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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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吴晨仰天长笑。.
马超冷哼一声:“你笑什么?”
吴晨笑道:“第一,你舍不得杀我。这次明里是韩望押送粮草,暗里却是你领军,现在不但粮草全完蛋了,而且一万西凉兵丁也死了个清光,你随便提个人头回去就能向你喜怒无常的老爹和狐疑成性的韩二叔交代?好像没那么简单吧,所以你不会杀我,不然我的人就立刻就散,谁知道你提的头是来劫粮的人的头还是随便找个谁来顶嘴。”
马超再哼一声:“哦,是吗?”
吴晨笑道:“当然,否则我们俩武功相差那么远,刚才交手时你完全可以把我钉在地上,又何必费老鼻子劲将我打成重伤呢?刚才你不杀我,现在我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你反倒要杀我,不合情理啊!”
“哼,算你有理,不过我会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刺瞎你的眼睛,以泄我心头之恨。”
“哈哈,第二,你不能杀我,不但不能杀,而且还要保护我。”
马超冷笑道:“嘿嘿,你我非亲非故,我虽然敬你是条汉子,但儿郎血仇在前,我带你回去,说明所有事情之后,就将你凌迟处死,从你身上将肉一片片割下来,让你疼够十天十夜,然后再拿你点天灯,以慰儿郎的英灵。”
吴晨摇头笑道:“你杀了我,你就会被全家抄斩,剩下你一个孤零零的在世上,还要背上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名声;你杀了我,你后半辈子就会受尽人间所有的苦,不但郁郁不得志,更是矜矜如惊弓之鸟,到最后郁卒而死。”
马超气极反笑,手中的枪都止不住的颤抖:“哈哈,你以为你是献帝?还是你发梦捡到了玉玺?就算是献帝,他只要敢动我族人一根寒毛,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他撕成一片片。”
吴晨的笑容更是灿烂:“这第三嘛,唔”,语调忽然变低,“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人不围上来吗?”
“哼,你在我枪下,他们投鼠忌器,怎么敢围上来,我看你恐怕是吓傻,说胡话吧!”
吴晨毫不生气,奸笑道:“你知道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叫奸商?这种人说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话……”
马超晒笑道:“我看我面前的就是!”
吴晨摇摇头:“唉,我当然不是了,不过不知道我幸还是不幸,就认识这么一个人,他说,你的武功这么低,西凉人又穷凶极恶的,喜欢动不动就将人碎尸万段,然后拿去点天灯,所以他就卖给我一种药,叫什么‘不会武功的倒,会武功的也倒,武功高深的更要倒,万试万灵,谁闻谁倒,倾国倾城,散尽神功,八月桂花香’。唉,我上当上的怕了,所以刚才就打开来试了试。”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灰色的瓷瓶,瓶塞果然已经打开。
马超细闻之下果然传来淡淡的桂花香味,合着寒冷的山风,清爽怡人,感觉全身似乎都要飘起来随风起舞一般,不禁脸色大变。
吴晨长身而起,大笑道:“哈哈,普天之下不受这药的人只有一个,不过可惜不是你。所以这第三就是你根本杀不了我。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拼着受你一枪,也要到上风口的原因了吗?”
豆大的汗珠从马超额头冒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你好阴险……”
“呵呵,君子动口不动手,论力我打不过你,可现在是两国交战,智谋武力都要用,当然还要看看各自的运气。照目前看来,我的智力和运气要比你强上那么一小点儿。”吴晨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一小点儿,满眼含笑的看着脸色铁青的马超,嘴中念道:“一,二,三,掉”。
马超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银枪,“噗”的一声掉到了雪地上,接着双膝一软,软瘫在地。
※※※
吴晨暗中长舒一口气。刚才实是千钧一发,如果马超没有停下那一枪,如果马超功力高绝到像奸商一般万毒不侵,如果……
山风吹过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吴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倩奔了过来,一头扎进吴晨的怀中失声痛哭。吴晨拍打着小倩的肩膀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刚才才搞出个雪崩,你现在就要发洪水啊!”
小倩忍不住笑了出来。吴晨从怀中掏出“还魂丹”递给她:“我们的人刚才也受了毒,用这个可以解毒,你拿去给他们用。”余光之中,正见王霆举刀向马超劈下,惨叫一声:“不要……”
“嗡”的一声响,一枚铜板撞在王霆的刀上,将刀斜斜撞开,刷的一声从马超身旁砍下。
马超厉声喝道:“要杀就杀,不用拿刀吓唬你家爷爷。‘马革裹尸’,你家爷爷从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早把生死置于肚外了。”
吴晨大笑道:“好一句‘马革裹尸’,伏波将军的子孙果然牢记祖训。不过这句话还有那么一点小家子气。‘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不是更好吗?不过人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像马将军这么个死法,只怕在九泉之下伏波将军也羞于见你。”
“你说什么?”马超狠狠的瞪着吴晨,眼中的怒火似要喷射出来焚天毁地一般。
“呵呵,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大伙儿们快去救人吧,不用理这个让祖宗都蒙羞的人。”吴晨转身就向仍在雪地上躺着的赢天走去。
“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听到没有,你……”
吴晨不理身后马超的咆哮,直气得马超七窍生烟。
※※※
“赢天,你怎么样?”吴晨蹲下身来,伸手抚在赢天背后,真气缓缓运出。赢天又咳出一口鲜血,喘道:“我还没有成为大英雄,不会死的。”
吴晨用袖脚轻轻擦掉赢天嘴角的鲜血,叹道:“刚才你真的好厉害,像马超这样的高手,天下有谁能挡他全力一击?要不是你,我也没时间打开瓶塞,那样大家都要死。
在我心中你已经是英雄了,你师傅要是知道你这么能干,也会为你自豪的。”
“真的?”赢天眼睛一亮。
吴晨肯定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大还丹”的空瓶,抓起一把雪塞进去,然后将瓶子揣进怀里。
“当然了,你师傅力敌关羽,张飞,你今天力敌马超,他们都是天下属一属二的人物,你可丝毫没有坠了你师傅的名声,到时天下英雄都会传送你们师徒的故事,纷纷举起大拇指说一声‘果然名师出高徒’。”
赢天双腮酡红,鼻翼猛张,连吐出两口鲜血。
“倩……倩姐,我……我今……今天真……真的……成……成英雄了……?”赢天急喘着气问道。
小倩含着热泪使劲的点头。
“呵……呵……”鲜血顺着赢天的嘴角慢慢溢出。
赢天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吴晨心知要糟,立即将怀中的瓷瓶拿出,将刚用体温融化的雪水倒进赢天嘴里。接下来只能祈祷,祈祷瓷瓶中残余的“大还丹”能够起效。
赢天的气息慢慢平缓,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血色,吴晨堵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抬头看时,小倩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次的雪崩,安定带来的士兵死亡两百多人,失踪四十多人,西凉兵丁存活六千余人。西凉兵从雪里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冻的半死,吴晨让兵丁将他们身上的干粮搜出来后,就用他们自己的裤腰带将他们绑在火堆旁。

※※※
“公子,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段正指着围在火堆旁密密麻麻的西凉兵。
吴晨长叹一口气,说道:“放了吧,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被迫才当兵的。”
“那他呢?”段明指了指马超。
王乐大声道:“我看干脆一刀把他剁了,这家伙武功太强,放了恐怕后患无穷。”
吴晨走到马超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样的良才猛将,怎么才能收为己用呢?
马超恶狠狠的瞪着吴晨。
突听“咕噜”一声,吴晨不由得开怀大笑。
马超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被饿了半天,马超的肚子终于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吴晨心念电转,终于开口道:“放了吧!”
自忖必死的马超大叫一声:“什么?”
“我说放了你。”
“为……为什么?”
“呵呵,第一,你一身武功天下无敌,杀了你可惜;第二,杀了你,我怕伏波将军在九泉之下被你气转活来;第三,这回放了你,下回如果还要和我作对,照样抓你不误;第四,你蒸不得,煮不得,炸不得,炒不得,留在我身边也是浪费粮食。有这么多理由,我为什么不放你?”
※※※
马超冷哼道:“刚才我倾尽全力杀你,你不记恨我……”
“两国交战,将士必尽全力杀敌,战场上又有什么人情好讲?沙场留手的人,根本不配当兵,这种人说起来没得让人齿冷,如果有这样的人,我正眼看都不会看他。”
马超沉声道:“好,不过你记住了,你放我是你的事,下回你不要撞在我手里。”
吴晨微笑道:“这句话对你同样有效,下回再落到我手里,我就饿你三天三夜,让你吸取教训以后再不敢和我作对。”随即将手一挥:“把粮食装上雪橇,我们回秦川交差。”
马超大喝一声:“吴将军我有话和你说。”吴晨一怔,回过头来:“我已经放了你,你还待怎样?”马超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笑道:“你放我一马,我当然要指你一条明路了。如此英雄人物,我实是不忍心看你大难临头。”吴晨笑道:“我会大难临头?此话怎讲?”马超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程银的部下吗?”吴晨面色连变数变,支吾道:“程……程银?谁,我不认识。”
马超嘿嘿低笑,冷峻的神色缓和下来:“吴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徐庶,段正大喝一声:“千万不可答应他。”吴晨摇了摇头:“马将军为人信义四海著称。我信他不疑,他亦必不负我。”马超朗声笑道:“好,有气魄,有胆识。”一把拉住吴晨的手向外走去。
离众人百步远后,马超停了下来,双眼紧盯住吴晨,低声道:“吴将军,我观你御下有方,人又英雄了得,在程银手下实是大材小用。如今西凉六郡半数在我马家手里,如果再夺得天水,整个凉州还有谁是对手?那时,不但成宜、张横,就算是程银都要向马家称臣。如果现在投我,以你之才高官厚禄予取予求,至不及也可为一郡之首;若跟着程银,只怕到时嘿嘿……”
吴晨摇了摇头:“马将军一番肺腑之言,吴晨铭感于心。我也有一言赠马将军。今日马家之景,外强中干而已,若不克天水或能有几日残喘,否则不日必起大祸。”
马超一愣:“此话怎讲?”吴晨低声说道:“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
随即朗声道:“言尽于此,望马将军好自为之。”马超一把拉住吴晨,急声道:“望将军明示。”吴晨淡淡一笑:“马将军绝顶聪明之人,怎能看不出来?令尊起于贫寒,能有今日之尊,所为何来?如今西凉出师必冠以马家,令尊名声日盛,脾性亦日骄。古人云‘天无二日’,若得天水,西凉再无一人可缨马韩联军之锋,只怕令尊到时骄横之气也达巅峰,嘿嘿,会出什么事还需我明言吗?”
马超浑身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吴晨。吴晨双眼也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马超。
“敢问将军,有何法可解?”马超喘着气问道。吴晨轻轻摇了摇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令尊和韩遂都不是甘于久伏人下之人,除非……”
“除非什么?”马超追问道。吴晨长叹一声:“这等不忠、不孝之事又怎能出于我口。马将军,今日你我相见投缘,我已经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事,可惜今日无酒,不然吴晨必要和将军浮一大白,尽舒胸臆,不醉无归。只是……他日相见,你我是敌非友,但愿后会无期,将军好自珍重。”双手拱了拱,转身就走。
“慢……慢着。”马超紧走一步,拉住吴晨的手:“你我相见投缘,若将军不嫌孟起卑鄙,你我意结金兰如何。”吴晨心头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马超:“这,这使得吗?”
马超大声道:“这有什么使不得,古人云‘皓首如新,一见如故’,孟起征战十载,阅人无数,但像吴将军这样胸襟磊落光明,气度宽广不凡的人物还是平生仅见,刚才一见之下已是心仪,若能结为兄弟,大慰平生矣。将军这般推托,难不成是嫌弃孟起?”
吴晨摇了摇头:“将军将门之后,吴晨一介布衣,怎敢高攀。”马超大怒:“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了。”吴晨笑道:“在西凉谁人不知将军猛冠三军,天下无敌,将军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我对将军的敬仰也如滔滔江水,我怎会嫌弃将军?古人云‘万金易求,知己难寻’,将军为人豪迈至诚,吴晨若能得兄若此,此生无撼,不过……”马超急道:“不过什么?”
吴晨正容道:“我意在天下,若将军也有此意,他日必成兄弟相煎之局,到时信、义不能两全,独使我心煎熬矣。既有长痛之虑,还不如今日拒绝这份拳拳美意。”
马超惊的倒退几步,长吸一口凉气。吴晨微微笑道:“将军自比西楚霸王若何?”马超深呼吸了几次,平缓了一下心中滔天的巨浪,沉声道:“我不如他。”
“温侯吕布呢?”吴晨紧接着道。马超傲然答道:“此人三姓家奴,无信无义,休要提他。”
吴晨笑了几声,继续道:“霸王武功不可谓不高,江东子弟兵不可谓不强,最后却自刎乌江,身死国灭,将军以为为何?”马超晒笑道:“此天兴大汉,非霸王战之过。”“哈哈,将军若是这般想,奉劝将军还是回家抱孩子吧,你不是我的对手,若强为之,最后难逃霸王的下场。”马超怒道:“你说是为何?”吴晨不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敢问将军,一国之中以何为尊?”马超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国之中当以帝王为尊。”吴晨仰天狂笑。马超怒吼道:“你笑什么……”
吴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将军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能不好笑吗?”马超脸已经气得发绿,咆哮道:“我什么时候打过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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