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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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半点不好,不必我出手,我这些弟子,便能叫你万劫不复。【】”
宝钗笑道:“伯父父亲多虑了,黛玉于我,更甚于眼中之珠,终我之世,我绝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
林海道:“我就这样一个女儿,从小千娇万宠,如珍似宝,本来还打算给她挑个好女婿,谁知却被你这臭丫头骗走了,哼”
宝钗见林海满面愤愤,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只是说黛玉的好,却也不恼,只是微笑着耐心听说,间或附和一句。林海好容易说完,却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木簪,沉着脸递给宝钗,道:“这是她母亲临终前留下的物件,一共只有两根,这是黛玉所最钟爱之物,她自己手里有一根,这一根她同我要了很久,我也没给她,你拿着去给黛玉,她一定高兴得很,便不会计较方才之事了权当我认下你这干女儿的见面礼罢。”
宝钗一怔,接过木簪,细细一看,立时便笑了,边笑边道:“父亲大人,这根簪子,我早已有了。”
林海也是一怔,只见宝钗从怀中小心取出一根木簪,捧出来一看,却正是亡妻生前所刻,那一股歪歪扭扭的纹理,绝无第二个人再仿得出来。
林海顿时又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胸中愤懑,免不了剧烈地咳喘起来,宝钗亲替他抚背顺气,一如亲女,待他心平气顺之后,却忽然开口道:“父亲放心,便是你百年之后,我也一定将黛玉照顾得妥妥当当,令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林海见她敏锐至此,欣慰一笑,忽然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问题:“那日叫人送信过来,请我上书,代为弹劾忠顺亲王跋扈的,是你罢你怎么知道圣上不满忠顺亲王从前贾府的情势,我们几个相熟的,都有所察觉,私下也颇议论些,却没一个人会想到圣上对贾家猜忌如此之深,你一介女子,又是怎么将圣上的心思算得这样准的”
宝钗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木簪,道:“有些东西,大约就是命罢。”说罢对林海眨眨眼,起身寻黛玉去了。
正文完
番外
、第218章
惠州府治下博罗县,不过算是个中等县治,却因城西北有座罗浮山而为世人所深知。先宋苏东坡做惠州一绝称颂罗浮山的物产便云“卢橘杨梅次第新”,又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可知此山之钟灵毓秀,瓜果常新。
博罗县是最靠近这罗浮山的治所,每逢入夏时分,荔枝将要成熟之时,便有无数的商人脚夫来这里收购荔枝,将一个小小博罗,挤得热闹非常。
五月初三日一大早,陈婆子便赶到城外,将那枝头皮薄水嫩的丹荔,选了整整一篮,用布遮好,再进城时,已是日上三竿,向午时候了,县衙边西街上王府却依旧是大门紧闭。
陈婆子用力在门上拍了拍,边拍边用不甚熟练的官话喊:“小红,小红。”
那乌漆大门便迅速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细布衣裳的少妇将头探出来,忙忙地对陈婆子嘘了一声:“太太还没起呢。”
陈婆子顿足道:“这都几时了,怎么还唔起”
那小红向内一努嘴道:“太太的性子,妈妈还不知么”一面让陈婆子进去,顺手就接过了那提篮,揭开一看,便笑了:“今年荔枝真大。”
小红的男人听见外面说话,也从西屋出来,他与小红差不多年纪,据说是王家的家生子,生得高大勇武,干活做事,都极利落。
这男人同陈婆子略略招呼一句,便走去厨房烧水。
陈婆子自己入了内院这府邸一共就二重屋舍,却有前中后三个院子,前院里有厨房,有库房,还有四间下人住的房间,越过正厅,穿过内院,有一排齐整的四间厢房,中间两间打通成一处大屋,是主人的起居之所。这大屋两边都有穿堂,穿堂之侧各有一间厢房,厢房一间放着书架、书案等物什,好像书房模样,里面却是一本书都没有,只有许多账本和金银器物,另一间放着一张极大的榻,上面屏风小几香炉山子,无一不备;对面有两张极宽大的圈椅,床、椅各自铺设许多铺搭、引枕,却都是陈婆子所不懂的好料子。
纵是在这家帮佣已经五年了,陈婆子一想起这家的气派,依旧忍不住要啧啧称赞摆设都不必细说,单说这家的屋舍,便是横平竖直的,与博罗当地风物大不相同。
陈婆子径直到了正屋前,一个才总角的小丫头坐在那杌子上,靠着门半梦半醒的眯着眼。
陈婆子便推她一把,问:“都几时了,还唔叫太太起来要点卯嘞。”
那小丫头吓得一站而起,慌忙地就喊“陈妈妈”,推了门,让陈婆子进去,陈婆子一入内便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香是好香,却是过于浓了,且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膻气。她看一眼屋中大香炉,里头散漫地洒着许多角香末子,靠着炉边却摆了一块迦南香烧着。
陈婆子用隔火将香都灭了,绕过里面一扇屏风,只见许多衣物被随意抛洒在地上,捡起来一看,都是今春新裁的好料子,顿时摇了摇头,走近那黄花梨的拔步床,轻轻唤那床上大张四肢、睡得口水横流的人道:“太太,起来了。”
那人哼了一声,带着肚子上一条夏被翻身向里,斜斜地蜷成一团,她身上一件缎料单裙早已松散得不成样子,不但肩膀全部露出来,连一张光润洁白的后背也有大半正对着外面。
任何人一见这后背,便立刻明了这家的主人王员外为何不喜旁人近身伺候他和他婆娘了这后背实在太勾人,便是女人看了,只怕也要咽两下口水。
陈婆子不得已,用手指戳了戳这床上之人的肩,用更大的声音道:“太太,要起来,去点卯了。”
那床上的人倏然睁大了眼,蹙着眉,满脸不悦地瞪着她道:“不是上次才点过,怎么这回又要去了”
陈婆子哭笑不得地道:“点卯是日日都要,不去要挨板子的况且今天说有大官要来,太爷大早就命叫人去洒水铺黄土呢。”
王家太太道:“凭他怎么大官,难道还真叫我去给他扫地不成不去。”在床上滚了一圈,卷着被子,四仰八叉地躺好。
陈婆子好言劝道:“太太个样金贵的身子,当然是唔用干那些粗活,只是衙门里头的规矩,太太好赖要去露个头,不然几个老爷面上不好看太太就起来一下能怎地”又道:“今年荔枝好,我选好的摘了一篮子,太太起来,就好吃了。”
王家太太却不关心荔枝,只睁着眼问:“那个死鬼回来了么”
陈婆子一怔,才知她说的是王平王员外王员外做着南货生意,一年之中,总有几个月要外出去广州,在埠上买了货,再往北边卖算来今年他已去了有三个月,若是往常,早该回来了。
陈婆子的男人也是在外东奔西跑的,立刻便知道这年轻媳妇的心思,宽慰她道:“老爷每年都在端午前回来的,今年许是生意好,多卖了几趟,所以要晚点回来,这是好事嘞我们这边有话,说男人跑得越远,回来钱就越多,我们老爷的本事,这次回来,那钱还不要用车拉才行。”
谁知这话却不入王太太的耳,她一下又侧转过身去,连头也侧着埋进被子里,满口只道:“我不起来,你替我去点卯”
陈婆子又磨了一会,见她还不肯,只能出去,同小红道:“今日实在是有府城的老爷要来,太爷怕那位老爷要查刑狱,所以特地吩咐,所有人今日都要到的,连刑房何老爷和尹捕头都叮嘱过我了,这是大事,唔能拖延。”
小红听了,才同陈婆子进屋,两个人又哄又劝地,好半天才把这位祖宗叫起来,小红拿了另外一件单裙,放在床头,和陈婆子两人出去,等王太太自己换好才进来,服侍着她洗漱毕了,奉上粥点,王太太用得极少,连荔枝也没吃几个便命撤席,小红将东西端出去,陈婆子便拿了一件又脏又破的衣裳就往王太太身上披,王太太一惊,豁然起身,凤目圆睁,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陈婆子忙道:“太太,今日有上面的老爷来,太太不好穿得富贵,这是我特地向人借的家常衣服,太太披一披,等上面的老爷走了就好。”
王太太听了,嫌弃地看了这衣裳一眼,又叫陈婆子拿近嗅了一嗅,陈婆子忙道:“我回家都洗过的,日头下晒了好几天呢。”
王太太方勉为其难地将这件衣服穿上,她是富贵身子,外头披了这件,只觉全身难过,陈婆子又拿布鞋给她穿,王太太那娇气的脚一踏进这鞋子,便觉如有千万个蚊虫在脚底叮咬一般,慌忙缩回脚,恼怒地道:“一定要穿这种鞋子么”
陈婆子道:“穿粗布衣裳,下面却穿着缎鞋,不太好罢”看看天色,又忙道:“太太要快些了,衙门里说巳正要到,如今已晚了大半个时辰了,这事太爷都看重着呢,迟不得。”
王太太没法子,只好小心翼翼地伸出脚,重又踏进那鞋子里,陈婆子要替她穿鞋,却被她一瞪,又讪讪住了手。
小红的男人牵来一头大走骡,上面用布袱铺得极平整,小红和陈婆子扶着王太太坐上去,那男人在前,陈婆子在后,两人服侍着王太太到了县衙外,那门口已经有许多蓬头垢面的囚徒在洒扫。陈婆子带着王太太从侧门进去,刑房、捕头见她们迟了,俱都恼怒,王太太见了外头的人,却又是另一副声气,三言两语,便将这两位老爷哄得转了颜,那刑房丢下一句:“好在通判还没来,且饶过你一次”收了王太太袖过来的碎银,顺手将她手一握,王太太脸上变色,又立刻回转过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笑道:“多承大人照顾。”一俟这两人走了,那脸却立马就挂下来,指使着陈婆子将一张椅子擦了又擦,才翘着脚坐上去,两手扶着膝盖,从鼻孔里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第219章
陈婆子见王太太安顿好了,便自己去前面,替王太太领了牌子,分了活计,自顾自地干了起来本朝流放的人犯,贫富不同,境遇天差地别,这王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同是发配,人家是苦苦行走,冬去春来,走得鞋子都不知破了几双,还要碰见有良心的公差,一路不打不骂不逼奸,侥幸活到了地方,挨过那入狱鞭刑,多半也熬不过几年苦役便埋骨他乡。这王太太却是乘着上好的骡车入城,穿着绫罗绸缎见了县官,轻轻松松打通关节,当日就告了个病弱,县令大笔添作“悯恤”一项,许她自寻屋舍,分的差役,也是顶尖轻松的活儿。
这却还不算什么,这王太太的丈夫王员外为着一个老婆,倾卖家产,不辞千里地陪着前来流放,到了地方,不思先安置祖业,却花大价钱在县衙附近买下宅院,雇了两三个女囚轮流替王太太应差,又从街上雇了几个丫头婆子服侍,王太太名义上虽是囚犯,其实过得比县令太太也分毫不差。
这王老爷也极怪。自己日日只穿着件极宽大的袍子,戴着大方巾,除非出去做生意,否则根本就不肯出门,也不许人近身伺候,他老婆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季里做上五六身衣裳还不足,三不五时总还要叫街上的成衣铺子送几身衣裳,出个门又爱讲究排场,便是一时兴起,要去街上买个零嘴,也必要前面一人引导,后面一人跟随,身旁还要跟个随叫随到的小丫头扶着。这王家家里,若是只有老爷一人在家,那这一日的饭菜就极简单了,荤也好,素也好,王老爷总不挑剔,然而一旦太太在,那便恨不能是日日龙肝凤髓茄子要挑新出的青果,鸡肉不能有土味,青菜不能是临街种的至于其他种种精细的饭菜做法,博罗县里的厨娘反正是听都没听过的。
县里的人私下里议论,都说这王老爷,不然就是上门女婿,受制于人,所以对老婆这样周到,又没他婆娘这些穷讲究,要不然就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偏生又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觉得亏欠,所以时刻隐忍多半两样都有,不然家里的财产账目,何以都是王太太在管而王老爷多年无子,又何以一直不肯纳妾
小县城邻居们聚在一起,三句话里总要带到这王家一句,女人们没有一个不羡慕这王太太的福气,觉得以她这样张扬跋扈、得理不让的性子,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体贴且富贵的男人,一定是前辈子修的福分,她却不知珍惜,素日行事丝毫不知检点,浓妆艳抹不说,还总上街抛头露面,倒是她男人和个女人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叫人可气。男人们也艳羡王老爷有这样一个美艳如花的老婆,他们讥诮的地方,多半在王老爷那些传闻上,每每说起王太太,便露出一副好羊肉落在狗口里的模样,又总夸耀自己的长处,自觉他们哪怕再穷再苦,老婆再泼辣丑恶,儿子再顽劣不堪,也要比人家坐拥娇妻、锦衣玉食、万事随心的王员外王老爷来得要体面得多。
然而任凭外面的人再怎么议论,王老爷该古怪的也依旧古怪,王太太该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王老爷生意越做越大,田地庄园越买越多,人却越发古怪,深居简出,连家里的仆人,都有大半认不得老爷的尊面,王太太的脾气则越来越娇,一年要做几十身衣服,打上七八个箱子,办好几匣子首饰。初时她还日日去点个卯,后来连点卯这等事,都派家里人去做了,衙门里怕她跑了,不得不叫陈婆子日日来看一眼陈婆子的姐姐乃是本县的媒婆,衙门里有什么公差不好办、不肯办的事,也都吩咐她去办,渐渐的倒专在县里与人说事过钱,满县里尊称“陈大娘”。陈婆子特地便央了她姐姐,讨了这个肥差,果然王老爷出手极其大方,过了些日子,索性又特地专雇了这陈婆子到家,也不做别的,每日就专一去衙门里替王太太做活点卯,再时不时内外传些消息,月钱着实优厚,这陈婆子靠着嫡亲姐姐,衙门上下都熟悉,做活轻松,没人刁难,得钱又多,过得着实滋润,待王太太这样一位衣食父母,也着实真心实意。
时值仲夏,天气炎热,虽只是洒扫的活,陈婆子却也一下就出了汗,想起以王太太的娇气劲,往日在太阳下站一站都要叫唤的,今日怎地这么安静,她便回头一望,却见那头早就只剩下个椅子,哪里还有王太太的人影
陈婆子惊得一个打抖,扯着旁边的女囚道:“人呢”
那人不必多问,就知她说的是谁,指着县衙里面道:“我依稀见她进去了。”
陈婆子随着姐姐在后衙里出入过几回,知道那人指的正是内衙里一处幽静凉爽的小厅,那冷汗顷刻间就下来了,丢下扫帚,忙忙地走到门口,恰好那看门的衙役偷懒回来,拦着她道:“后院不许随便进。”
陈婆子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出事来,只好陪着笑道:“我我内急,到里面方便一下,不碍事吧往常也许我们偶尔进去方便一次的。”
那衙役笑道:“不是我不叫妈妈进去,实在今日有上官要来,还带了女眷,老爷吩咐,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内院,妈妈就忍耐则个,若真憋不住,去对街王家也成。”
陈婆子伸长脖子向内看了一眼,连王太太的人影也没见到,真是有苦说不出。
、第220章
陈婆子等王太太的当口,前院已经有人过来,说是府城来的通判老爷没走官道,而是从罗浮山那头来,现今已经入城,县衙这边立刻就一阵兵荒马乱,诸吏员、衙役呼呼喝喝地把囚犯们往外赶。
陈婆子因是代人服役,也在被赶之列,她慌忙扯住那看守的捕头的袖子,哀求道:“我家奶奶还在里面,让我去叫了她出来罢。”
那捕头还未答话,旁边几个衙役都怪笑起来,这个说:“妈妈虽是年纪大了,却也不好和壮年男人拉拉扯扯,仔细陈大叔回来生气呢”那个道:“别人使美人计,妈妈这是老人计么”又有一个道:“妈妈别扯他,扯门上老钱头去,他最喜欢妈妈这样儿的。”却是面上说笑,手上却各自用力,半拖半扶地把陈妈妈拽出来,那里面已经有人鼓噪着围出一片空地来,陈婆子近身不得,急得捶胸顿足,既不敢离了县衙,又不敢靠的近了,只好躲到侧面街角,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不多时候,便见许多人擎着蓝伞、素黑掌扇、桐棍、槊棍、回避牌等过来,又有二十余人拥着四顶四人抬的暗轿在后,再后又是十来辆青盖大车,最后方是县令及县中诸吏的轿马。
这一行人过来,立时将县衙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那第一顶轿子里先下来一个穿常服面白微须的男子,这人望上去不过三十余岁,看得出当年也是容貌如玉的倜傥公子,惜乎如今已微微发福,虽添了官威,却未免损了几分俊朗。
身周零星的几个人都跪伏下去,不敢抬头,陈婆子也只得有样学样,一面跪着,一面暗暗揣测,料得这位便是府城来的老爷,却不知他为何要在县衙前就下车。
一众衙役早将中门大开,预备老爷直接入内,却忽然见这老爷模样,各自面面相觑,那通判老爷却丝毫也没瞧他们一眼,自己下了轿子,快步走到后面一顶轿子旁,那拥着轿子的家人早各自散开,后面的人见前面停下来,从县令至典史、师爷、捕快,下马的下马,下轿的下轿,纷纷都等着这位通判老爷发话却见这老爷和里面的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那轿帘从旁打开,里面的人似是向这县衙看了一眼,又对那老爷说了什么,他便立直了身子,一抬手,旁边一个长随识相地凑过去,听他道:“罗浮山在西北,这衙门朝东南,背山望水,和我八字相冲,不好,我们还是去住驿站罢。”
时人多以背山望水为旺地,博罗县令也一直以这衙门为荣,忽然听他这么一说,个个都傻了眼,那县令方踱步上前,欲要开解,忽地想起这位通判大人的传闻,又住了嘴,改口笑道:“若大人不喜欢这衙门,那也容易,本地张举人家里有好花园,请大人暂移玉体,于张府小歇几日也好。”
那几个乡绅本是跟着他在后的,听见县令说起,个个都艳羡地转头去看张举人,张举人清了清嗓子,正预备要上来招呼几句,却见那通判老爷摇头道:“我是奉命巡查,总要住得离衙门近些。”他说着左右看了一看,博罗县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发现县衙周围,除了那王宅以外,竟是没一处像样的屋舍。县太爷咳嗽一声,他一个心腹的师爷立刻走近一步,附耳道:“王员外外出未归,恐怕不便迎薛老爷的驾,且王家地方也小,恐怕女眷住不下。”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拿眼将后面的三顶轿子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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