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始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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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勇眼瞅着老爹被高家寨兵丁推推搡搡的拉走,登时怒不可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怒喝:“戳他娘!敢动我爹?!我掐吧死你们这般***!”拔腿就要往下冲。
邱和尚从后面一把将他死死按住,压低嗓门呵斥道:“你给老子冷静!这时候下去除了白搭上你小命,能有啥用?!放心啦!高家寨那帮贼厮不敢动你爹一根毫毛!”
“大勇,不用担心,有我叔在,你爹一定没事!留安叔也不会有事!”姜宝生不愧是生死杀场历练出来的,这个时候尤为沉得住气,除了身上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戾气翻腾之外,竟是看不出一分失去理智的迹象!
“宝生说得对,大勇!现在我们冲过去无济于事,叔叔们冒险为咱们留出足够的时间,咱们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安安全全的把老锤叔他们安全的救回来!”张昊用力揽住陈大勇兀自挣动不休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陈大勇要的牙根“咔咔”作响,眼眶子都要崩裂开来,死死盯着耀武扬威压着矿工和被点名的工人渐行渐远的高家寨队伍,“嘭”一拳将旁边的石头锤掉一角,坚硬的石头茬子将皮肉划开,露出森森白骨,嗓子眼里如同被激怒的凶兽一般低低咆哮着,直到人都走得看不见了,才猛然将头埋在地上。
张昊心中暗暗叹息,别看平日里陈老锤动辄对儿子拳打脚踢任意喝骂,一点都不像是慈父,但到了这时候却能看出来,人家父子之情从未因此有什么影响。反倒是自己这个冒牌货对叔叔明显做得不够,真是愧对他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当务之急必须弄清楚这一次高家寨到底取得了怎样的成果,离着太远听不太真切,需要进寨找人打探清楚才好。
邱和尚见三个少年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低声道:“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我先下去打听打听!宝生,看着石头,他要是再癫,打晕他!”
姜宝生用力点头表示晓得,邱和尚身子一晃窜入树林,三转两转不见了踪影。
高家寨的行动带着一点雷厉风行的意思,当天下午就将徐家营内需要控制的矿工全部点号拉走,并以自家寨内的煤矿工人和采石工人换来,直接接管铁矿,并留下一小队人马驻守监督,为者正是与郑德财大管事相互看不顺眼的刘振虎。
大头领黯然让位,顶头老大陈老锤被抓了现行,最为桀骜不驯的矿工们没了主心骨,面对高家寨的刀枪也没了折腾的精神头,只好垂头丧气的被强行拉走。不够好在,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光棍,即便是有孩子的也大都有人可以托付照顾,并且高天驰少寨主还格外大方的答应他们每个月可以回来探视,或者家里人可以直接搬去高家寨,这也让他们心里安稳不少。
至于卑躬屈膝替换大哥上位的徐庚,此刻正忙活着比手画脚的向寨民们宣示自己的权威和存在,特别是有高家寨那一队武装寨丁压阵,昔日那些不服管束的刺头此刻成了他先收拾的目标,整个寨子内一下午鸡飞狗跳没有消停,当夜幕降临之后才渐渐安静下来,却再也没有昔日的活泛生机,到处黑漆漆静悄悄死沉沉,犹如鬼蜮。
徐家大院主卧房内,大头领徐庸此刻正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精神萎顿,额头上敷着毛巾,眼睛微微闭合,一副重病不起的样子,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在床头边,徐文俊小心的端着一碗汤药伺候他喝下去,然后拿毛巾细细抹去嘴角药渍,再拿来一碗温水用一勺一勺的为他漱口,直到徐庸缓缓的摇了摇头才停止。
“爹,你觉得好些了么?”徐文俊看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气息也比昏倒之时匀称不少,这才低声问。
徐庸下巴微微一点,张开惨白的嘴唇低低的道:“嗯,不要担心,爹不会有事!”
徐文俊心中大石“噗通”落地,担惊受怕大半天终于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强撑着的那股劲一下子卸掉大半,只觉得身子虚头晕,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徐庸的眼睛猛地张大,目光凌厉的盯了他一下,陡然加重语气低声叱道:“打起精神来!如此一点小小挫折便这般形容,以后如何担当大事?!”
“是!”徐文俊条件反射一般绷紧了身体,随即觉父亲的声音不对,赶忙抬眼看去,正与徐庸那锐利依旧神光湛湛的眼睛对了个正着,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大喜,抢上一步颤声道:“爹!您这是……?!”
徐庸低喝道:“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是!爹!”徐文俊心中欢喜无限,他的反应何其敏捷,一看就明白,父亲那副半死不活病怏怏的样子原来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半天来,可把徐文俊折腾的不轻!一向作为主心骨的父亲突然吐血晕迷,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二叔不但夺了大头领的位子,甚至屁股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家来要争夺家财,若非徐庚做事畏畏尾犹豫不决,被他以父亲醒来再做处置的借口拖住,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父亲竟然没事,他不由得欣喜若狂!
抄起茶壶“咕咚咚”灌下一堆温水,趁机定了定心神后,他压低了嗓门问徐庸:“您这样子,莫不是在防着我二叔?”
徐庸点点头:“他是其中之一!如今情势复杂,人心思变,也不知道究竟谁才靠得住,为父若不作出点样子让那些人放心,高家寨又岂能如此轻松放过咱们?!俊儿,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孩儿知道轻重。”徐文俊清秀的脸上现出坚毅的神情,捏紧了拳头,“爹爹请放心,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孩儿一定想办法将那些人和高家寨一并铲除,重新夺回咱们徐家的权位!”
“嗯!你有这样的志气是好事,不过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徐庸赞许的露出一丝笑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咱们家的权位如何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要设法恢复全寨上下的抗争之心!若不是众人皆已习惯委曲求全糊涂求存,高家寨又哪里敢起吞并之意?”
“抗争之心?”徐文俊嘴角抽搐冷笑起来,“爹您莫非还指望那些只会趴在地上磕头捣蒜的软骨头?”
徐庸长叹一声道:“没有谁生来就是软骨头的!俊儿啊,你可知道咱们徐家营是如何变成这般规模的么?”
“知道。”徐文俊一点头,“当初建奴入关占了天下,强行剃易服意图灭我华族衣冠正统,不愿给他们当奴才,不愿放弃祖宗的人逃难至此,数十年生聚乃成今日规模。”
“你说的不错,当初他们宁可背井离乡流离四海,也不愿当顺民,借避世深山躲开鞑子残害,未尝没有待机再起的意思。可二十余年来,只见抗争义军节节败退,鞑子朝廷益稳固难以动摇,抗争无望。老一辈死的死丧的丧,后人过惯了安逸日子,哪里还有大明人刚烈血勇之气?说难听些,而今的人不过是在蒙头大睡,坐以待毙!所谓的抗争徒留形式,毫无一点实质!连高家寨这等微末势力都不敢挺身抨击,何况占有万里江山的鞑子!”
徐庸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作为诗书传家自负华夏正统的他们,最看不得蛮夷横行腥膻四起的景象,四百年前宋亡如是,而今大明亡,又如是!而今眼看着家国天下俱都一步步失去颜色,情何以堪?
徐文俊听得心不断下沉,不由得响起这些日子来张昊不断对他们几个叙说灌输的种种论断。大明朝亡,数千年华夏道统一朝沦丧,野蛮愚昧远历代的建奴必将不惜一切手段压制毁灭他们永远都学不会的文明,而将会带来漫漫无尽的无边黑暗。可恼的是,似高家寨这般拥有武力的群体不但不思谋团结众人之力抵死抗争,却刀枪对内压迫盘剥同胞兄弟,此等行径尤其恶劣!比汉奸卖国贼尤为可狠!
徐庸顿了顿又继续道:“为父等了二十年,眼见人心渐渐萧条,以为大势已去,不料那高老寨主突然病去世,却又重新萌生希望,这才开课授徒,又让姜洛风教授你们拳勇技艺,可你与张昊几个的突然作为打乱了所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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