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相逢言欢定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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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界大师的五个弟子中,除了四师妹妖冰外,其他四人都是孤儿。天龙生性孤傲,不喜与人交往,但对自己的四个师弟师妹,却是情同手足。四师妹妖冰,源出妖族,其父无界大师与其母妖泠夫人,原是邪道中赫赫有名的妖族双使,后因妖族内乱,纷争不断,无界心灰意冷,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佛道高僧天慧禅师点化,身入佛道,赐名无界。妖冰自小便与大师兄天龙交好,爱屋及屋,性格中却也或多或少带着些许孤冷的气质。五师弟绝心,暗恋师姐妖冰日久,却又不敢表露,加上不通世事,天性纯朴,一切行事都唯大师兄和四师姐马首是瞻。
而烈阳与银月这二人,性格却与大师兄天龙全然不同。烈阳属外刚内柔,心思似粗实细,遇事便能比常人多通透三分;而银月则恰好相反,属外柔内刚,处事果决,当断则断。而这两种性格,却正合了灵熵的胃口。
灵熵自小便在父亲灵尊的光环中长大,在这种环境下,一般会造就两种颇为极端的人物:一是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二是以前人为目标的将门虎子,而灵熵,却恰恰是这第二种人物。
仙派的剑门七十二峰,在江湖中名动遐迩。寻常人等,都以能拜入这七十二峰中的任何一峰为人生幸事,而灵熵得父亲庇佑,自能在这七十二峰中随意走动,遍观仙派武学之精髓。可这位堂堂仙派掌门之子,却对武学一途毫无兴趣。
原因却并非这位灵公子天生胆小,不喜与人动手,而事实却正恰恰相反,这位灵公子,平时最大的爱好,便是行军打仗,属于哪里干得热火朝天,哪里便有他的身影。仙派这十年间大仗一个没有,小仗却是家常便饭,灵熵便经常带着七十二峰的精英,穿过孤铁城,在孤铁城与魔域中间的区域,与邪道的散军掠兵交战。
经常打打杀杀,光靠蛮劲却也不行,还得讲究些迂回策略。于是他平日闲来无事,便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那便是兵法。而在仙派,学兵法之人,除了仙峰观,还真没什么其他地方能去。于是这位灵公子,终于破天荒似的,第一次在仙派一个峰上呆了一年。
他是灵尊之子,在仙派中的地位自是高于常人;而仙峰观的龙凡,亦是名动江湖的一代大侠龙不凡之子,来头不小。可这二人,却偏生都对兵法兴趣浓厚,所以在仙派之中,这二人在兵学一途造诣颇深,比较知心。但灵熵却对龙凡有些不满,认为他处事常常过于保守,没有其父龙不凡般当机立断,叱咤风云的英雄气概,想来也是仙峰观那只挨打不还手的武学日夜熏陶的结果。
而烈阳和银月,曾随师傅无界大师来过灵山数次,自然也与灵熵相熟。在灵熵眼里,这位无界大师已是一代传奇人物,他座下的五名弟子,日后也必有一番惊人成就,这恐怕亦是他作为将门虎子,异于常人的直觉吧。天龙,妖冰,绝心天性使然,都不太容易接近,可这烈阳和银月,却是两个标准的自来熟,上灵山没几天,便与这位灵公子打成了一片。经常是无界大师还在临仙殿与灵尊商量要事,天龙,妖冰,绝心三人在殿外肃立相候,可烈阳和银月,却早就偷偷溜到灵熵那边厮混去了。
所以这次银月十年后再上灵山,灵熵自然是喜出望外。银月虽是俗家弟子,却秉承了出家之人不能喝酒,不能开荤的惯例,灵熵便让膳房置办了桌素宴,等到银月从临仙殿下来,在自己屋中为好友接风洗尘。
银月想起灵尊嘱咐,说需要人尽管找灵熵讨要便是。俩人关系向来又好,顿时老大不客气起来,便问灵熵这次能派多少仙界高手同行。
灵熵却道:“仙派七十二峰,能人众多,你难道个个都要?全部抽走了,总不成让我爹守着一座空山吧?”
银月往自己碗里夹了口菜,笑道:“谁要这么多了?再说我也没这么多粮食供应这么多张嘴啊。烈阳和我商量过了,出了孤铁城,我们便分为三军,前军是我和烈阳,为先锋军,负责在前面开道。你在中军,负责全局变化,而在我和烈阳进入魔域后,你更要率领中军和前军会合,帮我们钳制住魔族的大军。后军负责粮草供应,责任重大,万万不容有失,却不知你有什么好的人选推荐。”

灵熵想了想,道:“行军打仗这种事情,仙派也只有仙峰观的龙凡在行,便让他在后军押运粮草,当可无碍。”
说到龙凡,银月顿时便想起了那日龙凡与猛虎相斗之事,便道:“我倒想起一人,却不知是否便是你口中所述的龙凡。”当下便把那日人虎相搏之事说了,又把龙凡的样子比划着描述了一番,灵熵哧鼻道:“仙界七十二峰弟子中能和老虎从下午打到晚上的,除了仙峰观的龙饭,恐怕也挑不出别人了?”
银月颌首表示赞许,低头吃了两口菜,又道:“前军有我和烈阳,加上两千骑兵足矣,剩下的人便交由你来分派,仙派出的人都归你管,要放在中军或者后军,那也由你。”想了想似觉不妥,又道:“你这些年光学兵法,武功却是稀疏平常得紧,若碰到对方高手来袭,只怕难保周全,军中却需找几个高手来贴身保护你。”
灵熵却嗤之以鼻,道:“入三人之群,则不可藏,但如今入万人之群,却不可觅。我中军只带摩天岭的箭神和营盘嘴的承起便已足够,其它峰的人就算去了,到时只怕反而派不上用场。”
银月微微摇首,道:“不怕千日密,只怕一事疏。你贵为三军之首,若有闪失,则全军必溃,行事还需以小心为上。那五万步卒和三千铁骑,烈阳师兄已经带往孤铁城,请孤铁城主嵇前辈代为操练,只怕日后你还需多多操心。”
一听到孤铁城主嵇铁锤的名字,灵熵不禁嘿嘿而笑。银月见他发笑,奇道:“嵇前辈勇武过人,镇守孤铁城,数十年都不曾被邪道攻破,有如此英雄人物,当真是正道之福了。这次他代我们操练兵马,难道又有什么不妥之处?”灵熵阴笑道:“一说到这孤铁城,我便想起了嵇铁茹姑娘,嘿嘿,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却心虚什么?”
银月脸色微红,知是灵熵出言戏弄,当下便装作没有听见一般。灵熵见他不理,知是戳中了对方要害,心中暗喜,便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嵇铁茹姑娘可当真是英风飒爽,又兼天香国色,让人过目难忘。我爹前几天还和我提起,说要请媒人去孤铁城为我提亲,我和嵇姑娘原本却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说到这里,银月便是涵养再好,却也忍耐不住,抬起手中筷子,伸出手去装着夹菜,袍袖中却鼓出一阵劲风,冲着灵熵便挥了过去。
那灵熵正摇头晃脑地说得起劲,却冷不防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风中挟着银月的阴寒冰气,灌到自己口中,寒气立时便顺着喉咙下行,顿时冻得他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强吸了几口气,气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便是,暗箭伤人可不是英雄行径。”
银月嘻嘻一笑,他和灵熵自小便吵闹惯了,深知这位灵大公子的脾气,属于动口则天下无敌,动手则人人能敌的一代英才,当下便岔开话题道:“这批兵操练的时间是紧了点,就怕到时会战力稍差,却不知道你敢不敢带了。”
灵熵又喘了几口大气,顿时感到舒服了不少,便正色道:“善用兵者,生卒亦胜;不善用兵者,练卒亦败。你和烈阳只管在前面冲锋陷阵便是,后面的事情,却用不着你再多操心了。”
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问题,灵熵叹道:“下个月便是仙派七十二峰的比武切磋大会,可惜却是看不到了。”银月微微一笑,道:“看不到便等明年再看好了,尽快将你要的人都通知来灵山会合,三天后便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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