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海说的郑重,脸上带着了然洞明的笑容,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是泛泛而说,只是在表达感激。
即便丁欢,一时间也无法判断。
他刚要说话,身上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却是有电话进来了。
丁欢向杜弘海歉意招手,接起电话妙河的声音传了出来:“欢哥,我跟着连涛到了一处地方,情况有些复杂,您过来看一看吧。”
能被妙河说情况复杂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丁欢道:“你有没有危险?”
“我没有危险,欢哥放心吧。只是有点诡异,我处理不来,说也说不清楚,我给您发个定位,欢哥你来一下吧。”
妙河似乎不方便说话,他声音不大,语速也快,很快讲完,挂断了电话。
他说的轻巧,丁欢却有一些担心。
他对于妙河太了解了,或许是职业素养的关系,他外表看起来如同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一般,但实际上极为胆大,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
也没有什么场景是他不敢面对的。
他说情况诡异,那一定极为诡异。但他说没有危险,却未必真的没有危险。
此时丁欢手机再度振动,他看了一下,正是妙河发来的定位。
定位在燕京东侧五十公里外。
那里已有矮山连绵,定位就在山中。
担忧妙河,丁欢也没有心情和杜洪海寒暄了,向他拱手告别,带着郑大刀直接离开。即便他再三推辞,杜飞鹰还是坚持送他到了门口。
杜双也跟着,只是再看丁欢,目光中就充满了敬畏。
杜飞鹰对于人情世故并不上心,多少大人物到杜家来访,他都甚少迎送。至于送到门口的,更是破天荒第一次,至少杜双是没有见过的。
这也不难看出杜飞鹰对于丁欢的重视。
杜双脑袋垂的低低的,暗自祈祷丁欢不要向杜飞鹰说起自己阻拦他的事情。
丁欢自然没有说起,杜双这等小人物的态度,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向杜飞鹰道别,然后郑大刀打车自行回鲨悦。
丁欢则自己驱车,一脚油门踩下,向前飞驰而去。
燕京东侧的矮山也有数百米高,许多座练成一片,几乎成了一道半圆的户型,拦在燕京的东北之侧。
山下有人,也有村镇。
虽在山里,但毕竟临近燕京这在国际上都名列前茅的大都市,并不贫瘠,反而风景秀丽,屋舍整齐,另有一番风味。
实际上,这里还真是一出开发出的旅游场所。
每逢周末或者假期,大量的燕京城里人便会结伴而来,到这里欣赏风景,放松心情,体会农家生活,是为农家乐。
燕京人多,生活节奏快,更重要的是,挣得也多,所以来农家乐的人真是不少。这下山民几乎家家都做起了这个生意。
在他们的开发下,小的农家乐,也能容纳十几二十人,大的农家乐,更是专门建有厅棚,足可容纳上百甚至数百人。
妙河发的位置,就在一处叫山水情的农家乐中。
山水情是一处极大的农家乐,门口大牌子闪烁着多彩的霓虹灯。它占地面积也大,足有数十亩,而且独有一处山坡,的确是得天独厚。
规模大,生意也好,从门外那听得数十辆各色各样的车就不难看出来。
丁欢到了,却没有直接把车开到山水情农家乐中。而是直接开了过去,超出了足有三百米,他才停下,把车子停在一处浓密些的林中。
然后他也闪身隐入到了山林。
山水情内,敞亮的厅棚下,密密麻麻坐上上百号人。这些人却不是在吃饭交流,而是各个盘膝坐着,微微低头,口中念念有词。
看那神色之恭敬,犹如和尚坐禅一般。
远处些的房梁上,妙河如同狸猫般静静趴着,隐藏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扫视着屋中众人,然后再瞟向后方。
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某一刻,他忽然心中一动,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豁然转身,就看到丁欢在远处向他招手。
丁欢也在一处房梁上。
妙河向他点点头,顺着房梁的阴影而走,很快到了边缘,从柱子上滑落了下来。真个过程,顺畅快捷,没有丝毫声音发出,显示出了过硬的专业技能。
到了屋外,丁欢已在林中等他。
“欢哥。”妙河走过去,打招呼。
丁欢挥手,示意他小声,然后道:“是什么情况?”
妙河道:“我跟随王连涛到了这里,他直接进入了山水情之中。但他很快就被抓了起来,投放到了后院。我本来想跟过去看看,但这厅棚之中,忽然来了许多人。”
“这些人来的蹊跷,不吃也不喝,只是打坐吟颂。他们的颂词也其他,似乎是在说什么‘一如我门,便得自由’之类的。我听着极为像个邪教,这才给您打的招呼。”
“嗯。”丁欢点头,赞赏地看了妙河一眼,然后道:“恭神教,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妄人妄人,现在看,已经有了一些规模了啊。”
无论恭神教,还是别的邪教,说到底就是一些利用封建迷信的手段。
燕京更近王化,也就更近科学,再加上生活条件好,实际上是封建迷信破除较为彻底之所在,也缺乏滋生的土壤。
这恭神教能够在燕京之地,积累这么多信徒,绝对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也不难推测,在燕京之外,必然有着更加庞大的多得多的势力所在。
势力大,危害自然也大。
这种邪教,已经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它连根拔起。否则越等待,它越会滚雪球一般长大。
但问题是,现在又一百多个信徒在,而看他们信服之状,若是丁欢此刻进去告诉他们“你们信的都是假的,赶紧停下来,回家学习五讲四美吧”,那显然是讲不通的。
既然入了教,那都是被洗脑了,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劝止的,甚至他们会因为丁欢影响了他们得自由,而视他如洪水猛兽,必然群起而攻。
更关键的是,这些人在犯恶以前,也并不是坏人,丁欢又不能对他们下狠手。
就在丁欢思考如何处理时,忽然感觉一股气息传来,丁欢吸了吸鼻子:“这是血腥气。”
妙河道:“那边是后院,厨房也在那边,这些人虽然信教,但也总是要吃饭的,想来是厨房做肉了吧。”
丁欢摇头:“不对,这是人血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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