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鬼堡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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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陆沉寂下来,回忆了片刻,才缓缓道:“当我第一天来到这古堡,老章老爷便询问我胆子大不大,我当时说,只要有口饭吃,没什么是我怕的。老章老爷便告诉我,这古堡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随便乱说,也不能大惊小怪。其实我进这庄园之前,就知道那个传闻了,只是我不相信而已。”
韩峰试探道:“这样说来,那你看到过那东西了?是怎么样的?”
余陆迟疑道:“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每次看到的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啊!夫人回来了!我们先下去吧。”
刚刚说道韩峰感兴趣的地方,余陆就看到章夫人的车开了回来,韩峰心中咒骂着那老太婆,却也无可奈何。这次他们直接从桥上回到蝙蝠古堡的背后,韩峰在那块小空地略微驻足,因为他看到地上的青板砖与古堡前的大空地不太一样。古堡前的地砖上有惟妙惟肖的浮雕,而这块空地上砖上也有图像,不过更像古代的图腾,十分模糊。韩峰觉得这图案似乎有点古怪,多看了两眼,在余陆的催促声中,进了古堡。古堡的客厅是个穿堂,前后两道门,前门正对着庄园大门,后门开往古堡内花园,客厅宽敞,少说也有一百平米,左首小门入饭厅,右边通往一间休息室。韩峰穿过后门,来到客厅时,章玉林夫人也刚从客厅正门进来,她一身黑丝群,手上带着黑手套,头上戴了顶英国贵妇人的扎黑花的黑礼帽,用有蝴蝶图案的黑纱笼着头脸。章夫人刚和她表哥,那微胖的郭小川局长打过招呼,一抬头,就看见韩峰,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指着韩峰尖声道:“是他!就是他!这个小贼,他偷东西!快把他抓起来!”若不是余陆和郭小川拦着,她怕是要冲上去掐韩峰了。
郭小川安慰道:“玉林,别急,别急。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我们还要调查调查。”
韩峰一看章玉林夫人被拦着,轻松道:“唷呵,摆个架子,吓唬谁呀。说话讲证据,你说我偷东西,拿证据出来,是拍了照片了,还是录了像?”
李响一看韩峰大有煽风点火之势,忙劝阻道:“你就别这样说了嘛。”
章夫人脸都气白了,只是黑纱遮着看不出来,她表哥,郭小川郭局长不住安慰劝阻她:“慢慢来,别生气,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大家帮忙想办法解决。现在这样,就算打他骂他也无济于事的。”
韩峰也劝道:“别那么大火气啊,太婆。老年人因该气定神闲,不然皱纹很容易增多的。”
章夫人四十多一点,她表哥郭局长也刚满五十,韩峰竟然管她叫太婆,实在是犯了章夫人大忌,本来气息已稍稍平顺,韩峰话一出口,章夫人马上骂道:“你说什么!你……你!你这个小贼头。
韩峰反唇相讥道:“就算我是小贼头,也比你家养了个大奸夫好。”
“你!”章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韩峰一副闲暇待整模样,她将礼帽一摘,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没人教,没人心,没人性的小……小……小杂碎!”
这句话骂得重了,连李响都觉得章夫人和韩峰似乎都过分了点,但余陆和郭局长却大惊失色,心道糟糕。这两人都看着章夫人长大的,特别是郭小川,他几乎和章夫人从小玩到大,深知自己这个妹妹,平日里保持着大户人家的尊严,但是谁真要把她惹急了,她骂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家里自上而下,谁没被她骂过,她是天生奇才,骂人自成一派,以阴刻恶毒著称,根本就没人可以与她对骂。郭小川清楚的记得,玉林还才十一岁时,就曾把一个偷进家被抓住的小偷骂得倒地吐血,差点没能急救过来。他只要一看见自己表妹不顾大户人家的礼仪和形象,做出诸如撕扯衣物或摔东西的动作,就知道要糟糕了,最好是能堵住耳朵,远远的走了开去,那实在是得罪不得的小煞神。
那句话似乎也对韩峰产生了作用,他暴跳三尺,指手画脚道:“老妖婆,你说什么来着!也不看看你自己的相貌,如花都比你美十倍!”
章夫人虽然不知道如花是何许人也,但是一看李响他们想笑又拼命忍住的表情,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鸟,声音又提高了度,骂道:“小杂种,别以为老娘是吃素的,最好闭起你的鸟嘴,你跳那么高,怕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么,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流氓!”
韩峰愣住了,上次来见到的章夫人不是这样啊,虽说相貌狰狞了些,但是始终保持着大户人家的高贵和持重,自己只是拿出一条透明的内裤,都能把这夫人气得昏了过去,这次碰到的,怎么看也象一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但说到骂人,他可还没输过给什么人,他在没当侦探前,原本浪迹街头,为了避开追杀,总是与社会最低层打成一片,大半个中国走过,名胜古迹没见到多少,但各地的骂人方言他是一字不落的记了不少。而他住的地方,也是一处暗娼聚集之地,龙蛇混杂,南来北往的,韩峰耳濡目染,骂人技能也在逐步提高中。如今早已修成城墙厚脸,处乱不惊,以退为进的惊人骂法,等对手骂得疲倦的时候,他只消轻轻地回敬对方一句,让对方再狂吼一阵。在对方暴躁不堪的时候,韩峰往往又冷笑几声,通常不费力气,便把对手气得死去活来,然后再把对手骂得针针见血。
这不,章夫人刚停,韩峰便紧接着道:“鬼吊,你爷儿我今天还和你铆上了,辣块妈妈,先人板板,干不服你。”一句话便道出五处方言,功力不可谓不深厚。
“够啦!”却是李响炸雷一般的呵斥,他没想到章夫人和韩峰竟然一见面就吵成这样,想劝开二人又没有办法,唯有先镇住局面再说。李响是不了解情况,余陆和郭局长就没有这样的勇气,只怕引火上身。果然,章夫人矛头一摆,尖锐急啸道:“你鬼吼什么!别忘了,上次到书房内,你也有份,你是怎么当警察的?你怎么看着你的同事的?任他胡作非为,在人家家里乱翻东西的么?别以为你块头大,老娘我就怕了你们,我告诉你们,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守法不怕你警察逮,你说,你是不是他同谋,你们知法犯法,监守自盗,枉你一身警装,堂堂七尺男儿,尽做些偷鸡摸狗,伤风败俗,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韩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道:“关你什么事儿?闪一边去。不会说话就最好别说话,不然被这老巫婆抓住了把柄,连我都脱不了干系,这次跟你来,说不定就被你牵连了。不说话也没人会当你是哑巴,就算被人当哑巴,也比你胡嚼舌头,愣充正义强多了。你脑筋不够灵活,思维也不够灵敏,你看那恶毒的妇人,牙尖嘴利,舌如豺狼,你如何能与她斗。你这样插科打诨,只会打乱我整个思维。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那你还说什么话。你就在那边好好坐着吧,大哥。”
两人都话如连珠,机关枪似的爆发出来,李响连开口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更是不知道被骂了些什么,只觉得一时头昏脑涨,险些站立不稳,耳旁如有无数苍蝇嗡嗡作响。李响没想到自己仅说了两个字,就立即被两人反攻过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躲到了余陆郭小川那一角去。李响刚抬腿,章夫人便转身对韩峰道:“你这个小白眼狼,插葱装蒜,长得跟蒿竿似的,我还以为是非洲鸵鸟的后代呢。”
“你说什么!”韩峰总算领教章夫人的厉害了,顿时将功力提升一个档次,反击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自己,长得这么有创意,都快突破我的想象力了,就跟史前恐龙一样。”“扑哧”一声,李响,余陆,郭小川三人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
章夫人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嘴里喷粪的小杂毛,你以为你又长得多高级了。你看你的烧鹅印堂,你看你那扫帚眉,吊鱼眼,塌塌鼻,蛤蟆嘴,一张没长毛的狗脸。一个死人头非接在榆木疙瘩似的颈上。一双鸡爪似的胳膊,哟哟哟,你还好意思挺胸膛,你那胸口就像那得了三级残废的虾米,一个大老爷们,长条水蛇腰,非洲索马里饥民都没你肚子瘪,十足就是一瘪三,两根没进化的面条腿,站都站不直,站直了就跟打摆子似的。”
韩峰鼻子一哼,道:“我早就想在你头上吐一泡狗屎了,没错,我一直觉得我挺丑的,不管走到哪里都自惭形秽,以前我都想,这辈子没女人,以后到动物园找别的物种算了。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我还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翩翩美少年。和你在一起,谁都能看出,我还是个男人,要是你和恐龙在一起,连恐龙都不相信有这么丑的同类,你要是敢说你是恐龙,那些化石听到了,都会跳起来扇你耳光……”
李响,余陆,郭小川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奈的感觉,要是两人准备干一架,他们毫不犹豫会去制止两人,可如今那两人远远的站定了,只在嘴上论功夫。要劝架吧,李响就是榜样,又不能强行封堵两人的嘴,而且两人都是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骂起架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两人的吵斗渐渐升级,从羞辱,谩骂,到指桑骂槐,人格破坏;从相貌,衣着,到生活,品味,相互攻击,绝不口软。只听得片刻,就连李响这个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也是豆大的汗珠断线似的从额头滴落,定力稍浅的人当场就得晕厥过去。
饶是这样,三人也大感吃不消,余陆管家不得不建议道:“一时半刻,恐怕他们分不出高下来,不如我们先到休息室去避一避。”李响,郭小川二人连忙点头赞成。到了休息室,正中有张台球桌,前方角落有台电视机,余陆马上想起,问道:“你们喜欢看足球不?现在正在重播。”
“快,快!快打开!”“是尤文图斯打AC米兰么?我昨天就准备看的。”李响和郭小川同时答话。没想到三人都是球迷,自然兴趣相投,暂时忘记了客厅里正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只听电视台转播员以男性化的雄厚声音解说道:“比赛一开始,双方就进入白热化阶段。”……
场间休息,李响和郭小川仍旧讨论球技战术问题,一时争执不清。余陆来到客厅,只听韩峰和章夫人兀自嘴皮不停翻动,激战正酣,只是两人已从站立叉腰争吵,转移到沙发内,隔桌而坐,唾沫横飞,唇枪舌战,打得好不热闹。余陆端来两杯茶,分置在二人桌前,喃喃道:“要不先休息一下,喝点茶水。”
韩峰和章夫人显已是烦渴不堪,当下停止了争吵,各自端起茶杯,眼神却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意图在气势上凶过对方。两人嘴不停歇,一口气喝了七八杯茶,余陆还待再倒,只听郭小川在休息室呼唤道:“余管家快来,下半场开始了!”

余陆还未有反应,韩峰就像听到冲锋号角一般,连珠炮似的说道:“你这个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非洲人搞上黑猪的後裔,阴阳失调的黑猩猩,被诺亚方舟压过的河马,新火山喷发口,超大无耻传声扩音喇叭,爱斯基摩人的耻辱,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会发出臭味的垃圾人……”
章夫人也当仁不让的反击道:“看你那个德性,张牙舞爪,上窜下跳。丫的去马戏团给他栓上个链子准能好看!你看你说话那架势,就象是痔疮犯了一样。什么时候痔疮转移到你嗓子上就老实了!上辈子没干好事才会认识你,连丢进太阳都嫌不够环保,和你说话都浪费我口水,白痴可以当你的老师,智障都可以教你说人话,你活着也就是行尸走肉,除了制造大便你还会什么,你收拾收拾卧轨吧,还够长。火车飞驰而过,再一看,两截三段!多好。一数落儿你几句,你就蹬鼻子上脸……”
余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返回休息室,不时休息室里便有三人和声的欢呼传来。解说员有讲道:“下半场的形式更胜上半场,双方直接展开了肉搏战,看来是意在拼个你死我活了。”
球赛赛完了,三人又看了一集康熙微服出访记,余陆又放了一部“亚瑟王”DVD,看了大半,郭小川低声道:“我有些饿了。你呢?”
李响微笑道:“我还没……”“叽咕——”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已经替他作了回答。
三人哪想得到那两人如此能骂,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还能听到阵阵吵声。虽然休息室门窗全闭,门缝还用皮草,地毯堵了起来,屋里的音响开得震天作响,那吵骂的声音还是丝丝透过门窗,极具杀伤力,墙面和窗户都在微微颤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就在三人为肚子发愁的时候,李响耳朵一竖,打出手势道:“把电视声音关小。”余陆调小了电视音量,只听屋子里安静之极,三人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偶尔肚子发出的苦闷声音,而门外那足以杀人的吵闹,已经戛然而止。郭小川面色渐渐由苦变微笑,欣喜道:“停了。”
余陆看了看李响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高兴的神情,不约而同道:“停了,停了。”
三人再听了一会儿,确信屋外再无声音,李响一个箭步跨出,抢先开了房门,就看见韩峰那竹蒿似的身形,趾高气昂的堵在门口。李响惊讶的退了一步,道:“你……”“赢了”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郭小川和余陆更是吃惊,那令他们谈之色变的章夫人难道竟然输了?
“哼哼!”只听两声冷笑从韩峰背后发出,有如鬼魅,韩峰那颗高昂着的头马上耷拉下来,不用说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章夫人从后面走来,毫不客气的对韩峰道:“凭你那点微末伎俩,也敢跟老娘一争高下,趁早闪一边去。”
韩峰嘴唇颤动了两下,嗫嚅着,谁也听不清他喃喃说着什么。章夫人吩咐道:“老余,叫范尚温今天中午加两个菜,我的胃口很久都没有这样好过了。”
余陆得令而去,郭小川怜悯的劝说着韩峰:“算了,小兄弟,看开些。你还年轻,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以你目前的底子,稍加练习,还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韩峰的一张脸阴晴不定,时红时白,本来他已经把这张脸练到厚如城墙,固若金汤,谁知道在章夫人的口水攻势下,竟然如被层层剥皮,直打得砖瓦横飞,墙头破裂。章夫人冷冷道:“今天中午请你们在庄园吃最后的午餐,下午我再将宝物失窃的经过告诉你们,到时候,哼哼,我可要听听,你们拿什么来证明你们没有嫌疑!”说完扭头便走,对手下败将韩峰,却是看也懒得看一眼。
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韩峰一言不发,神情十分萎靡,李响和郭小川轮番劝慰他,他只是扁着嘴,一副嘤嘤欲哭,可怜兮兮的模样。午饭时,大家在圆形餐桌坐下,除了余陆,庄园内的其余下人一个都未见,显然是另有一处吃饭。端菜的是一中年男子,身形比郭小川还要胖些,一张四方脸端端正正的摆在脖子上,正应了那句老话“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便是伙夫。”经余陆介绍,韩,李二人得知,他是庄园的厨子,叫范尚温,来庄园以前,原本是腾龙大酒楼首席大厨,被林政高价请来,也来了四,五年了。
麻婆豆腐,青瓜伴藕,煎酿茄子,蜜蛇瓜,橙香地瓜脯,炒丝瓜,加上水晶豆芽汤,六菜一汤,呈圆形摆在桌上。一言不发的韩峰,此时却率先站了起来,手里握一双竹筷,在每盘菜里都翻腾起来,大有一扫光的气势,看来是准备化失败为食欲。
奇怪的是,韩峰的竹筷在每盘菜里拨拉了几下,并不下筷,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有所发现。众人见韩峰这副表情,都是大惑不解,难道菜里有毒?一时四人八只眼,齐刷刷的盯在站着的韩峰身上,四个人的屁股也不目觉的离开了坐椅,但见韩峰又将每道菜拨拉了一遍,扭头看着章玉林夫人,老实不客气的问道:“肉呢?”四人頺然坐下。
六道菜,品相很好,色,香,味俱全,能将菜做出这样些许口味,实属不易,足显出厨师的手艺。但确实全是素菜,只因章夫人一心向佛,已常年吃惯了斋菜,郭小川和余陆是知情者,所以只吃不说,李响认为这是人家特意款待他们,加上主人家刚刚去世不久,才摆出这道素席,以示悼念。大家都认为韩峰刚刚受了教训,多少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半点也没有改观,还是我行我素,想什么就说什么。
余陆这才解释道:“我们夫人,善佛信道,只吃斋菜,忘了告诉各位,实在对不住。”
韩峰白了章夫人一眼,嘲讽道:“哼,怪不得长这么丑,原来是吃素的。老子可不是吃素的,我要吃肉!”章夫人冷笑两声,韩峰又改口道:“这个庄园这么大,这里的摆设,这么奢华,你说你吃素,谁信啊!”不过声调已经低了不少。
章夫人开口道:“爱吃不吃,这里只有素菜,不然一边凉快去,等我们吃完了,你把问题交代清楚,再说别的事。”
韩峰指着汤道:“再怎么说,放点清油总可以吧,你们看你们看,这什么汤,简直比自来水还要清澈。”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大家一看,果然是半点油星也没有,平滑得像一块玻璃,正和了玻璃汤之名。
章夫人冷眼一扫,率先低头去吃饭,不再理会韩峰,余陆也赶紧吃饭去,各自吃了起来,唯有韩峰喋喋诺诺,发了一大通牢骚,但到底,他吃得比谁都多。饭吃过了,餐具被一名小丫头收走,小姑娘十七八岁,园园的苹果脸,一米五左右,手脚很是勤快,韩峰笑嘻嘻的和人家打招呼,说些好听的话儿,得知那丫头叫小梅,全名杨小梅,是负责打扫古堡卫生的。
刚吃完饭,章夫人任凭韩峰嬉皮笑脸逗小丫头开心,桌上一收拾干净,她脸色一变,对着韩峰问道:“韩峰,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偷走我们家的宝贝了吧?”
韩峰嗫嚅道:“大婶,你真的搞错了,我连你们家宝贝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我到哪里去给你拿出来嘛。”
李响一见心里就偷着乐,心想:“韩峰这小子,也有服软的时候。”他知道,要是方才没有吵那一场架,此刻韩峰只怕已跳起八尺高了。
章夫人瞪着韩峰,过了良久,转身道:“跟我来。”当先出了客堂,穿过内花园,上楼去了,身后紧跟着余陆,郭小川,李响,韩峰在最末,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模样。
二楼林政的书房,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散了进来,上次办理林政离奇死亡案件的时候,韩峰和李响曾来过这房间,他们在这里查找到一些很重要的林政留下的电脑资料。房间里地毯是高档羊绒,踩在上面软硬适度,非常舒适。这是第二次来,韩峰斜视四周,房间的布置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正中是一张电脑办公桌,正对门口背对窗,桌的左手边是一个与墙等高的书架,右边靠墙一张小茶几,两边是两张客凳,房间的门口通道稍窄,因为房间里还自带一个小的卫生间。桌正中是电脑的21寸液晶显示屏,显示器左边是传真电话,右边是打印复印一体机,原本在传真电话与显示器中间还有一摞文件,由于上次办案时被警方提走了,现在玻璃桌面上还剩了一圈淡淡的方形灰迹。旁边的书架上排得满满当当的,最上层的书由于没有罩子罩住,已经略显灰痕,书架两壁还挂有不少奖牌,贴有一些林政的获奖照片,墙上也是荣誉证书,锦旗等证明林政事迹的东西,茶几上有个烟灰缸,里面尚有烟灰。窗户确显得非常古朴,传统的木雕镂空工艺,加上五色的琉璃镶嵌而成,主挡风窗口确是用的一般的玻璃,窗台上有个小盆景,也是上次来时就放在那里的。
只见章夫人在屋内驻足片刻,似乎看着墙上的物件呆了呆,随后径直走过去,在林政的电脑桌前坐下,哗啦一声拉开抽屉,却并不在抽屉里面找东西,而在抽屉底下摸索着。只听“咯”的一声,章夫人从抽屉底掏出一个小方格子,与抽屉一样,都是楠木的。原来,那抽屉底部在设计的时候,底板木就做得偏厚,工匠直接在厚底木料上镂出这么一块方格来,再将取出的方格做空,使里面能装东西,随后把方格填回抽屉底木上,谁也发现不了。那方格还没有巴掌大,被章夫人托在手心里,举到韩峰面前,韩峰只见方格内有红绒,绒布上留下个像葫芦一样的图形,显然是以前里面装了个像小葫芦一样的东西,但现在已经空了。
章夫人让韩峰看了看,又似在回忆般,幽幽道:“里面是一个翠碧鼻烟壶,是我章家祖辈留下来的,代代相传,为家之重宝。但它的市场售价并不太高,有人能出到十万就算顶天了,如果你能把它交还回来,以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还可以给你五十万的酬金。”
韩峰一愕,郭小川已先问道:“是个鼻烟壶?玉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看余陆的表情,显然也是如此。
章夫人淡淡道:“这本来是我们章家的秘密。是我父亲在弥留之际传给我的,他告诉我,就算亲如配偶子女,也不能得知,拿到这鼻烟壶的人,该为它保守一辈子秘密,直到下一位章家直系血亲。可如今……可如今,竟然在我手上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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