泪流尽了,也就该死了。这阴间里,阳寿给完了,便再回人间活着。我能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永动机。被你们榨的死去活来。”
吟罢,颤巍巍看着已经变了颜色僵在原地的阎王。
“你给我那些赠品做什么?何苦骗我。和我说一声,我就把那区区40年送给你。”
一丝苍凉浮上树海的脸。
阎王愣了愣。
没想到这个魂魄靠自己竟已可以悟到这一层来。
现在他停留在这一步,妄自菲薄,无非是不知道魂魄有清纯和浑浊的分别。
至清的魂魄,在地府中是无尚至宝。可遇而不可求。
他不知道他自己的魂魄有多么晶莹透彻。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那“区区40年”阳寿,在阎罗地府可以竞标到一个怎么样的天价。
否则那判官怎会被6年的人寿收买?!
“呵呵。”
阎王一笑。
“你可知道这些包装盒里都是什么样的宝贝吗?凡人得了一个就可以衣食无忧一生。逍遥自在一世。你能得三个,还在这里撒野。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有没有搞错。
被他骗那么多阳寿,还要被他骂!
“见不到明皓,我又回去做什么。”
他并不知道这明皓是谁。就算是为了有暴利可图的40年阳寿精华,他也不会浪费心力去查一条贱命生前的林林总总。但听这贱鬼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对他很重要的人。鬼眼一转,计上心来。脸色立刻柔和了几分,转身走到墙角把树海拉起来。
“你已经死了。尸体火化已成事实。还奢望什么。你拿了礼品就走吧,来日我托日月星仙多多照顾你那位朋友,算是还你的阳寿。这样总可以了吧。”
“走?”树海挣脱了阎王的手,冷声问,“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转世投胎。”
“那我那7年阳寿呢?”
一时间温度急剧下降。
阎王脸色瞬间变了三、四十回。心下暗道自己把这小鬼看扁了。
没想到这姓白的这么精明。
“哼哼,白树海,本王佩服。”
树海也微微一笑。
“阎罗大人,我的阳寿竟然如此值钱,让您老人家费尽心思。”
一语道破,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这阎王几万年执掌魂魄回旋要权,在这阴曹地府向来说一不二,翻掌为云覆掌为雨。西天的佛祖、天宫来的上官尚且忌惮他三分,何曾被这等下贱的人类如此讥讽过。
登时恼羞成怒。心下发狠。阴笑道: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肯给了?”
“不给!”
“真不给?”
“不给不给,死也不给。恩……不对,死去活来也不给你!”
阎王被树海气的发抖。他一个阎王,硬抢生夺,轻而易举,可是必然会被那阳寿判官耻笑了去。堂堂阎罗王,竟要被如此肮脏的贱鬼逼得泄愤无门,倘若传扬出去,哪还有脸面在地狱混。况且颜面是小,若贪污**的那些勾当被天庭知道了,自己这乌纱帽可就真的难保了。既如此,唯有那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阎王漆黑的面孔涌上一股恶寒。冷冰冰的开腔。
“哼。不给?也好!你不愿意给,便让你这贱种活完这7年。借尸还魂,了你心愿。”
树海浑身一振,惊诧中瞪大了眼睛。
“你……你肯让我回去?”
阎王只是呵呵冷笑。“还不止呢,白树海。如果你在那另一个世界,可以找到一个7年之内都爱你不变的人,我就将我手里的27年还给你,让你回去和你的明皓团聚共渡余生。至于那个明皓,‘暂时’你是见不到了。不过你倒是可以把他记到心间。7年时间,慢慢咀嚼。刻、骨、铭、心。”
这几个字,阎罗王说的是咬牙切齿。
“倘若受不住,再回到我这里来也可以。活着不易,死还不容易吗?听说你头一次是喝了农药,白白受了很多活罪。那第二次,可要学的精明点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啸,拂袖走出屋去。
切。
想用这种小伎俩打败你树海爷爷,你还差点火候呢。在人间作同性恋几十年,岂是白做的?什么阵势没见过?什么亏没吃过?什么打没挨过?要不是爷爷我一时气结喝了农药,爷爷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记着明皓,这有何难?!又何痛之有?!
我巴不得记得我可爱的温柔的帅气的阳光的专一的痴情的明皓,记在心里记在脑子里记在骨头里记在骨头缝里记在DNA里代代遗传。记得天荒地老,记得海枯石烂,记到山无棱天地合。7年。哼。我还怕7年不够长呢!!
只是……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或许在给家里的门上锁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和他呆在同一个世界里。
门外,门外的世界才是你的。明皓。你该属于那些阳光。那些祝福。而不是被一个龌龊的卑鄙的自私的肮脏的我,关在屋子里关在一片阴霾的爱情下面。你不该回来,你不该踢开那道门,让我在死之前还看到阳光。不该让我看到你。死在你怀里……死不瞑目啊~
胸中五味杂陈。眼睛里瑟瑟的像融了碱。
在白树海毫无觉察中,几个小鬼从身后无声无息的靠近。尖着嗓子说到:“白树海,我们来伺候你上路。”
没等树海反应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小鬼拿过腰里别的一根白绳子,几缠几绕,拴在树海的脖子上,打一个死结。向身边的几个小鬼一使眼色,抬起树海飞快的跑起来。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几个小鬼奸笑着不答话,快速的奔跑,穿过层层石门,在一口井前停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将树海丢入井中。
毛阎王,7年之后,我柏树海还会回来的————
树海的声音从在井中越来越远。
一根白色的绳子随着树海的身子,蜿蜒如蛇,流过井口。然而绳子的一端却仿佛可以生长,始终未落入井里。
“这是个什么家伙,竟然让阎罗大人用了这一招来整治他。唉,用了这个,别说这辈子,就算转生投胎也解不开这死结了。”
“谁说不是。看来啊,这无论做人做鬼,还是应当识趣一点。至于他……”那小鬼望了一眼井底,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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