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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缓缓驶出W城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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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离开卧铺车厢，朝着硬座车厢走去。终于在14号车厢中部看到了小菲。她坐在靠近走廊的一个位子上，眼睛看着窗外。我在两节车厢的接口选了一个能让她看见的位置，就靠在那儿吸烟。我希望她先看到我，而不是我主动上前去跟她打招呼。我是怕让她受到惊吓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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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心里确实没有底，不知道能否说服她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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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见到她时，曾经有过多少完美设想和周密计划。可一旦相见反而心虚起来，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难道就这样傻傻地等着她看过来，再嫣然一笑，然后走过来相拥而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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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知道她的，敏感，任，爱使小子……娇女孩的典型特征她都有，女孩最可爱的方面也在她的身上也有体现。面对这样一个抓着怕死丢下怕碎的宝贝我又能怎样，说实在的，除了见机行事我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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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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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才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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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转过脸来，转脸之前她绝对想不到会看见我。所以在那之前她的表情是安静的，毫无起伏，就像一汪静水，不会起一点点波澜。但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很小的一颗石子，落在平静的水中央……于是便起了波澜，但仅仅只是小小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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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当时楞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因为在这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追击”。所以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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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就几分钟的光景吧，我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不动。这期间她又看了两次窗外。我知道她并不想看外面的风景，而是一种调整，或思考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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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站起来了，朝我走来。我马上揿灭香烟，虽然没有迎上前去，但也作出迎接的姿态。你怎么也……她只说了半截就不说了，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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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她的这种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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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我说。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的眼和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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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还好吧，我妈都跟我说了，你又何必……再说我也会挣钱的，真的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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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说什么，此刻她说什么或不说什么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好好看看她，看看我曾经的初恋女友。忽然间我发现她的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皱纹，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心猛地揪紧……怎么这么早就出现了这些抬头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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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人走过来走过去，我们有点妨碍人家了。于是我说：去卧铺吧，哪一个行李是你的，我帮你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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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异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似有点呆滞，好像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这哪还是当年的小菲啊，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优秀生竟被生活折磨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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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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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说我预先多买了一张卧铺票，是给她准备的。她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跟在我身后来到她的座位前。我替她拿着行李，回到我原来的车厢，放好行李后，我们对面坐着。她轻轻说了声：原来你早就盯我的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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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是啊，好容易才找到你，怎舍得放鸟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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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翅膀，更没有林子可回了。她铅着说。何况我也不你想象得那么好，你不必对我这样，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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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说什么呢，以为我是在施舍是吧。我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小菲你要是这样想那就错了，我也在给人家打工啊，我们都是一样的流浪人。难道你还能剥夺一个流浪人对另一个流浪人所表示的好感么。我说的是好感，而不是同情。要说到同情的话，我也需要你的同情呢。小菲，你能不能也同情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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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笑了一下，不跟你说这些，给我说说你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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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目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她听得很仔细，始终没有插话，这让我很欣慰。我知道女孩子如果很注意听你讲话，一般来说她是不大排斥你的。小菲也是，她的肢体语言告诉我，她还是当年的小菲，她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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